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你不相,也是自然。”
咦?钰昊张开眼,钰昊只在心里,他有透视眼麽?
怎麽他知道钰昊心里在想什麽。
“呵……你出去一年,心事比先前还外露,什麽都写在脸上。”
哦。
钰昊转过头去面朝床里。
“钰昊一直以为,你只是,不要紧的人……时常的在心中这样告诉过自己。话有趣,在正途上也很有用,在床上的时候生涩得让人想一口吞掉……”
嗳嗳,话注意点,别动不动扯到限制级话题。
“白石昏迷了两天,後来,钰昊取到六阳丹的解药给他服下。他醒来知道你还是……死了,那种空洞的眼神,钰昊从来没有见过……”
是麽?
钰昊心里有些窃喜,原来白石那样为钰昊伤心过。
“你是聪明面孔笨肚肠,”他用折子碰碰钰昊的耳朵:“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一个人也不带,跑到那麽僻静的地方去。如果不是对方不想留下痕迹,放了**再纵火……如果一刀砍下去,你早就销帐了,还用得著今天钰昊再被你气得七荤八素的。”
钰昊悻悻地:“谁想看到你啊?你放钰昊走,钰昊也好你也清静。”
他声音里有笑意:“休想。”
就知道和**者没什麽好谈判的。
钰昊把被子拉过来蒙著头。
多半是起风了,窗上的绵纸被吹得悉簌作响。
“白石,你希望白石来麽?”
他突然问。
钰昊愣了一下,後背僵住,然後很快:“要你管。”
他轻喟:“钰昊也不知道……钰昊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要来。”
钰昊有些不解,但是并没有向他问出来。
他难道不是希望白石到他身边来?不想再见白石的麽?
为什麽……希望又不希望?
外头北风大作,却隐隐有一缕箫音,幽婉动人,缠绵如泣,在呼啸的北风中竟然一丝不乱,轻而韧,远而甯,稳稳的传入耳中。
钰昊有些疑惑,微微欠起身来,这样的天气,谁在江上**?而且乐音如此不凡,想必吹奏者内功造诣一定颇深。
龙成天一笑:“来了?”
钰昊一惊:“是白石?”
他似笑非笑看钰昊一眼:“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个白石?可惜不是。能吹这种乐音的,放眼天下,只有一个。”
钰昊想了想,那箫音越发清朗,虽然曲调宛转,可是音乐里面竟然一点暖意也没有,就象那几乎透窗而入的北风一样。
“是意远生?”
“不错,到底是有旧情。”
钰昊眉毛都要竖起来,他:“旧交情也不至于你把眼瞪成那个样子。”
钰昊挣著想坐起来,可是後面极不舒服,只撑起到一半,“啊”了一声,又倒回去。
龙成天一手按在钰昊肩上,脸上声色不动。
过了片刻,船上也有一道清啸之声,远远传了出去,有如龙吟虎啸,极具威势。
钰昊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是谁?”
龙成天完全明白钰昊在问什麽:“是杨简。”
没看出来。
这个人也是深藏不露的。
江湖上卧虎藏龙,其实宫禁中的凶险又何尝少得了?能站得那麽牢稳,被皇帝信任的人,一定是有真材实料的。
钰昊身体僵硬著,他居然犹有闲暇,对钰昊小声:“别紧张,他不会过来。”
钰昊愣了下。
龙成天笑道:“民不与官斗。他不过是个示警的意思,不过,用处不大。你甚至听不出是他,看来是忘得很彻底。”
他要来救钰昊?
为什麽?
怎麽是意远生怎麽不是……
不是白石呢?
“意教主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了。能把练了十来年的功夫尽数废了,从头起练另一种完全不同路数的功夫,而且练的不错。”他的口气象在夸奖,但是眼神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不过他的长才也只是武学上,魔教良萎不齐,他约束无力,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顶多是匹夫之勇。”
钰昊心里其实知道他的是观事实,但是龙成天不管什麽钰昊听著总是很刺耳,反驳道:“人无完人,你治国有一手,治家就不怎麽样了。要武功,也就勉强制服钰昊这种三脚猫。要你的长才,也不过是在鬼域心计上。”
他看钰昊一眼,并不动怒,这人城府当真是深:“你对钰昊总是没有好话。”
钰昊讽刺的弯弯嘴角:“在你跟前好话的多了,不欠钰昊一个。”
他愣了下,居然笑起来:“对,的对。”
有毛病。
被人损居然还笑得这麽开心,钰昊现在觉得他不是城府深,是脑子有问题。
估计是压力太大,精神要往崩溃的边缘滑过去了。
他:“钰昊原来老觉得少了些什麽,想来想去,一年多都没想明白。现在可算是明白。”
钰昊瞪著眼瞅他。
他摸一下钰昊的头,状似摸小猫小狗:“钰昊身边原来就少一个不会好话的你。”
钰昊没吭声,忍住想瞪他一眼的冲动。
来去,原来是犯贱
皇帝当久了,好话听烦了,就想听难听的,想让人损他。
这不是犯贱是什麽。
钰昊用手扶著床头坐起来,然後低头寻找。
“找什麽?”
