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云徒儿的声音。”老道一愣,迈出的脚步一顿,眉头微微皱起。
就在他有些犹豫该往何处之时,忽听山下又传来松云子的怒喝声。“木云子,若在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称王称霸,我师兄弟自无话说。可这里是云羽峰,擅闯之罪且不提,你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逼宫?”
这时,启云子的声音也远远传了过来。“惊云师兄,福云师弟,难不成你们也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不成?”
启云子话音刚落,捻指光景,又听得紫云、启云、松云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什么?凌云师弟?”
听到这里,云羽老道眉头蹙的更紧,望了冬青树丛掩映下的竹院一眼,叹罢一口气。对着苍碧子挥挥手,转身取道紫晶山径,向着山下传送阵走去。
行不多时,二人来到山下,远远的便看到八步迷踪阵中站立一群道人。有老有少,高矮不均,约莫着足有三九之数。为首者正是今日的丹脉首座木云子。
此刻紫云子三人正站在木云子等人对面,怒气冲冲的呵斥不休。反观木云子身后人等,一个个耷拉着眼皮,不言不语,只是一脸冷笑的望着三人。
至于木云子,更是面露讥笑之色。那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莫说紫云子三人看不过,连云羽上人也禁不住皱起眉头,脸上油然而生一丝愠怒。
“木云子?莫不是如今你羽翼已丰,连我这做师叔的也不放在眼中了?”云羽老道一步一步走来,眉宇间满是不悦之色。
木云子抬头一瞧,见到远方一前一后走来的二人,顿时脸色微微一变。紫云子等三人大喜,忙退后一步,齐声参拜道:“师父!”
云羽老道点了下头,走到诸人身前,仔细打量木云子一眼,又扫过惊云子、宵云子等人。待目光从最后一人移回木云子身上时,已是森寒无比。“未经允许,擅自来我云羽峰撒野,你们可知已犯了欺师之罪?”
惊云子等人登时面露惊慌之色,争辩道:“师叔莫怪,师侄等人也只是应木云子师兄所请,赶来做个见证而已,绝无半点冲撞师叔的意思。”
老道睨了木云子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见证?什么见证?”
宵云子看了老道身后的苍碧子一眼,犹豫一下,随后说道:“具木云子师兄告知,那弃徒郎飞竟然回来了,还……还打伤了我丹脉的一位弟子,随后……随后躲到了师叔这里来。”
“放屁……”云羽老道眯眼看着宵云子,冷然道:“照你这么说,是要问师叔我一个包庇之罪了?”
“师侄不敢,只是……”宵云子略一沉吟,在得到木云子一个鼓励的眼神之后,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师叔不会,可不代表其他人……”
“宵云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紫云子大怒。“你是否想说,是我们将他藏起来的?”
“呵呵,紫云师兄不必着急,师弟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最好,即便是有,几位师兄也指定是受了他的花言巧语蒙蔽。”
“呸……”松云子打紫云子身后一步跨出,一脸鄙夷的望着宵云子,厉声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兄弟三人并未见过凌云师弟……”
启云子点头赞同道:“不错,你们可以滚了……”
听罢如此不留情面的一句话,惊云子等人脸色齐齐一变,望着启云子的目光渐渐阴沉起来。木云子更是冷哼一声,说道:“启云子,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如今,可不比以前了……”
“哦?不比以前?木云子,你这话怎么听都有种恐吓同门的味道啊……”就在这时,天际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众人只觉眼前一暗,云羽老道身旁霎时多出四个人来。
木云子抬头一瞧,蹙起的眉头又紧了几分。这四人正是紫髯翻飞的天羽上人,身材魁梧、背负重剑的云狰上人,以及碧云子、平云子二人。
“天羽师叔,云狰师叔……”木云子等人虽是不喜四人的到来,可礼数不能少,只得昧心见礼道。
“别,别,可别……”天羽上人嘴角挂着一丝讥笑,看定木云子,言道:“木云上人,老道可受不起你的礼拜,我怕折寿!”
木云子竟然进阶化气境了!郎飞若在此处,定然会大吃一惊。也是运数使然,白衣小子自从逃离玄火宗后没多久,木云子便在一次偶然的闭关中晋级成功。只因当时云霞、天剑、珈蓝三宗都忙于同古都魔修开战,对于长青界的事自然有所忽视。
所以,木云子晋级人仙老祖一事,只有长青界广为流传,云霞仙子等人却并不知晓。从魔宫回来后,女修们都忙着闭关疗伤,郎飞也急着回长青界探亲,同样亦不知道这一变故。
时至今日,灭了金钟山满门后回归丹门,虽说一路上有众多门人照应,但是经过丹府时还是被一勤杂弟子发现,继而将这一消息告知了石碧子。
木云子经由石碧子之口听闻此事后,顿时大喜过望,认为此乃斩草除根的良机,于是点齐门下一众长老,气势汹汹的来至云羽山。
当时紫云子等人还在山腰处各行其事,后经天阵峰当值弟子传讯,随即下山查探,正巧将刚刚步出迷踪阵的一干修士拦了下来。之后便是双方扯皮好半天,及至云羽老道下山,天羽道人闻讯赶来。
“师叔……”木云子面沉如水的看着天羽老道。想到以前他对自己接掌丹脉之事一向冷嘲热讽个没完,今日当着这么多人再度给自己难堪。若非碍于辈分的关系,以及云狰同样在侧,他还真想同老道士较量较量。即便输上一招半式,自己也不吃亏。
天羽上人根本不理他的茬,双手环抱胸前,斜视着他,继续说道:“闲话少扯,赶紧滚蛋,少再这里碍我的眼。”
同样的话在天羽老道口中说出,自然与紫云子又是不同。惊云子等人虽说脸色难看至极,可还是忍不住看向木云子,看他如何行事。
“师叔,师侄说了,此次乃是缉拿我丹脉弃徒郎飞,好像……好像没您什么事吧。”
老道士一听这话,眉头骤然一挑,正欲说话时,忽然一直未曾言语的云羽老道插了一句。“木云子,若是在丹府那一亩三分地里,你身为丹脉首座,随你怎么折腾,老道自是别无二话。可你看清楚,这里是云羽峰,岂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天羽老道听罢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真好笑,缉拿丹门弃徒郎飞?休说他没来,即便是来了。那小子虽是被你逐下了山,可若是他愿来此做客,而我们也愿意接待他,又干你屁事?”
俗话说单丝不线,孤掌难鸣。对面仨老道明显是一伙的,木云子虽是带了不少人来,可碰到对面三人胡搅蛮缠,且还是自己的长辈,他一时也没了对策。
“天羽师叔,如您所言,那小子若是来做客也便罢了,可他却丧心病狂的出手伤了我门下一位弟子。更将之废掉全身修为,若是我这做首座的不予理睬,岂不是寒了众弟子的心?”
云羽老道闻言皱了皱眉,回头瞧了苍碧子一眼,见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即面色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你说你来就来吧,偏偏下这么重的手!上山就上山吧,有后山不走,偏偏要走前门丹府!被人察觉,兴师问罪来了吧。下山这么多日子还没学乖,还让自己两个老家伙给你擦屁股!小兔崽子真不叫人省心。
云羽老道心里那个气啊,起先高兴的心情登时化作满腔幽怨。
云狰上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登时了然,眼见双方争执不下,忍不住暴喝一声,震慑住在场诸人的同时,冷笑道:“木云子,云羽师兄都说了,那小子不在这里,你再不滚蛋,休怪道爷的大剑不长眼。”话罢,忽将身后定海剑外包裹的黑布打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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