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小暖和古萧并排坐在廊檐下的坐凳上,李小暖仔细的绣着根树枝,古萧拿着本诗书,摇头晃脑的念诵着,李小暖一边听着,一边不时的打断着古萧的吟诵,问着他这一句或是那一字的意思,古萧挠着头,翻看着后面的注解,努力着要明明白白的解释给李小暖听。
一个小丫头从垂花门屏门前高声禀报道:
“大小姐来了!”
李小暖忙放下花绷,和古萧一起站起来迎了出去,刚迎出几步,古云姗带着珍珠已经沿着抄手游廊走了进来。
李小暖笑盈盈的曲膝福了福,让着古云姗进了屋。
古云姗靠着靠枕,歪到榻上,看着冬末托盘上的盖碗,笑着问道:
“泡的什么茶?”
“是碧螺春。”
冬末笑着回道,古云姗伸手接过,转头看着古萧说道:
“他弄的那个什么花茶,我可是一口也不吃的,难闻死了!”
古萧瞪着她,恨恨的说道:
“又不是给你吃的!你想要,我还不给呢!”
李小暖笑着拉了拉古萧的衣袖说道:
“你那个茶,花香味是太浓烈了些,倒把茶香味盖得几乎没了,茉莉那东西,香味太浓烈,窨茶倒不好,明年夏天,咱们两个一起用荷花来窨,我知道个法子,窨出来必定是好的!”
古萧连连点着头,
“暖暖你说的对,茉莉那个香味,是太浓烈了,明年咱们一起用荷花窨。”
古云姗喝着茶,笑盈盈的看着古萧和李小暖说道:
“你们两个先别忙着商量什么窨茶的闲事,我今天来找你们,可是有正事要和你们两个商量着的。”
“大姐姐只管说就是。”
李小暖忙笑着说道,古萧瞥了眼古云姗,抬了抬下颌,轻轻“哼”了一声说道:
“我说呢,你这个管家婆怎么会有空来看我们了,原来是有事找我们哪!没事你才不会来呢!”
古云姗放下杯子,探着身子过来就要打古萧,
“敢说我是管家婆!”
古萧忙往后躲闪着叫道:
“就是管家婆!”
李小暖笑不可支的上前拉住古云姗的胳膊,
“大姐姐别理他,咱们说正事。”
“哼!以后让你娶个又厉害又不讲理的管家婆回来,天天管着你!”
古云姗够不到古萧,回身拣了个小靠枕,冲着古萧扔了过去,古萧接住靠枕,一时怔在了那里。
李小暖坐到古云姗旁边,拉着她,笑着问道:
“大姐姐找我和古萧要商量什么事?”
古云姗抬手理了理鬓角,看着李小暖,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是这样,你也知道,老祖宗和母亲让我和云欢学着管家理事,前儿老祖宗和我说,咱们家如今守着丧,凡事都该节俭些才好,让我和云欢想些节省的法子出来,我和云欢想来想去,提了好几个法子,都被老祖宗和母亲驳了回来。”
古云姗长长的“唉”了一声,抬手揉着眉间,苦恼的说道:
“小暖,你不知道这管家有多难有多烦哪,老祖宗让想些节俭的法子,又不能苛待了家里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你说,哪能节俭去?”
李小暖眨了几下眼睛,看着古云姗,只等着她往下说,古云姗又“唉”了一声,接着说道:
“后来吧,我和云欢不是在学针线吗?就想到了这针线上的事,就想着,要不就裁了针线房去,各房的衣服、靠垫、帘帷,让各房的丫头们领回去做,反正现在咱们家既不出门,也不能待客的,丫头们也空闲得很,跟老祖宗和母亲一说,这回倒是立时就说好。”
古云姗开心的笑了起来,
“老祖宗还夸我和云欢肯用心,学得快呢!”
李小暖扫了眼大睁着眼睛的冬末,看着古云姗,笑盈盈的说道:
“这倒真是个好主意,若是这样,各院的丫头一来也能有机会学学针线,二来,也不至于太过空闲,倒生出事来。”
古云姗睁大眼睛看着李小暖,轻轻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怪不得母亲说你聪明,老祖宗也是这么说的!我和云欢挨个院子仔细过了过,老祖宗那里不去说她,老祖宗的衣服,本来就是碧莲姐姐她们自己做的,母亲那里,会针线的丫头多,贴身的衣裳一向也是丫头们做的,也无碍,我和云欢的院子里理了理,虽说针线好的丫头不多,可也够了。”
古云姗兴奋的长篇大论的说着,兰初重新又泡了茶送上来,古云姗端起喝了几口,放下杯子,接着说道:
“咱们如今都守着孝,衣服、垫子、帘帷,一色都是素的,都极容易做,古萧院子里,菊影和竹枝几个,针线上都极好,再说,他的衣服,一多半都是瑞萱堂那边做出来的,也无碍。”
“我这里,也无碍!”
李小暖学着古云姗的语气,干脆的说道,古云姗怔了怔,笑着说道:
“我和云欢就是担心着你这个院子,魏嬷嬷虽说针线上极好,可一来她年纪大了,二来,她要教导咱们三个学针线,如今府里找她请教针线的人又多,只怕嬷嬷也没空再多做什么活计,这院子里的丫头,除了冬末会些针线,其余的都是原来老宅子里看院子的丫头,哪有能掂得动针的?”
李小暖笑盈盈的转头看着冬末,冬末曲了曲膝,笑盈盈的禀报道:
“大小姐只管放心,松风院会做针线的人可不少,小玉的针线就很好,春俏的针线也不错,兰初跟着学了这些日子,也已经很象样子了,做个素垫子什么的,很过得去了,再过几个月,也就都带出来了,大小姐放心就是。”
古云姗长长的舒了口气,绽放出满脸笑容来,
“那就好!若是这样,明天我就和云欢合计着裁撤针线房的事了,从下个月起,各院的衣服、帘帷等等一应物事,公中只派料子、针线,要穿要用的,可都要自己做出来才行了!”
“大姐姐,要照这样,松风院的丫头再要自己做针线,只怕这院子里的人手就不够使唤了。”
古萧坐在旁边听了半晌,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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