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消耗战实际上已经不太重要了,反正打完一场之后各自都要回到阵营之中补充,所以是否消耗掉库存对于眼前的这些人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拖延时间之后很可能引发的突变。比如耐心消耗殆尽,会不会有人提前突破,拼着不在参与比赛也要赢下这一场?这已经是第四场淘汰赛了,胜利者已经出现了三个,眼看着就要进入八强赛的两轮争夺,随后是四强赛的冠军争夺,为了送自己门派的人登顶,现在突破是给减少应敌数量的最好机会,如果这一轮有人因为突破境界被淘汰,那么,同门应敌数量就会从七个变成六个,从概率上看,起码比现在要大一些。
为了胜利,打着各种各样主意的人都有,阴险者有之,暴虐者有之,牺牲者有之,大无畏者有之,这简直就是整个的世界的微缩版,在这里有善良和邪恶的击中展现,有义气和背叛的全程体验。
张伯伦在法阵之中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其余的两人破阵,这样他就不用耗费太大的力气就能直接面对敌人。当然他更希望四象诡阵当中的两个对手能够死亡,任何减少敌人数量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将仁慈的时机,更何况张伯伦什么时候讲过仁慈?
战况愈演愈烈,最先失去了沉稳的竟然是九幽门安安稳稳躲在花瓣墙之下的鬼娘,强大的法宝将她守护的毫无危险。张伯伦始终认为耐不住寂寞的人应该是黑暗巫师,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女人。鬼娘十分怪异的一反常态,从被动的防守瞬间转化为主动攻击,对准了空中普通的朱雀甩手击打出一股真元。真元在天空烟花一样的炸开,随后炸开组成烟花的每一个光点又一次爆炸,形成一个又一个炸点,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光泽,整片山谷上空漫天都是这样类似的光点。
黑暗巫师抬头狼狈的看着头顶的光点,嘴角顿时微微挑起,她已经感应出了鬼娘要干什么,顿时脚下连续出现好几个湛蓝色的六芒星法阵。一个比一个闪耀,像是在攀比着一样。第一道六芒星法阵竟然和鬼娘打出的烟花一样激射入空,第二道平平飞起,直接套在了成大器的身上。第三道在自己头顶上凝结成一层光幕,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竟然在光幕内连续凝结了三道无比结实的光层。[]几道光泽连接在一起,很是惬意。
空中的烟花并没有将美丽带给众人之后完成使命一般的消失,而是缓缓落下,速度飞快。在还大亮着的天空中带出一道道鬼火,声势威猛。
鬼娘抬头皱眉。她自己使用的术法竟然在黑暗巫师的改变下产生了异变,变的她自己都不在认识了。顿时真元翻滚随手一拉身外的花瓣墙壁。花海一样的花瓣开始不断翻滚,滚动中就像是卷在一起棉被缓缓铺盖,围绕成铁锅倒扣的模样将鬼娘包裹其中。
张伯伦微笑着看向成大器,淡然道:“偷鸡不成被狗咬。”这是一句鄙视性极强的一句话,可是成大器听完之后并没有生气!
准确的说他已经没有功夫生气了。
天空中一道道火焰落下,火焰内部包裹着一块块巨石,快速,高温,重压三重叠加之力纷纷袭来。面对如此的三股力量,别说是成大器,就算是张伯伦恐怕也没有闲工夫在多说一句话。最关键的问题还不在这,成大器身上被套上的六芒星法阵就像是为这些堪比流星一样的东西安装了热能追踪器一样,成千上万的流星火雨砸下,无论这火雨流量达到什么程度,落点却全部集中到了成大器身上,就像是一个沙漏,每一颗沙子都只能顺着沙漏落向指定地点。
这个地点就是成大器的所在地,无所遁形。
一次次火雨落下,一道道光芒在山谷内炸亮,原本应该属于阳光下的世界顿时被火光照亮,红彤彤的火焰在地上掀起一层又一层尘土。张伯伦淡淡的笑着,就这么微笑着。
怪不得黑暗巫师要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怪不得鬼娘要用花瓣墙遮体,这两个喜好干净到达了洁癖程度的家伙早就知道这东西掀起如此大的动静,会让尘土扬满山谷,会令这个原本还可以忍受的地方变得杂乱不堪甚至都没有下脚之处。
张伯伦没有躲,他不是没有那么多毛病而是实在没有必要。滚滚烟尘席卷之下,张伯伦就身处于烟尘之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遮蔽的时候,蜀山掌教却十分关切的看着张伯伦。
那双盯着张伯伦的眼睛越瞪越大,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他看见了一个站于烟尘中的男人,这些烟尘在山谷内传出的巨大气流中不住滚动,若是张伯伦没有动用真元的肯定会被弄个灰头土脸的样子。只是,张伯伦就那么站着,仿佛和这个世界站在平行而又不重叠的两个世界,烟尘顺着他的身体滚过,穿透,不留下任何痕迹。
张伯伦身上的衣物还是一样的整洁,那身高档西装还是一样的漆黑,没有半点被尘土污秽的印记。这是规则,空间规则,只有掌握了空间规则的漏洞才能办到这一点。空间规则可是结丹期才能掌握的,也就是说张伯伦也是压制着才没有突破境界结成内丹,就是为了这一战?
