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年的时光有如旌歌流传,无数的悲欢沉溺,到达不了彼岸。但是你,在轮回中流浪,在错误中逞强,你所追随的事物,象水泡一样终会破灭,鲜活的生命也终究会衰老和死亡。
陈易然的手抖了一下,身上的幻术光泡沫一样幻灭。他厌憎这曲子,因为那里面有一些无奈而悲剧似的意味,有不想去面对接受的未来,只能一味地逃避。他的迷茫的脸上浮起一层模糊的悲戚。他的眼睛中流云变幻,似乎在瞬间忆起了所有的前情往事。他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说这曲子有一种无奈而悲剧似的意味,就像不愿面对接受的故事。但是面对寒若轩询问的眼睛他一言未发,然后他看见他脸上的忧虑弥散到风里。
寒若轩久久地仰着他的脸。凝视陈易然闪亮温柔的瞳孔。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有一天自己又成了独自一人。那些曾给他温暖的人相继离去,陈易然、扎客、白石……寒若轩感到彻头彻尾的孤独。
陈易然笑:轩儿,大爱能滋润众生。我不曾失去你。我是说,我的心从未失去过你。轩儿,你说过你并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即使他是王者。但轩儿,我绝对认定,我是属于你的。现在我就把我自己,一个王者之躯奉献给你。这是我们曾有过的快乐和辉煌。
寒若轩无语,他清楚,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们注视着对方的身体,渴望贴近,可莫名其妙的又有些胆怯。终于还是由一个紧紧的拥抱开始了,我们毫不相让的吻着对方的身体,找到了那片国度的感觉,能够呼吸的只有他们俩个,能够爱慕的也只有他们俩个。那种感觉似乎来自于前世。他吻他,他也吻他,他发出沉醉的呻吟,刺激他的每个细胞,每根汗毛都在宣泄着**。他们嘴里轻轻的撕咬着对方的肌肤,含糊的叫着彼此的名字。手指甲有力无力的划着双方的背,喘息声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们一起叫着,那绝对是从丹田里释放出的声音。
洪水冲出了江堤,满溢的浪潮,肆无忌惮的奔流而下。顺着发尖流出了汗滴,炫耀着他们激情的爽意,他们相对一笑,彻底的满足了,能有这一刻是多么的不轻易。
陈易然回过头,看着依稀远去的故乡,看着远处山头上的白石他们依然屹立凝望的身影,看着悲怆黯淡的天空,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眷恋。他说:轩儿,我什么也不想理解,我只有一个信念,关于你和我,那就是千万不要一切成空,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
剑眉星目,英俊挺拔的陈易然站在军营的最高处,环视着整个玉门帝国,似叹非叹地说:其实我早就该与白石一争天下了。逝者如斯,人会一直老下去的,是会死的。
风行色匆匆,毫不留情地掠过渐积渐厚的雪层。歌曰:只有过了忘川的人,才能看见白莲的凋残。。。
陈易然的背影孑然而坚定,一如寒若轩见过的无数坚持信念和约定的人。寒若轩抬起头看看无云的天空,忽然感觉曾经的爱恨都已经恍如隔世了。他站在时光之河的彼岸望着此岸,像是看着别人的故事,可是依旧泪流满面……
他说,然儿,很多年后我也无法释怀的他的笑容,你从那回第一次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我,尖锐地刺痛。可我只是笑着,听任一些透明的鸟遗弃了我践踏着我的身体,轰轰烈烈地起飞。寒若轩说着,笑容灿若樱花。
于是陈易然安静下来,把脸贴在他柔软的长发上,那上面缭绕着好闻的甘草药香。月色星辉缓缓流泻,飘渺温柔,最终与他的银发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片暗色的浮光掠影,不由分说的温柔。他又一次沉沉睡去。并在那一片恍惚中,预感到他会是他今生不可失去的人。星光落在他火红色的头发上闪闪烁烁,像一些不会风干的液体。他凝望着明亮的北极星对寒若轩说轩儿,我一定要吞并那块土地,让九州大地沐浴在同一个王的德辉下。轩儿,最终我会归到你的面前。但在这之前,我会完成我的使命。
陈易然的脸上散开一种危险而绝情的笑容,令慈善的寒若轩突然不寒而栗。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脸,脑中闪过和扎客一模一样的面容。他泪光闪动,而他笑靥如花。白沉香与紫红沉香在命运的地图上大面积交差,最终归于两极。孰正孰邪孰心伤?
