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琴演奏领域里,斗琴的场面不多见。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钢琴演奏的好与坏,完全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错非两个演奏者之间的水平相差太大,否则根本无法评判好与坏,因为这里面带有一定的主观色彩。这不像是在做算术题,一加一就等于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是艺术。像《海上钢琴师》里演的那种片断,在现实生活里发生的概率是极低的。
而像是此刻这种五百万美金的豪赌,而决定胜负的方式却是双方的琴技,这样的情形就更加少见。
但少见,并不代表不可能发生。此刻,在乌特勒支,这所即将举行国际顶级钢琴比赛的城市街头,这样的一幕,却真实的上演了。
盖因双方都不是寻常人。滕村俊一且不提,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超级嚣张的富二代,而刘宇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作为一个重生者,到宇凡自身也拥有强大的心理优势,再加上看滕村俊一不顺眼的关系,这才引出了这场豪赌。
此刻,佩里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场街头演出,居然会引起这么一场大热闹。想到自己手里捏着两张价值五百万美金的支票,饶是他年过三十,见惯了大场面,也禁不住心跳加速,同时一双眼睛也不时紧张地盯着观众席里,生怕哪个眼红的家伙上来抢劫。直到他看到了外围的一辆闪着灯的警车,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乌特勒支市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只要有警察在这里,一般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突发状况了。
看着刘宇凡主动把首轮的机会让给了自己,滕村俊一冷笑了声,心道这个来自中国的家伙太过自大。或许是他从未听过自己在泥轰的名气?还是他对自己的水平太过自信?说到即兴演奏,滕村自信自己的水平绝对是国际顶尖级的。要知道在久石让严苛的训练之下,他除了精通各种风格的古典作品外,即兴创作的能力也是一流的。久石让本身就是一位著名的作曲家,对于学生的即兴训练,自然是少不了的。
想到这是一场五百万美金的豪赌,饶是以滕村俊一索尼公司股东的身份,也不禁有些激动。要知道,虽然他持有索尼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但可调动的现金却不多,除了公司每年固定给其的分红其他的收入并没有多久,这五百万,也快差不多顶上他一年的分红了。
不过自小哺二衣食无忧的滕村俊一,和许多大少一样,有追逐刺激的毛病。就像是这届比赛,他来参赛也是为了追求那种将顶尖钢琴高手踩在脚下的快感,却并不是冲着那区区奖金而来的。除了对钢琴感兴趣,滕村俊一也喜欢流连于全球各地的赌场,但用钢琴来赌博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这让他找到了久违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看着这架罗兰PH7,滕村俊一却是皱了皱眉头,他从来都是弹斯坦威的倒不是他这个大少喜欢摆谱,而是斯坦威的手感的确无与伦比。一下子让他从世界顶级的大三角琴换到电钢琴,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快。
不过罗兰阶J也不是垃圾琴,在电钢里算不错的了。滕村俊一伸出手来试弹了几下,脸上那抹不悦的感觉倒是淡了许多。
“没想到这电钢还蛮有弹头的嘛。”试了试电钢的手感,滕村俊一心里暗道。
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认真地看着自己的那个中国人,滕村俊一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他是狂,但却不是白痴。敢和自己赌五百万美金,只为了证明谁的即兴能力和模奏能力强,如果这人不是疯子,就是对自己的水平超级有自信。显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并不像是前者。既然这样,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行。最好要在第一轮的时候,就让他知难而退。
心里打定了主意的滕村挨一,看着刘宇凡,嘿嘿笑了一声道:“仔细听好了,支那小子,我要开始了。”
听到“支那”这两个字,刘宇凡的脸色明显阴沉了起来。这两个字,从这个民族的后代嘴里吐出来,总让刘宇凡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此刻不是斗气的时候,看到滕村俊一已经准备开始演奏,刘宇凡忙让自己静下心来,认真准备捕捉对方演奏的每一个音符。
自从意外得到了那本《自在行》之后,刘宇凡虽然不明白其有什么妙用,但因为每一次念着它打完拳,浑身都极是舒服,泣种特殊的健身方式已经成为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他也发现,这种健身方法对自己的心性修养有极大的好处。起码现在,他能够这么快就进入到到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和这种锻炼是分不开的。
滕村俊一双目精光一闪,早就已经附在琴键上的双手,突然动了!
