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邪见柳柳不再挣扎,理所当然的拉着她纵身往另一侧疾驶而去,暗夜中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如鬼魅般的闪过,同样的俊不可挡,魅力无穷,耀如夜色下的宝石。
夜深沉,杀机浓烈,弥漫着整个郡衙,凤邪和柳柳蛰伏在瓦檐之下,一动不动,等待着那个该来的人。
果然,一阵风轻荡过,凤邪的指尖动了一下,轻敲了一下柳柳的手背,两个人陡的腾空跃起,一先一后的跟上那红衣妖娆的银发男子,夜色下,柳柳清艳的凌寒之音响起。
“花无幽,还是放手吧,别斗了,”这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就算他放弃了报仇,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原谅他,一夜之间二十多个女人被掳,这对风月城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风起,红色的披风张扬的卷起半天高,遮住了他的容颜,银丝狂乱的舞,他的哥子飞快的旋转着,形成一道红色的光圈,破圈而出的是张扬尖锐的笑声,那刺耳的笑声一落到柳柳的耳朵里,当下心神一震,冷冷的睥睨着那个人,凌厉的怒喝。
“大胆,你是何人?”
此话一出,凤邪便知道达个人竟然也不是花无幽,那么他是谁?凤邪周身内敛的冰寒释放出来,形成强大的冷流感,内力一凝,运力到掌心,一团光圈凝聚在掌心,就像一个银光灿灿的银球,一扬手带着霸气凌厉向那团火红色的身影打去,那红身的身影飞快的让过来,可惜功力棋差一着,被银光球一击便中,红身的身影被击出十丈开外,在半空中翻飞几下,摔落到地上,柳柳的软剑已出手身形一闪抵住地上的身影,冷漠的望过去。
这红衣人竟然是个女子,脸上罩着的面纱被击落下来,露出一张狰狞可怕的嘴脸,竟是那天找柳柳谈判的那个白衣女子,想不到她竟然做了花无幽的替身,今晚花无幽竟然没来郡衙,那么他可能另有动作,柳柳心头轻颤,难道那个男人想对全城的百姓下手,一想到这里,软剑已经在那替身女子的脖劲上压出了一道血迹。
“说,花无幽在哪里,他今晚有什么动作?”
凤邪闪身落到柳柳的身边,蓄意待发的怒意呼呼的冷肃而过,不待柳柳有所动作,五指如钩的掐上这女子脖子,暴戾的命令:“说,花无幽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说出来饶你一死。”
“饶我一死,”那红衣女子鄙夷的望向凤邪,好似极不屑他的话,饶她一死又怎么样,她的人生早就不是她的了,她只是那魔鬼主子的一个工具罢了,红衣女子眼睛陡的怒睁,眼珠竟然破裂了,唇角也流出血来,七窍同时流血,样子十分的恐怖,凤邪大手一松厌恶冷瞪过去,忍住心头的一股恶感,因为他天性洁癖,看到这些不洁净的东西,便觉得呕吐。
柳柳知道他的不舒服,只淡淡的挑眉:“没事了,”凤邪的注意力立刻被她引了过来,她在关心他吗?心头跳起一抹狂喜,望向身边的人,可惜那张脸上戴着面具,连唇角都未动一下,周身冷凝的扫视了周围一遭。
“今天他没有来郡衙,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难道他会下毒?”凤邪睿智的头脑中形成一个模糊的意识,他想下毒吗?这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假像,把众人的视线引到这上面,然后他在泉眼里下毒,这毒汗太阴狠了,柳柳听了凤邪的话,当下心里如冰霜一样冷,如果花无幽真的如此泯灭人心话,他们一定会手刃他的,这太惨无人道的,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两个人同时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就在此时战云和日影和月影奔了过来,已经把那个假冒的人杀了,几个人听了柳柳的话,当下都恐惶起来,凤邪抬头看天,此时已是三更时分了,所有人立刻分头行动,把景大的泉眼连同小井用内力全部凝固起来,一定要抢在天亮前把井封死,所有的人家不准食用井水,等待解药配方。
“日影和月影封南城的所有井台。”
“南宫月和战云封北城的井台。”
“皇上和你的手下封东城的井台。”