琉璃国已经灭亡了。寒若轩说。我还能想起我住过的琉璃王宫,樱花从多年前的天柱山弥漫过来。那里面,有蝴蝶流光溢彩的翅膀,有无数个回眸间你感动一切的笑容,有丝绸一样温柔而轻盈的少年的寂寞……而这一切,在岁月的流转中渐行渐远渐模糊,成为如今无情的剑峰上缠绵的残云。如此不堪风卷。
陈易然愣了一下,说,是时间,不断流逝的时间。他的笑容忽然深沉沧桑,他说:轩儿,我曾无数次的在星空下思索时光之河的源头与归宿,思索我们来到这个世上的意义。最终我幡然发现,在无限的时间与空间中,有的只是杀伐无央只要差别存在,纷争就会存在。因为都想拥有荣耀辉煌,还有就是轩儿你。所以我才希望统一天下,并以我的力量使得天下平等,不再有任何丑陋的争斗。为了这个目的,牺牲千万条人命我也在所不惜……而现在,白石是我最后的跘脚石。
寒若轩愣住,大风凛冽吹过。他这才知道为什么陈易然脸上会有那种比孩童还天真的笑容,为什么他如此冷酷还有王者一样高贵的气质。因为他冰冷的容颜下,是对世界最最伟大的爱意,超越了所有人的爱而不为所有人理解。王者之爱,毁灭?或是在毁灭中重生?答案属于王者,无论何等残酷,王者都能寻找出适合的理由。翻开历史,所有的事情,都是以王者为轴心为主线的。仰头看天,仔细聆听飞鸟的叫声。它们叫声一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寒若轩说,你未免太偏颇了。人类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充足理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掘地而食。作为王者应该代神教化,万不可随意杀戮。
陈易然笑说,代神教化?轩儿,你知道吗?由于人们无法按照神的要求去做,他们过着不同的生活,吃着不同的食物,无法和睦相处,而且彼此防范,担心仇恨和饥饿;他们寻觅地方隐藏他们的笨拙和恐惧,他们要这样做,否则将被其他种族所吞噬。他们知道,他们之间自相残杀,自相为饵,毫不留情。就是他们各凭本能,各安天命的出路,再也公正不过,所以我要这样统一并教化你们,教化免不了杀戮,就如同给自己的身体治伤,留下好肉,割去腐肉,不这样做,会坏了全身的。
寒若轩叹道,去恶存善,在于人心。腐肉用上良药也会变为好肉的。杀人?你有所分辨吗?你当时想的是什么?或者说你已经忘记了。
陈易然说,忘记不忘记,又有什么区别呢?我选定的路,就决不回头。陈易然屹立在恢弘的火焰前,屹立在旷古蛮荒的碧沙之野上,屹立在无数个传说的最**,忧伤而又坚定地微笑,那是世界上最悲壮最纯净无邪的笑容。
他说,轩儿,其实我们争论的没有多大意义,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一切,轩儿啊,每当夜晚来临之际,我就会不自觉的的想起你,深深的想要见你因为想你,在每天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你就那么自然地出现在脑海里;希望每天能看到你的消息,看着匆忙走过的人流,好想你也在这人群里面;想你,让我的心会如此的痛;想你,变成我每天都无法逃避的事情。
寒若轩说,这样真的是苦了你了。
陈易然笑,轩儿,我是心甘情愿的。那一刻他眼睛里的温暖不容置疑。
寒若轩恍然忆起祭天的歌声:千万年的时光有如旌歌流传。无数的悲欢沉溺,到达不了彼岸。便忽然烟云混乱。
寒若轩说,死去的人很多了,不知是你的错误还是我的原因。
陈易然转过头来,让他看见他神采飞扬的脸,静默一下。陈易然忽然单纯至极地笑了起来,他说:一只飞蛾破茧而出时,作蚕那时的事,就算是上一辈子了。隔着茫茫的岁月厚厚的茧,那些,已经与我无关。只是你,轩儿,我会听从你的教诲的,轩儿,你是轮回的主宰,你嫣然一笑给善者永久的佑护,一如太阳普照中原。在这一特殊时期,我一定要好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不然我会担心先前共筑的爱情长城会土崩瓦解,那时回想起我自己的冲动,后悔就会显得那么得苍白了!
仿佛命运开的一个玩笑。遥望着大风中衣角翻飞,器宇轩昂的陈易然,又一次真切地感到宿命的复杂与不可扭转,如同暗黑天幕上那些清辉流泻的繁星,位移转换但轨道永远既定。陈易然、扎客和白石在同一个晚上,得到了同一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