蜀山掌教的心瞬间舒畅了,看张伯伦的眼神忽然间顺眼了,心里更加有底了,起码张伯伦和那些隐藏实力的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了。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若是他知道张伯伦境界提升的不伦不类,气海内光点不金丹不丹婴的存在还吞噬了无数法宝丹药一点动静都没有,恐怕会立刻寻找自己身上带没带速效救心丸。
“昆仑掌教。咱们现在可是收获颇丰啊,你看是不是将赌注在提高一点?”蜀山掌教直接传音说道。
片刻之后昆仑掌教的传音出现在他的脑海内:“怎么可能?这次西方人还有佛之国都输惨了,就连九幽门和妖族都有了不小的收货,甚至咱们修行界的小门派都将之前输出去的一把赢了回来。他们还会加码?那不是疯子么?”
“昆仑掌教,那是你不了解赌徒,你见过输急了赌徒离开赌场么?就算是离开,那也是回去卖房子卖地卖老婆打算一把翻本。”
“可以试试,打完这场,不然好像咱们预谋的太明显了。”
“蜀山掌教,你这个弟子调教的不错啊,隐隐有了结丹的意思……好。好,如果你要是嫌弃,不如让给昆仑?我出一百亩灵田来换!”
“没问题,你说的是张伯伦。最近风头正劲,不如你把他老丈人也带走?”
“多一两个陪衬无所谓……他岳父是?”
“正是不才在下……”
昆仑掌教在悬崖对面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浑身上下的抽搐,气的恨不得直接杀过来。
蜀山掌教则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山谷中的张伯伦此刻却也心情舒畅。虽然不至于和蜀山掌教一样带出了小人得志般的面向,但是他却看到了成大器眼中的愤怒。修行界有句老话已经流传了几百年,叫‘修行界内高手的比斗,一定都稳如泰山。就算被敌人狗追骨头一样追赶,顶多会狼狈不堪。却不会乱。谁乱,谁死。’这是一句名言。除了大叔一样故意下套,这句话基本上代表了所有战斗的结果。假如你看见两个修行界的人战斗,其中一个严防死守,另外一个街头流氓乱挥王八拳般什么术法都敢施放,赢的一定不是他。
成大器就赢不了,他很强大,没准身上还有很多没来得及亮出来的法宝,但是这个人却不是昆仑压轴的人。中阶组的比斗很有意思,第一场是蜀山,第二场是龙虎山,第四场还是蜀山,到现在为,蜀山的人员已经参加了中级组的所有战斗,而昆仑知道第四场才出现第一人,成大器就是中级组昆仑门下的第一个人。
第一个人,却不是第一人,这两个词尽管差了一个字,却谬之千里。成大器是个天才,这一点从施放术法的有条不紊上张伯伦就能看得出来。老练的手法,对法阵的理解,阵法套用后产生的效果以及比其他法阵更加持续的效果都能证明这一点。可他不适合战斗,真的不适合。不是武器制造商就适合打仗,尽管没人比他们了解武器,也不是学习好的人就适合考试,因为有些人一进入考场就考不了高分,除了考场却什么都明白。这个世界上天生有一种专门适合抗着压力前进,只有这种才适合在重重考验中生存,获得比别人更多的成就,张伯伦是这种人,成大器不是。
根据张伯伦的分析,成大器可能是蜀山上郁郁不得志的天才,有点类似跌倒过一次的大叔,这次比斗,可能是争取过来的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实际上这种人更适合科研,经过无数次失败他也不会气馁,却不适合战场。高压之下的战场要面临的东西太多,心态更为重要,适合战斗的人就是在临死的那一刻都在想着如何反击,而不是现场只要出现斑点失控就岌岌不安。
成大器就有点岌岌不安的意思,他的想法很简单,上来一通狂轰乱炸让自己昆仑天才的名号变得名副其实,就像大叔的自我救赎和雷的展示一样,可事与愿违,这群很鸡贼的选手竟然选择了最稳妥的防守,所有人几乎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稳扎稳打,没人和他对攻。
他想的太简单了,上来就用阵法将对方套住,让别人在极其不利的环境下被迫出手反击本来就是需要特殊条件才能完成的事情,怎么可能按照他的规划来?
所以,成大器失败了,很多法宝在还没来得及使用的时候,他就葬身火海之中,典型的菜鸟。
如此重要的比赛当中,昆仑派了个菜鸟出战,为什么?
张伯伦有些想不通,难道昆仑派掌教根本就没把宝压在成大器身上?那为什么让他出场!宁愿赔十里灵田出去也要让成大器上来送命这得多大仇,难道成大器和他师娘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干系被昆仑掌教公报私仇了?
胡乱考虑着未必存在的事情,张伯伦看见四象诡阵消散了。阵主都死了,没有了真元支撑,肯定会消散,这无可厚非。山谷的一头,就在成大器所在的位置上,成千上万的流星砸下,已经堆满了半个山谷,鬼娘使用的术法应该是类似‘火雨’之类的招数,没想到的是黑暗巫师竟然趁机出手夹杂了一层‘石雨’而且按照鬼娘的套路点面契合形成了这场近乎灾难一般的流星雨,可算是技高一筹。
张伯伦看向了黑暗巫师,两人同时对视,敌意正浓。此刻张伯伦慢慢回头,鬼娘耸了耸肩,这个姿势很明显是不参与两人的战斗,不过没有人会信这一套……
张伯伦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战斗,此刻,才真正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