“我和黛眉封西城的井台,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千万不能让井水流进百姓家里。”
“是,”众人同时点头,立刻分头行动,凤邪不放心柳柳,依旧跟着她,柳柳停下身子不悦的冷瞪过去:“现在人手不够,你有空可以另外去封井,这可是你的子民,你跟着我干什么?”凤邪一怔,心甘情愿的接受柳柳的呵责,此时她全身心的在抢救风月城的百姓,他虽然担心她,可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呢,怎么能儿女情长呢,立刻点头:“你当心点,”闪身离开了柳柳身边,夜色中柳柳望着他疾驶而去的身影,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想了。
“黛眉,我们走吧,”柳柳身形一提快速如飞的闪过,身后的黛眉一步不落的紧跟着生子的身后往西城而去。
风月城共有大小一百三十多口小井,这是先前统计出来的结果,井台都按方位建造而成,所以众人很容易便找到了,抢在天亮前用内力凝固好了,还派了专人看守,应该不会出事了,众人会合到一起,一起松了一口气。
天亮了,可还是出事了。
风月城所有的高门大户人家全都中毒了,因为这些人家都有私人的小井,没想到花无幽根本没有在连着外面的大井下毒,而是派人在私人小井里下了毒,此时凤邪周身的杀机,血一样的笼罩着他的全身,他的眉峰似剑,眼晴似幽冥鬼火,就像那地狱修罗般的萧杀,掉头望向旁边的日影。
“立刻把魔宫旗下的所有产业,一扫而尽,要快,要狠。”
“是,”日影应声,立刻走出去把手下分布出去送信到各郡县衙,把名单上所有的产业全部查封了,一个也不留,速度要快,务必在一天之内完成,那些手下得了令,丝毫不敢怠慢,飞身上马去办理此事。
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可都是风月城的中流抵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出事啊,柳柳望了一眼南宫月,南宫月点了一下头,一行人刻不容缓的赶到其中的一户姓汪的人家,这家人是做丝绸生意的,雕粱画栋的大宅子,妻妾成群,下人成堆,可看出这户人家家资丰厚,可惜此刻整座府邸中笼罩着死亡的气息,空气中是浓郁的轻吟声,到处是东倒西歪的下人,还有各房的主子们也都瘫在了床榻上,南宫月在正房里先给汪家老爷诊了脉,只见那汪老爷两眼往上翻,只剩下眼白,嘴里不时的冒出一些白沫,手脚抽搐起来,抖个不停,再到别的地方看看,症状都是一样的。
凤邪阴沉着脸望向南宫月:“这是什么毒?”
南宫月眉峰紧锁,脸色凝重,扫了一眼皇上和柳柳,无比心痛的开口:“是一种巨毒的食人花液汁,这种食人花平素最喜欢的就是人的血液,那血液中含有消化人体器官的剧毒,幸好被井水稀释了很多,要不然这些人早就化成一摊血水了。”
凤邪和柳柳一听,顿觉事情无比的严峻,此刻该怎么做呢,如果连南宫月都没有办法,只怕再没有人有办法了,柳柳一双星目盯着南宫月:“难道连你也没有一丁点办法了。”
“目前为止,除了下毒的人,其他人恐怕解不了这种食人花的毒,但是我会尽力而为的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解毒的方法,不过你们立刻派人把这此深门大户人家的井封起来,省得再蔓延下去,”南宫月话落,人已走出去,凤邪一挥手示意月影去办理这件事,月影走出去。
宽敝的寝室内,紫檀木的苏绣屏风,雕花镂空的檀木床,朱红色的漆柱上祥云绕兽,帘拢镜台,说不出的奢侈,可是此刻这一切都罩上了厚重的死亡气息,床榻上倦缩着的人不停的抖索着,还伴着几声细语。
“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为了活命像狗一样的哀求着,这些人平时是多么光鲜闪亮,欺善扬恶心,此时面对死亡,却比别人来得恐惧,柳柳狂傲的一甩头上的乌丝,对于他们命没有一丝儿心疼,这些人就是活了过来,还是改不了他们的恶习,不过不救他们也是不可能的,眼下关键是要解药,没有解药一切都是空谈。
所有人都退出寝室,也不去理会那痛苦的吟叫,正厅里,大家等着南宫月的研究,如果他再没有办法,那么这些人就等死吧。
经过一夜的奋战,再加上一早上的折腾,凤邪脸去寒气,一丝心疼袭上眼眸,关切的开口询问:“你是不是饿了,准备些膳食进来。”
“不用了,这种时候谁吃得下去,所有地方都停下来了,有谁敢随便乱吃东西,”柳柳无奈,说出的却是事实,这种时候谁还敢乱吃饭呢?
