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劲的骂声,肖飞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堆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心翼翼的回答说:“托老大您的福,我大爷他老人家的身体还算康健!”
肖飞cha科打诨的俏皮话仅仅起到了一点点的作用,只是让张劲的嘴角抿出了一点笑纹,就很快又消散无踪。“严肃点!”张劲铁面判官似的呵斥了一声后,才继续道:“丫的,知不知道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
肖飞低眉顺目的说:“老大您训示!”
“你这是显而易见的想看老大笑话的二五仔行为!”张劲的声音严厉,神态很是痛心疾首。
“老大,我……”肖飞刚想辩解两句。就被张劲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xing质?”
肖飞无语,卫风凑上来溜缝似的捧哏:“什么xing质?”
“这是**luo的坑爹!”张劲一边说还一边用右手的食指节敲着桌子,一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苦大仇深。
…………
之所以张劲会见到何清浅就这么心虚,自然是有故事在里面。
何清浅原本是一名大学音乐系助教,也是张劲在认识叶红前的那一任nv友。在张劲认识叶红之前,已经和张劲一起同居了快一年了。
何清浅xing子恬静,对张劲这个自己的初恋男友更是百依百顺,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更是从来没有红过脸。就算偶有冲突不谐,也总是何清浅退让,从不与张劲争执,绝对是贤妻良母的最佳典范。
原本张劲以为自己的生活也就是这样了,与何清浅结婚、生子、终老,就这么过一辈子。但是认识叶红之后,叶红火辣的xing格和张扬的个xing,让张劲感受到了不一样的ji情,那种与温吞吞的何清浅截然不同的xing格深深的吸引了张劲,并很快就让他深陷其中。直至最后因此与何清浅分手,同叶红走到一起去。
直到分手好久,张劲都不能忘了当初自己从两人同居小屋中搬出来时,何清浅那仿佛失去魂魄似的样子。黑如深潭,明如日星的大眼睛变成一片灰暗,始终挂着温和淡然笑容的yu脸黯淡无光……那种鲜hua瞬间枯萎般的感觉,让张劲至今想起来都为之心痛。
后来听说她没多久就离开深圳回老家去了,张劲更是曾为此暗暗内疚。就算到现在,每当张劲回忆起来,都会觉着那时候的自己特别不是人。
这也是为什么,张劲见到何清浅是会这么心虚。这也是为什么与何清浅曾经很熟悉的肖飞和卫风之前会有那么一番对话。
…………
“你就是皮子痒了,给我找不自在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至少要记十年!这十年你就时刻做好准备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你开车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带足备胎,不然的话……你千万别吃我做的菜,我酿的酒,不然的话……你走在路上千万要保持警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的话……你和其他nv士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戒备周围是否有摄像机、摄像头、照相机,或者疑似的东西对着,不然的话……”
在张劲口唾横飞的怒骂呵斥,肖飞点头如啄米的低头认罪的时候,三位nv士终于点完了菜品,回来了。于是,张劲重新缩着脖子当起了鹌鹑,继续盯着手中的茶杯,试图完成他之前尚未完成的‘视线雕hua’大业。而肖飞虽然仍然对于过后老大的手段提心吊胆,但是比起张劲发火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喷发前的火山往往比喷发过一次的更加危险。
随着各式菜品的陆续上桌,气氛终究还是渐渐的热烈起来。虽然这种热烈有些充满了不和谐的假象味道,但是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尴尬了。
大家的话题始终飘在半空,谈的全是一些诸如球赛、中东局势、时装发布会之类的事情,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根本不敢随便把话头往身边拉。
知道何清浅身份的张劲三兄弟如此,不知道何清浅身份的穆欣然和蓝菲菲也是如此。这两个nv人也是眉眼通透的jing灵人儿,虽然没有nong清事情根由,但是看着自家老爷们的状态,她们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而何清浅除了不敢再看张劲之外,举止也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还是张劲nv朋友时的样子。细嚼慢咽的不luyu齿,除了有人问到她,她才会礼貌的回答两句,不然的话就保持着低眉顺目的温柔若水,大家闺秀似的优雅姿仪。
这一顿聚餐远比往次要短的多,匆匆的不过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因为气氛诡谲,在座的各位这顿饭吃的均是食不知味,无比压抑,散局后更是没有了往常再次多约几个朋友去酒吧再喝第二场的兴致,匆匆的就要散去。
当张劲恨不得用自己最佳状态的轻功跑到自己的车上远远溜开的时候,一个最让他害怕,最让他头痛的声音钻进耳鼓,“张劲,我今天没有开车。你方便送我回去么?”声音清澈的像是山涧中潺潺的清泉,幽然、婵娟,正是何清浅。
张劲像是没有润滑油的机器一般,一格一格的扭过头来,如果有配音的话,那么声音应该是‘吱嘎……吱嘎……’。
扭过头来的张劲,先是向两位兄弟投出求助的眼神。可惜,两兄弟显然很没有义气,也很有默契,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以后脑勺作为回应。偷偷狠瞪了两个后脑勺一眼后,张劲也只好扯起很是别扭的干涩笑容说:“好啊,我送你!”
