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飞推开mén,眼见其余几殿大开。他疾步找了一圈,最后在山道旁一栽hua的苑囿处寻到雪娅。
问及方清寒几人,雪娅告知已然回山。郎飞点点头,将闭关的打算复述一遍,嘱咐雪娅不必给他送饭,随后转身走回。
及至殿mén,脚下一顿,思忖片刻,调转身沿阶而上。
不大的功夫行至山顶,走至玄羽殿前,举臂轻敲殿mén,喊了声。“师父?”
“进来吧。”闻听此言,郎飞缓缓推开殿mén,迈步入殿,抬头看到老道盘坐于蒲团之上。这小子忙上前施礼道:“师父,您无碍吧?”
老道慈祥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的不舍一闪而逝。“飞儿,为师见你眉头紧蹙,想是心中有事?且说与为师一听。”
郎飞点头道:“师父,以徒儿如今的身体,用此筑基丹可有不妥?”
老道淡淡一笑,道:“飞儿多虑了,筑基以前炼神道与练气道并无多大分别。炼神道引气、得气、脱胎、换骨四境,与练气道的纳气九阶在根本上皆是改善身体之道。本质上并无差别。筑基丹配方传自上古。想那上古修士都是拿它筑基,飞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哦!”郎飞点点头,道:“怪不得师父说过,筑基后才算略窥大道mén径,算得上修真者,而筑基前只能称作修者哩。”
老道看着郎飞,满意的一笑,道:“不错,只有筑基以后,炼神道与练气道才会走上截然相反的修行道路。练气道追求的是纳天地于自身,整个身体便是一个小天地。而炼神道却是感悟天地之道,聚天地之气为我所用。”
郎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师父,以前你曾说过,上古时炼神道不如练气道,乃是资质平庸之人的成仙途径。此又是为何哩?”
老道答道:“徒儿可曾听过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见郎飞点头,老道继续道:“此话前半部分说的便是炼神道,而后半部分就是炼气道了。如此说,飞儿可明白?”
郎飞恍然大悟,咧嘴一笑,道:“师父,徒儿明白了。”
“嗯。”老道轻轻点头。“还有要问的么?”
郎飞摇头道:“没了,徒儿此来除了之前所询,另有一事,乃是告知师父一声,徒儿回去后要闭关冲击筑基境。”
“好。”老道大笑一声,道:“飞儿且去,为师静候功成。”
“嗯,师父安坐,徒儿先行告退了。”郎飞躬身行礼,迈步走出殿去。
他走后,望着严丝合缝的殿mén,老道幽幽一叹,喃喃自语道:“飞儿,希望你此番闭关耗时不长,若不然……”
“…………”
郎飞出mén,盏茶后回返寝殿。盘坐牙g,深呼几口浊气,而后打开碧yu瓶,捏出一枚筑基丹。
“一枚小小丹yao当真能使人晋级筑基境?”怀揣三分惊疑,郎飞微开双,将那筑基丹轻轻含在双齿之间。
运转内息,将筑基丹一口吞下。筑基丹入腹即化,郎飞只觉丹田中升起一股暖流。
他连忙闭了五感,凝神内视,但见丹yao所化暖流呈现出一气团形状,外面缭绕着一圈蓝气,内分三层,最上面;sè白如雪,中心位置丹气层层叠叠绘出一朵白莲。中间;sè黑似墨,一道道苍sè纹理贯穿左右。最下面;赤红如血,丹气涌动间,竟如心脏一般缓缓跳动。
“外面的蓝气想必就是那丹表蓝霞所致。最上面该是三叶天莲的丹气,中间的该是影木的丹气,至于最下面的,当是玲珑血蚕无疑。”
想到这,郎飞又觉不解,前日炼丹时老道分明已将丹气融于一起,可不知怎的丹yao入腹竟然又分化开来。
正在他怔怔出奇的时候,腹部的一团丹气下行至丹田气海,于正中飘dang片刻,好似未寻到什么一般,其势微微一顿,紧接着,蓝sè的丹气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其内的三sè丹气一dang,蓦地分化作黑、白、红三股。
最先动的是红sè丹气,由一团化作无数细小颗粒,微观下竟如一条条缩小无数倍的雪蚕。穿过丹田障壁,顺着mao发一般纤细的血管中淌过的血液,弹指间游遍全身,最后进入心脏。
“嘭!嘭!嘭!”郎飞只觉xiong口传出一声声闷响,心脏的张弛突然变得更有力度,就连起搏的速度也渐趋缓慢。变化不止如此,令人更加奇怪的是,随血液进入心脏后,那些微小的血蚕转眼不见了踪影,之后心脏喷出的血液竟隐隐透出一种金褐sè。而本来只游离在皮rou下的一丝丝紫气竟如打了ji血一样,穿过血管壁,钻入血液,顺势漂流,如鱼得水般得畅游过身体每一寸角落。
