沈淮回头看见小五正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吓了一跳,压根儿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小五,下意识的松开搂成怡的手。
刘福龙给沈淮一脚踹在大腿内侧,给退给半步,只是他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早就断了,看着沈淮转头愣,挥拳就冲着他的后脑勺打过来。
成怡的司机看着这边起冲突,就飞快的下车阻止冲突,只看到刘福龙拳头直奔沈淮的后脑勺而去,来不及拖劝,情急之下,一脚飞踹出去,将刘福龙踹出去有五六米远。
司机是成文光的司机,还兼着警卫的差事,他这一脚极具专业水平,旋踢如风,待沈淮转回头来,他已经将脚收了回来,好像这一脚根本不是他踹似的——沈淮就看到刘福龙一屁股坐在在离他们有五六米的水泥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摸着胸口,愣是没能站起来。
刘福龙胸口给踹得闭气,半天没能缓不过来,只是叫他更震惊的,成文光的司机非但不出手帮他教训沈淮,还一脚给他来个狠的,他缓过气来第一句话,就脱口问道:“陈哥,你为什么要踹我?”之前的愤怒、仇恨不再,只剩下满腔的委屈跟疑惑,仿佛剩下来叫他想不透的,就是以前看他笑嘻嘻的成文光的司机,为什么会出手踹他。
郁培丽、张弼强都傻在那里,搞不清楚状况。
张弼强是压根儿搞不清状况,他本来还想上来劝沈淮好汉不吃眼前亏,让刘福龙逞些威风,好歹让这事过去就算了,没想到冲突说爆就爆。他都没有来得及上去拖劝,也不敢上去拖劝再惹怒刘福龙,但没有想到市委副记家的司机,直接上来就一脚将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刘福龙踹翻在地。
郁培丽跟成怡关系较密切些,还到成怡家里做过几次客,心想成家的司机站出来劝架把两人拉开也就算了,但没想到他会如此态度明确强烈的偏袒沈淮,冲上来就直接将福龙踹倒,这时候还站在沈淮面前,似乎刘福龙要是再有上前的意图,接下来的打击会更猛烈。[]
刘福龙他们过来之前,在机场派出所时,就给清河大酒店说明了情况,清河驻京办主任肖煜杰就带着人在大厅里等着,看着车到,就迎出来——肖煜杰看到刘市长的公子跟人家动手起冲突,他还想冲上去帮手,哪里想成文光的司机会冲上去,一言不,就直接将市长公子踹翻在地。
作为清河驻京办主任,肖煜杰在京的主要任务之一,当然知道清河籍的在京官员里,成文光的份量有多重。他也知道官员身边,司机跟秘都是别人惹不起的嫡系亲信。
成文光的司机都动手将刘福龙踹翻在地,肖煜杰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上去动手把事态搞大,只是一脸震惊的下台阶,问道:“陈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大家怎么就动起手来了?”甚至都不敢去把刘福龙搀起来。
成文光的司机只对成怡负责,对清河驻京办主任理都不理,见成怡看他的眼神也有疑惑,解释道:“刘福龙刚才下手要袭击沈淮。”
刘福龙气得吐血,心里直骂:尼玛逼、尼玛逼,沈淮他妈踹我,你没看见,你就看到我出手打他?
但任谁都知道,领导身边的司机、秘永远都不是别人可以随便出声教训的。刘福龙晓得他没有教训成文光司机的资格,心里气得吐血,却不得不把话咽在肚子里。
成怡明白是怎么回事,杏目盯着刘福龙,厉声喝斥道:“刘福龙,你不要太过份了。”
小五走过来,吃惊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刘福龙,凑到沈淮跟成怡之间,小声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沈淮理了理给刘福龙揪抓得有些起皱的西装领子,笑着问小五,“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成熙啊。”小五说道。
“纪成熙也在这里?”沈淮疑惑的问道。
“对啊,”小五故意带着怨气的娇嗔道,“我哥回京开会,说要请我吃饭,但还要我坐车到这边来找他。你说他过不过分?”