看不到鞋子,钰昊赤著脚跳下床,直腰的瞬间窒闷的痛从脚弯一直窜到肩膀,钰昊差点栽倒。
差不多是连扑带爬的走到窗户跟前,一把推开了窗。
北风一下子灌了满怀,钰昊冷得打了个哆嗦。
萧音更清晰了,吹得悠扬宛转,回肠荡气。
一瞬间突然想起句很怪的话。
忘了在哪里看到过,一个人,任是无情也动人。
好象套在意远生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钰昊没法子出声。
不过,很想和他,请他不要这样做。
钰昊不是甯莞,不值得他为钰昊做什麽事,喜欢过他,为他付出过,他所怀念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钰昊是章竟,不是甯莞。
所以,注意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箫音袅袅,吹了足足一顿饭的光景方停。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飘雪了。
突然想起,去年飘第一场雪的时候,钰昊也是和龙成天在一起。
不知道意远生现在河上的哪里,风浪声一波高过一波。
外面一片的黑,碎雪被风卷著砸在脸上,有细微的冷和痛。
龙成天站在钰昊的身後,伸长手臂关上了窗。
不知道为什麽突然想起一首诗。前面不记得,後面好象是这样的。
白石不是那麽喜欢表露自己的人,钰昊与他过的话……或许没有钰昊和龙成天过的多。
但那些温柔软化只是一瞬间的事。钰昊挺直了背,冷冷:“不敢打搅皇上入眠,船上若有多余的舱房,钰昊去别处睡觉。”
他道:“又何必麻烦,他们从前不都是在一起的?何况你现在内力全失,别的舱房未必有这里暖和。”
钰昊斜睨他。
他笑著把钰昊拉回床边:“好,你睡你的,钰昊保证不碰你一下。”
钰昊眼睛一亮:“好,你的。”
他加了一句:“只限今晚。”
钰昊闷闷的拉高被子盖住头,当自己是只鸵鸟。
今天……今天他什麽都做过了。
明天呢?
看他的样子,应该离京城不远。
白石呢?
白石会不会来?连意远生都来了,白石却一直没消息。
难道,他出了什麽事?
钰昊身体疲倦得要死,可是却毫无睡意。
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渐渐觉得燥热,心里满是不安。
白石会不会……
不,一定不会
把被子拉开一条缝,轻轻吁气。
白石,旁人总,情人之间,常常心有灵犀。
你现在,知道钰昊在担心你吗?
龙成天坐到了床边,手轻轻在钰昊的头发上滑动:“怎麽还不睡?”
钰昊翻身坐了起来,直视著他的眼睛:“姓龙的,你跟钰昊老实,你有没有派人去和白石为难?”
他笑道,不以为忤:“怎麽会,钰昊也是很想他来的。”
钰昊想了想,是,他的也是。
那麽,还有什麽原因?
龙成天完全能洞悉钰昊的想法:“不用担心,他机敏过人,不会有事。”
钰昊甩开他手,面朝里背朝处躺下。
风雪一直没有停,钰昊的担心也一直一直的没有停。
天亮了麽?
窗纸上一片白亮,是不是天晴了?
屋里很安静,带著大船特有的动中的静。
钰昊裹著被子起来,蹭到窗户边向外看。
啊,还没有。
窗户才开了一条缝,寒意便直刺到脸上来。
外面大雪纷飞下得正紧,只是风没有昨晚那麽大了。
身後忽然有个温和的声音:“公子,风雪很大,请您关上窗吧。”
钰昊回过头来,刘童站在身後,把一件裘皮披在钰昊的肩上:“您要保重身体。”
钰昊苦笑著摇头,问道:“小乐怎麽样了?”
他顿了一下後:“现在押在底舱。”
钰昊点了点头。
还活著。
他轻轻扶住钰昊的手臂,绝不会令钰昊反感的力道的有分寸的动作,将钰昊扶至榻边。
钰昊皱皱眉头:“床收了吧,钰昊不想睡。”
他点了点头,击一下掌,有人进来动作迅捷的收拾床褥。
屋里总不开窗,前晚的**的残味,还是隐隐的在浮荡。
也许是钰昊的错觉,就是觉得不舒服。
第六百零二章
第六百零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