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光芒在绚烂的晚霞中渐渐消失,夜幕降临,月亮开始散发出柔和的清辉。
经过一整天跋涉的队伍终于进入了黑岩山的地带,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牧师大人还是在学徒时代锻炼过身体,这些年来一直养尊处优惯了,哪受得起这种苦。
“不行了,我再也走不动了,就在这里扎营休息。”
伊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皱眉道:“不!这里不可以!我们还是快走。”
“我实在走不动了,必须在这里休整了,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胖子大口喘着粗气,也不顾不得脏,仰天躺了下来,凸起的肥肚大幅度地一起一伏,让陈睿想到了地球上的某种两栖动物。
伊娜摇摇头,没有再理睬胖子的埋怨,领着队伍继续朝前走去,走了一段,远远地扔下一句:“这种地形,加上夜色的掩护,敌人只需要在山上将石块砸下来,就能让我们在睡梦中变成肉饼。”
胖子喘息声一顿,想到当日逃进那个可怕树林之前遭遇的落石伏击,不由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又爬了起来,打算跟上队伍,才走几步,脚下被石头一绊,如果不是被一旁的手臂及时扶住,肯定会摔个嘴啃泥。
胖子对扶住他的陈睿点了点头,喘着气说道:“多谢了,李察。”
陈睿递过去一瓶药剂:“喝下这个,应该对你的体力恢复有所帮助。”
胖子打开瓶塞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感觉到体力在迅速恢复,三角眼亮了亮:“这是什么恢复药剂,竟然效果这么好!难道是大师级的药剂?”
“大师级……差不多,这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可惜就这么一瓶了。人类社会中的矮人工匠大多都是山丘矮人一系。
山丘矮人们喜好人类的美酒和美食,人类则觊觎矮人们所锻造的各种装备。精明的商人来到山丘矮人的居住地,用相对廉价的粮食和酒换取了矮人制造的装备,从中牟取暴利,有些甚至利用矮人们粗心、性急的性格,以各种手段欺诈……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矮人开始走入人类世界,在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类后,矮人们终于醒悟之前的所受的种种欺骗。
在一次次上当后,矮人们对人类的好感变成了厌恶,不再与人类直接交易装备,而是通过在人类世界的矮人或特殊的代言人出售装备和购买物资。许多矮人族群更是将人类列为不受欢迎的对象,比如……居住这个黑岩山的厚土城堡中的山丘矮人。
一个新加入佣兵团不久的年轻小伙子问道:“这次我们只是借道通过,应该不会引起矮人们的敌意?”
大胡子想了想,摇摇头:“按理说应该不会,只不过,世事难料,谁都说不准下一分钟后会发生什么。我们做佣兵的,随时要做好应对意外的准备,比如现在,我就有不太好的预感,或许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看着年轻佣兵的紧张之色,大胡子和周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这哪是什么预感,分明是老鸟在调侃菜鸟。
蓦地,陈睿的眉头挑了挑,看了看远处。
不久,塞缪尔也露出警惕的神色,缓缓站起身来:“看来被你说中了,席尔瓦,以后记得不要随便‘预感’。”
众人齐齐吃了一惊,伊娜知道塞缪尔绝不会乱说话,连忙抄起巨盾,下令道:“全体人员做好战斗准备!记住,如果来的是矮人,一定不要先出手!”
佣兵们连忙拿起武器,排成防御阵型,睡梦中的胖子马纳也被弄醒了过来。
就看到一片黑压压的身影朝这边攒动而来,眨眼工夫已经包围了这片山坡。
借着月色能看得分明,来人的数量约有四、五百之众,这些身影个头普遍偏矮,全身装备着金属盔甲盔,统一配备了与身形差不多高的方盾,另一只手则握着个头相对庞大的铁锤或战斧。从地面的脚步来看,这套防具和武器的重量比一般的装备要沉重得多,然而这些身影却依然保持着平稳的前进速度,看来是习以为常。
“山丘矮人的大盾战士!”伊娜暗暗诧异,按理说,就算这里山丘矮人的地盘,以他们这支小队的人数,一般也就是被警告而已,不可能让这么多正规军出动。
“都收起武器!记住不要露出敌意!由我来设法和他们交涉。”伊娜看出情形不对,连忙让众人放下武器,表示出友善,以这些大盾战士的可怕战斗力,一旦爆发冲突,除了塞缪尔或许能侥幸逃生外,其余人无一幸免。
伊娜并不知道塞缪尔的真正实力层次,更加不知道还有一位比副团长更加强大的存在就在队伍之中,真要按这种实力计算的话,反而是矮人们的处境更危险。
矮人大盾战士很快将山坡重重包围,一个为首的矮人走了出来,用有些拗口的通用语喝道:“卑劣的盗贼们,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归还给矮人!否则你们将会用鲜血来洗刷承受矮人们的愤怒!”
盗贼?众人面面相觑,伊娜终于明白误会出在什么地方了,连忙上前说道:“这是误会!我们只是过路的佣兵!”
“你们还有四十秒!”矮人对伊娜的解释充耳不闻,一挥手,后面的矮人阵型开始变化,做出了进攻的态势。
伊娜知道这绝不是虚张声势,矮人们大多偏执,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赶紧大叫道:“我是黑胡子泰克林的朋友!我可以用泰克林的胡子保证,我和我的朋友与这件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保证一点都不可笑,因为矮人们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胡子,这句话一出,为首的矮人顿时一怔:“你真的是泰克林的朋友?”
“是的!我的父亲曾经与他是好朋友,我还记得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喝完酒以后唱歌……”
“没错,泰克林确实有这个习惯……”那个矮人的语气才缓和一点,又变得凌厉起来,“不对!你们人类都是十分狡猾的家伙,不值得信任!如果不想立刻在矮人们的斧子与铁锤下化成肉泥,就立刻放弃一切抵抗,跟我回厚土城堡!”
伊娜飞快考虑了一阵,看了看同伴,终于点了点头,目前的形势,硬拼是不可取的,否则不仅无法通过黑岩山,还会遭到矮人的攻击和追杀。
于是,所有人都被收缴了武器,在矮人们的押送下,朝山路继续行进着。
尽管夜晚的可视度不高,但矮人们对环境极其熟悉,一路转过地形复杂的山道,花费了大约三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山丘矮人的居住地——厚土城堡。
别看矮人们的身材并不高,尤其在高大的席尔瓦面前,只能到他的腰部,然而这座修建的城堡却是气势恢宏,无数蔓藤缠绕在灰白色的高大城墙上,在月光下仿佛一个低头沉思的古老巨人。
此时已是深夜,但城门大开着,一排排全身甲胄的矮人举着火把和武器立在两排,戒备森严,显然厚土城堡中发生了大事,应该与大盾战士的矮人首领所说的“盗贼”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