大家哑然无语,四周一片静谧,只听到彼此呼吸的细声,还有心脏越来越急促的跳动声,时间过去的越久,说明解药越难研制,绝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天大的本事在此时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死去,还会有更多的人遭受到这种迫害。
忽然有脚步声奔进来,大家一起望了过去,只见那绿衣满脸泪水的奔进来,众人一看她的神情,心下大骇,千万不要是南宫月有什么问题了,那绿衣早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求你们救救主子吧,主子为了研制解药也中毒了。”
嗡的一声响,众人只觉得彻骨的凉意从头顶蔓延到四肢,连南宫月都中毒了,他一定是研制解药的时候,以身试毒了,没想到药没有研制出来,竟然中毒了,柳柳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整个人闪身跃了出去,凤邪紧随着她的身后奔了出去。
绿衣在前面领路,很快把大家带到一座井台边,只见南宫月倒在一张软榻上不停的抽搐着,那张俊美的脸上因为疼痛扭曲得吓人,头大的汗珠往下流,因为生怕自己叫出声来,指甲掐进肉里,用以提醒自己不可以叫出来,不可以晕过去,柳柳一看到他的样子,早就忍不住哭了,扑到南宫月的身边,用力的握住他的手。
“南宫月,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这样啊?”
南宫月抬起头,琉璃眼眸充满了血色,唇被他咬得出了血,却努力的冲着柳柳挤出一抹笑:“没事,你别伤心了,只是我怕让称失望了。”
那辛酸的语气使得围观着他们的众人心头同时一颤,眼里湿湿的,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能强力的撑着安慰别人,他是何其的爱着这个人啊,凤邪的心竟然也为他疼了起来,没想到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深爱着柳儿啊,可是他是做不到把柳儿让给任何人的。
“别说那些话了,你干万不要昏过去,我会想办法的。”
柳柳周身的寒气,冷了心红了眼眸,现在她只能和那个人赌一把了,她知道他一直喜欢他,几年的时间里她是知道的,他同样不愿意伤害到她,那么她就要赌他是不是想让她死,柳柳的眼眸一暗,身形一动,一旁桌椅上南宫月摆着用来试药的井水已被她端到手里,一仰头喝了下去,这一着出了所有人的意外,凤邪的脸都白了,身子颤抖起来,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难道还要让他再承受一次吗?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抢另一碗的井水,既然他们都没法活了,他这个最有责任的皇帝还活着干什么,一起去阴曹地府吧,柳柳更快一步的抢在他之前打翻了那碗井水,她是算到凤邪会有此一着的,要不然依她的身手是不会抢过他的。
“为什么?”难道他连死的资格都不配吗?凤邪的脸死灰一样的白,唇失去了血色,心抽搐的疼痛着,柳柳寒凌凌的沉声:“你疯了,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你才会如此的,如果你死了不是正中了那些人的诡计吗?”