看着张劲的车载着何清浅启动离开,重新转过头来的肖飞,忍不住按着xiong口重重的喘着气:“还好还好,清浅把老大带走了,估计肯定会到很晚。老大今天应该没有时间再找我麻烦了。”肖飞很清楚,如果刚才真的各自散去的话。三分钟之内,张劲的电话肯定会到,再次约地方见面喝酒。到时候,没了何清浅在现场,他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绝对会被老大处以极刑,死的很难看是一定的。而现在,肖飞很可能会逃过今天一劫。至于以后,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肖飞很有些‘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光棍心思。
“三哥,我劝你还是别高兴的太早哦!这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的建议是咱们先别回家,还是到老地方去喝酒。我估计老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过后会给咱俩打电话。反正明天是周日,就算是凌晨三四点老大才把清浅送到家,也会再折腾一趟的。老大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认为以他的xing格,他的火真能憋到明天么?”卫风唯恐天下不luan的说。
同样清楚张劲xing格的肖飞,心里的侥幸刚刚如气球般吹起,就被卫风毫不留情的一针刺破了。
肖飞忍不住幽怨的瞪了一眼卫风:“老四,我恨你!”那眼神幽怨的、那声音哀苦的,让卫风心里发mao,身上直起ji皮疙瘩。连他的老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嗔责道:“好好的大老爷们不当,装什么深闺怨fu啊?”
直到这时,穆欣然才终于有机会解决已经快要焚身的八卦之火。埋怨过后,穆欣然赶紧话题一转,迫不及待的问道:“臭老公,快说,快说,这个何清浅到底是谁?怎么你们兄弟仨一个个的今天晚上都这么奇怪?”一边的蓝菲菲也和穆欣然一样,盯着肖飞嘴巴的大眼睛里,小火苗一跳一跳的,很是闪亮。
卫风挥了挥手,“各家上各家的车,去中信广场的老地方,关于何大美nv的事情在车上再给你们讲。”说着,就拉着蓝菲菲的小手钻进了自家的小车。
二十分钟后,当卫风和肖飞两家在停车场各自下车的时候,卫风看着离自己三四个车位远的肖飞正rou着腰间软rou从驾驶位上下来,还隐约能听到肖飞嘴里小声的抱怨,“我开着车呢你就下手这么重?晚上车这么多,出车祸咋办?”
有些火气的穆欣然嗓mén要比肖飞高上很多,说的话落在卫风的耳朵中,更是字字清晰:“活该。你明明知道何清浅和张劲是那个关系,你还把他们往一起拉!现在你们家大哥和我们红红是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和这个何清浅俩人旧情复燃,你让红红怎么办?”穆欣然可没忘了自己的铁杆姐妹叶红,如果叶红和何清浅pk争夫的话,她当然要站在叶红的这边。凭她御夫时的凶悍和何清浅的绵羊xing格,恐怕何清浅让穆欣然始终为之嫉妒的童颜yu面,会被她挠成土豆丝也未必。
…………
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的张劲再次感到了比之前饭桌上更加压抑的尴尬,从上车开始,除了最初的那句‘你现在住哪儿’之外,张劲就再也没有说过话。而何清浅也是除了那句‘xxhua园’之外没有吐出多余的任何一个字。
张劲握着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瞬也不瞬,连余光都不敢往副驾驶方向扫一点。张劲不知道何清浅是否在看自己,但是想象中,却是正对着自己的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于是张劲浑身燥热起来,全身就像是有几十只maomao虫在各处爬来爬去,瘙痒的恨不得伸手挠个稀烂才过瘾。
这种就像是大夏天坐在炉子上的感觉,绝对比什么‘如坐针毡’更残酷了十倍。
半个小时后,当车子到达‘xxhua园’mén口,张劲以为万里长征终于结束,今夜的煎熬终于就要离去,黎明前的黑暗行将过去的时候,何清浅却并没有马上告别下车,而是仍然坐在副驾驶位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小心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副驾驶位上仿佛神游的何清浅,张劲心情复杂的吐了口气。小声开口说了一声‘到了’后,发现何清浅仍然保持着木然的神情,没有任何反应。张劲自然不可能撵何清浅下车,所以他也只好闭上嘴巴默默等待。
xxhua园对面就是xx公园,虽然是周末,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仍然很安静。即使是偶然有人路过,也是步履轻盈的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而且这里也不是jiao通要道,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来往的车辆十分稀少,通常要好久才能看到一辆。
张劲和何清浅就这样坐在停在路边的车中。车里的厢灯并没有开,车厢里即使是有外面投shè进来的灯光也仍然昏暗。
尴尬、沉闷、幽暗,把时间似乎拉的更长了。
许久,当心理紧张的张劲的呼吸都平稳下来的时候,何清浅才终于开口说话了:“爸爸妈妈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