沈淮一时想不明白纪成熙回京开会为什么会住在清河大酒店,但俄而想到去年在香港机场相遇时,听宋鸿奇介绍纪成熙要离开国务院办公厅去地方任职,倒是没有想到纪成熙任职的地方就是冀东清河市。
“你是纪记的表妹谭珺?”清河市驻京办主任肖煜杰这时候想到小五的身份,问一下确认之。
“嗯。”小五点点头。
肖煜杰这时候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着沈淮跟纪记妹妹以及跟成记女儿亲密的样子,指不定也是京城谁家的公子,心想,刘福龙虽然在清河市作威作福,但到京城里想要对哪家公子哥动手动脚,也无怪乎成文光的司机会出脚教训他了。
肖煜杰忙对小五说道:“纪记在里面等着你呢……”一时有些琢磨不透沈淮的身份,也不知道是直接领他们进去,还是先通知一下纪成熙,眼珠子转了一圈,就指使身边人道,“你快进去跟纪记说,谭珺还有成文光记他女儿一起过来了。”他走过去,将刘福龙从地上搀起来,也守在他身边,怕他再冲动。
陈兵在霞浦县担任过副记、县长之后,再给踢到燕京担任驻京办主任,属于老资格在地方又有声望的正处,脾气不对付,甚至敢对普通副市长摆脸色。
不过,一般地市的驻京办主任,都不会有陈兵那样的底气,他们在京要跟京官搞好关系,不敢得罪京城里的人物,但同样对地市到京的领导及领导家属,都要小心伺候。
肖煜杰知道,要是刘传东的儿子在清河大酒店的门口,给成文光的司机以及成文光女儿身边这位青年打伤打残,刘传东多半不敢追责成文光司机及这个青年的责任,但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
所以,肖煜杰这时候宁可给刘福龙打几下出出气,也不敢让他再冲动,去找别人的麻烦。
刘福龙给成文光司这一脚,再给成怡这一声厉喝,头脑也清醒了一些,即使一时下不了脸,也是站在一旁,不吭声。
官家子弟耍狠,脾气暴躁、心里充满戾气,稍不如意动辄大打出手,但那是对普通没权没势的人;在真正有权有势的人跟前,通常都又温顺得跟宠物狗似的,有着说不出的温良贤恭——刘福龙到底是摆脱不去官家子弟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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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成熙就想着谭珺跟成怡这时候一起赶过来,听到驻京办主任肖煜杰派人过来通知他,还觉得奇怪,让人直接将谭珺、成怡领进来就是,还要他亲自出来接?
不过纪成熙对这个表妹也是宠着让着,不烦多走两步路,走出酒店大门,才看到大门奇怪的一幕,笑着朝沈淮伸出手,笑道:“我说谁这么大面子呢,原来是沈区长大驾光临啊?”
沈淮跟纪成熙握了握手,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回事?”纪成熙就看到刘福龙、张弼强两人脸上都带伤,还不知道生什么事情叫他们峙站在酒店门口也不进来,问道。
成怡都羞得说这路上生的事情,沈淮简明扼要的跟纪成熙解释了一遍:“……我跟成怡从伦敦回来,这小子还真是奇怪了,一路上都找我的刺。经过这边说要请我跟成怡吃饭,我说坐飞机累了,要回去休息,这小子冲上来就要动手,跟个神经病似的。”
纪成熙将信将疑的看了成怡一眼;成怡羞愧万分,跟纪成熙解释道:“我在飞机上只说沈淮是我同学的哥哥,可能有些误会……”
纪成熙哈哈一笑,拍了沈淮的肩膀一下,笑道:“怎么,你跟成怡谈恋爱的事,还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嫌恶的看了刘福龙一眼,完全能想明白刘福龙是怎么招惹沈淮了:
这种公子哥角色,他见得也多,只会对普通人张爪舞牙,恨不得要骑到别人脸上拉屎撒尿,也要叫别人笑脸迎着,别人稍不如他意,就觉得受到天大的冒犯。沈淮教训他一顿,也完全是这种货色咎由自取,完全值不得同情。
沈淮笑了笑,不加解释;成怡却是尴尬万分:要是刘福龙早知道沈淮的身份,自然不会有这一系列的闹剧生,但这一切恰恰又是她想在英国留学同学跟朋友面前掩饰她跟沈淮的关系所致——
刘福龙、郁培丽、张弼强这时候都傻了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穷酸丁打扮的沈淮会是成怡的恋爱对象,还是什么沈区长;他们也完全想不明白,成怡为什么一路上都要掩饰她跟沈淮的关系……
“我请小五过来吃饭,她抱怨我拿架子。她不知道我这两天到京开会,是实在脱不开身,却不知道我为了赔罪,刚刚已经亲自把她的碗筷都摆好了,”纪成熙笑着跟沈淮说道,“正好遇上,我还要跟你请教梅溪镇的展经验,一起吃个饭?”
“这位张弼强张经理,是我跟成怡在飞机上遇到的朋友,”沈淮把张弼强拉过来,介绍给纪成熙认识,又问纪成熙,“你怎么到冀省工作去了?”
“两个月前才从国务院调到清河冀河县担任县委记,”纪成熙说道,又伸过手跟张弼强握手,“张经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