“可是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再一次从我身边走开,”他咬着牙喘息着像林中的小兽般挣扎着,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他是无法独活的。
“谁说我会死?我是在等解药,”柳柳肯定的开口,身上的疼痛开始了,她抽着冷气开口:“你们希望我死吗?他和你们一样,我相信他会送解药过来的。”
“好,但愿真如你说的,如果你敢死,朕就算追到阎王殿,也要把你追回来,”凤邪的大手一带把她搂进怀里,大家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憾无比,这是怎样壮烈的画面啊,没想到一向冷然的皇上竟然有如此丰富的感情,他对皇后娘娘可谓是情深似海了,柳柳伏在凤邪的怀里,意识已经飘渺了,唇角有一抹笑,事实上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只是想让他们安心罢了。
“立刻派人放出话来,就说我中毒了,他会来的,不必守着我,离我远一点。只要他一出现,你们就出来,我会把解药留出来,给你们做试药,”柳柳说完,一波一波的痛楚袭上来,痛苦不已,整个身子开始抽搐,原来这毒果然让人如此痛苦,生不如死啊,柳柳掉转视线,望向软榻上的南宫月。
“南宫,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欠你的太多了,如果这一次你死,我陪着你。”
凤邪紧搂着柳柳像一头失控的狮子似的狂啸,老天啊,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样的磨难啊,难道朕出宫来就是为了让她再死一次吗?请你饶过她吧,要惩罚就惩罚朕吧。
战云看到皇上如此伤心,心里也黯然神伤,他还记得自己从前对这个女子的情愫,怎么也不希望她遭遇到什么不渊,飞快的趋身开口:“主子,还是按娘娘说的办吧,要不然会害了她的。”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凤邪打了一个寒颤,他在做什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但愿那个和他们一样爱着柳儿的男子能发发善心,把解药送过来,这样柳儿就会没事了,大家也会没事了。
“是,立刻把她安置好,我们守着她,相信他会来的,”凤邪肯定的开口,她这样一个才情兼备的女子一旦种到男子的心里,绝不是那般轻易可以抹掉的。
虽然心痛得无经复加,恨不得那毒是下在自己身上的,但是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特着那个人的出现。
消息放了出去,时间并不长,那个人竟然真的出现了,从这一协可以看出他很爱她,并不比他和南宫月差多少,明知道他们在这里等他,他还是来了,只为了要救醒她。
厢房里,花无幽望着床榻上抽搐不已的女人,她这是何苦啊,太傻了,这个蠢女人,可是自己不也一样吗?花无幽自嘲的笑起来,明知道这是她的一个苦肉计,可还是不忍心让她受苦,就是自己被抓也要让她活过来,闪身靠近床榻,拿出解药,飞快的塞进她牙关紧闭的口中,一扬手运气击了一下她的后背,把药送下去,他却不知,她下了死命的咬着舌根,阻止自己把药吞进去,这可是几千个人的命啊,也是南宫月的命啊,她就是再痛也要忍着。
花无幽不知道她的心思,立在床边叹息,痛苦的低语。
“你这是何苦呢,那个男人当初是如何折磨你的,又是如何想杀掉你的孩子的,现在你竟然为了他做到这个份上了?”
柳柳虽然身上痛苦,可意识还没有昏迷,她在心里叫了起来,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这些无辜的人,你不该对无辜的人下手,用足了力气轻语出一句:“无幽,别下毒了,如果你想我死,就尽管下吧。”
他一怔,懊恼的瞪着床上的女人,虽然此刻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她的脸早就刻在他心里了,就是死了也不会忘的,不用看也可以想到她是如何倔强的仰起小小的下巴,坚韧的盯着他,毫不妥协,妥协的向来是他吧,他苦笑,真想伸手拍死床榻上的女人,可最终还是下不了手,闪身准备离开,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声怒吼声。
“花无幽,你这个该死的魔头,拿命来,”凤邪周身的死亡气息,此时只想和眼前的男人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花无幽红袍一扬,整个人已经跃到半空,阴森森的盯着他,凉薄的唇飞出冷语:“也要你有这个本事,”说完头也不抬的掉头便走。
凤邪被他的话激怒了,飞快的闪身紧追出去,只听着那林火红的身影远远的抛下一句话:“明天傍晚落日涯见面,我们一决生死。”
风声把花无幽的话传送到众人的耳边,大家从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说明那个男人决定直接和凤邪解决问题了,这一定和柳儿说了什么话有关,一想柳儿大家立刻回过神来,飞身入内,只见床榻上那个女人脸上已经罩上了黑沉沉的毒气,再不救怕是来不及了,黛眉早扑到床榻前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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