郎飞愣了一下,再向气海看去,另外两股丹气中白sè的一股缓缓扩散,以气海为中心点,向下的一股漫过下腹,进入tui部。向上的一股,漫过xiong口,进入脑部以及手臂。一点白光萌生,渐渐的身上各处先后亮起,如萤火虫一般,晃晃悠悠的钻入各处的肌rou之中。一刹那,郎飞只感一阵冰冰凉凉的舒爽感蔓延开来。那种惬意使他沉醉其中,不忍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舒爽感缓缓退却,郎飞渐渐回过神来,内视之下,只见浑身肌rou隐隐发出一抹抹白sè的流光,一毫一厘之间也非粘连状,而是如冰层一般,有些纤细几不可见的晶莹障壁阻隔,粗略看去,每一块肌rou皆似坚冰一般,入眼尽是一片莹白,其间点缀着丝丝缕缕的血sè,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郎飞再将“目光”移至气海,就见那最后一股赤木丹气时至此刻竟还未动,好便似看到郎飞望来,黑sè丹气一旋一扭,竟变作螺旋状的一股,向着后背方向一转,轻巧之极的破开“冰肌”,直达尾椎骨末端,而后顺势向上,沿着脊柱弥漫开来。
盏茶功夫蔓延至每一块骨骼,丝丝缕缕的丹气绕上指骨、脚骨、tui骨……。每块骨骼上都旋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随着时间推移,黑气好似变作一层乌衣缓缓附着在骨骼表面。
“啊……”与之前两次不同,郎飞只觉一阵阵刺痛袭来,忍不住惨呼出声。
在外面看去,此时此刻,郎飞额上虚汗频频,五官扭曲在一起,两鬓间、颈下、手臂……凡是能见之处尽都青筋暴跳,汗**。
如此情景,任谁也看得出,他正遭受着莫大苦楚,可尽管如此,郎飞眉宇间流lu着一丝坚毅,任凭疼痛如何折磨,除了开始的一声痛呼外,郎飞再没吭一声,只是牙关紧咬,双目闭阖。
又不知过了多久,郎飞直痛的昏昏沉沉,晕厥不下数十次。渐渐地,痛感消退,郎飞重重呼出一口xiong中浊气,缓过神来。
内视下,只见层层晶莹的冰肌包裹着一块块漆黑似墨,却又泛着濯濯乌光的骨骼。
“乌yu?冰晶?冰肌yu骨?”郎飞心中咯噔一下,末了又在心中暗骂道:“哪个修真前辈创的这般词语,懒惰成xing不是?却拿读书人形容貌美nv子的话来充数。”
“嗯?”正说间,他转头再往气海看去,就见变化又生,本来弥漫在气海障壁上的一层蓝sè丹气宛若无数蝌蚪一般,游过身体的每一处,而后于一些xue道之处沉寂下来。
“啊!”猛然间,一阵胀感传来,郎飞强忍着疼痛看去,只见身体每处的xue位略见涨大,其中透出一圈宝蓝的光芒。身体中那些游离的紫气好似受到吸引一般,一排排,一列列,如群星环抱,将每一个xue位当做原点,围绕着旋转开来。
看了眼绕血脉旋转不休的紫sè“小虫”,又看了眼在身体各处游走的另外一些。郎飞无奈一笑,心中暗忖。“什么以身体为天地,这副躯体活脱脱一个虫子窝嘛。”
如此过了片刻,眼见体内再无动静,郎飞收敛心神,缓缓退出内视。先是动了下五指,接着轻轻张开双眼,瞳孔中一道紫芒划过,他晃晃头,强定心神,随后低头看了下手脚。
但见;肤若凝脂欺霜雪,润如珠yu赛膏琼。
“这……这……”郎飞一时哭笑不得,赶忙抻抻袖袍,缩缩kutui。一时藏了皓腕,遮了yu足。
“小爷若再小几岁,岂不成了金童yunv。难怪古书上讲,上古时期一些神仙爱nong些筑基小童随shi身边。虽天有天规,地有地则。可诚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嘿嘿……嘿嘿……”这小子不无恶意的腹诽一番,接着站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咔,咔……”骨骼间发出声声脆响,骇了他一大跳。稍等片刻不觉疼痛袭来,这才安下心,复又观往别处。
“咦……这次闭关耗了多久?怎身上尽是些灰尘。”郎飞抖了抖长衫。一时间灰尘dang起,飘得身周都是。
一点点形状各异的微粒在眼前划过,凝目望去,随风dang漾的尘土纤毫毕lu。郎飞圆睁着双眸愣了片刻,最后眨巴眨巴眼,一脸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