一阵细密的音符如同一簇火苗般,猛地从琴键的中音区直窜而上,同时,左手的手腕开始大幅摆动,一阵密集如同闷雷般的低音,也从电钢的低音区响了起来!
听到这段音乐,郎朗和王羽佳这两年旁观者,眉头俱是一皱!
这段即兴旋律速度太快了,而且听上去没有什么调式,似乎是无调式音乐。最让人难受的,是这段音乐已经连续超过十秒钟了,但却没有明显的断续,整条旋律是连在一起的!
“这家伙太阴险了!”看着滕村俊一,王羽佳小声嘀咕道。显然,能够如此熟练地弹奏出这段音乐,显然不是即兴的结果。就算是即兴,这个家伙也应该在平时做过许多次这样的训练。如此复杂的旋律,想要听一遍就模奏下来,就算是以她的水平,也极难做到。
听了王羽佳的话,郎朗却叹息了一声道:“也怪不得他,之前也没有说明规则啊,还是宇凡太大方了。”
听到郎朗的话,王羽佳眉头轻拧,虽然有些不认同郎朗的话,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本来,这就是一场比赛。而在比赛中,双方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这个滕村俊一上来就用这么一段极难的变奏来试图难住刘宇凡,也是为了要赢而已。就算人家事先准备,也是人家的水平在这里,否则就算想弹这么快,这么复杂,也是不可能的。
看着这段让人眼花缭乱的演奏,这些围观的观众在过瘾之余,也不禁为那个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演奏的刘宇凡捏了一把汗。作为艺术之都,乌特勒支市的市民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艺术修养,会弹钢琴的人也不在少数。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清楚刚刚这个泥轰的钢琴手演奏的这段音乐有多复杂。别说是听过一遍就弹,就算是把乐谱放在他们面前,恐怕能弹下来的人,也不多!
“这个年轻人,恐怕是要输了。真是可惜,那可是五百万美金啊。”看着刘宇凡,又看看不远处手里紧张地捏着两张支票的佩里奇,围观的人们叹息着,只觉得这个来自中国的年轻人肯定是要输掉这场比赛了。
“这个小鬼子,实在是太过份了,怎么弹了这么久还不停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秒,可那个滕村俊一还在弹着,似乎是弹得太过投入,忘记了停下来。这时,王羽佳才想起来,好像两个人并没有商量好每一次模奏的时间是多长。如果这个滕村俊一弹上四、五分钟,那谁能记得住?看着滕村俊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王羽佳不禁想到了这个可能,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郎朗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心里有些不屑于这个小鬼子的手段。本来模奏练习,通常就是演奏一两句,最多也就是弹四句,一个一段体就结束,哪有弹这么长时间的,这纯粹是想着不给人家留一点机会啊。他也自觉自己是天才,不过刚刚听过的这段音乐,就算是他也只敢保证记个大概,至于模奏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刘宇凡,还是太自信了。和人家比赛,怎么会让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那可是五百万啊。”
看着佩里奇手里的支票,郎朗只觉得一阵肉痛。这笔钱的哪怕一个零头,也萨他完成剩下的一年学业了,此刻却要眼看着打了水漂。虽然钱不是自己的,可也他让有一种郁闷之感。
“那个家伙,在干什么呢?”郎朗郁闷之余,却无意间看到了刘宇凡。刚刚他光顾着看滕村俊一的演奏了,几乎把这个家伙给忘记了。
结果就看到这个家伙,站在原地,把眼睛闭了起来,似乎要睡着了的样子,只有嘴里不时的默默念叨着什么,一副装X的样子。
“我晕,这个家伙,不会是在这个时候念起经来了吧,临时抱佛脚?”看着表情奇怪的刘宇凡,郎朗的心里涌上一股荒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