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鼎一人吸引住了四大派精英弟子的注意力,挥棒蹈入阵中,杀透一条血路,再以棒击钟,吸引所有魔化者的注意力。
这次遭遇的压力远胜以往,毕竟是大门派的弟子,论实力要胜过散修许多,但他不觉胆怯,反而豪气顿生,敌人越强,胸中战意越盛,长啸一声,举钟杀入。
他心知必须将这批人拖在这里,时空隧道的出入口狭小,一次顶多同时通过两人,到时候人人争先恐吓,必定会挤成一团,若那时再让这数百名魔化者杀到,一个也别想逃走。
岳鼎压榨体内每一份力量,棒下血光四溅,铜钟的表面也变得血迹斑斑,四周尸体越积越多,久战之下,加上被围攻,纵然有神行百变的身法配合大金刚神力的横练功夫,也难免负伤。
不知不觉中,背后中了两刀,肩膀上受了一剑,大腿上挨了一枪,伤口已经止血,但流出的鲜血却将衣服染红,可他竟是恍如未知,神勇依旧,仿佛一尊沙场战神,不知疲倦。
三十二相被他运用得越来越纯熟,信手拈来,不再拘泥于招式,渐渐向着大成迈进,本身实力更是在不断蜕变着。
混战之中,岳鼎先知先觉的让过从背后偷袭来的禅杖,一招马王飞蹄,踢断偷袭者的膝盖,不等对方应对,手肘往后一突,正中面目,劲力催发如泰山压顶,瞬间将这名七重期的武者击毙。
此时此刻,便是同一境界的七重期武者,也少有能在他手上抗过一回合的。
蓦地,大腿上的皮肤炸起鸡皮疙瘩,岳鼎心知有人要攻击下盘,正欲横身闪避,却见两名武修从旁边袭来,赌住退路,连忙以右手使大须弥相,猛力推出铜钟,左手使一招蜀犬吠rì,疾戳而出。
铜钟上附着螺旋力劲,自身快速回旋,仿佛一方磨盘,那名武僧连忙以大力金刚掌应对,双掌击中钟身,奈何力道上差了两截,哐当一声,双掌被铜钟砸开,正中胸口,当场昏死过去。
右手边的武僧双手翻飞如花,虚虚实实,拍出三十多道掌影,然而天机棒随变而变,不停的晃动,却总是对准了真实的那双肉掌,无论双掌转到哪里,棒尖就会跟到哪里,随即正中掌心,阴阳螺旋劲勃发,将整条胳膊扭成麻花。
岳鼎轻描淡写的在被攻击的情况下,废去两名七重期武者的战力,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看过两边一眼,只凭直觉就判断准了位置。
在被群殴的巨大压力中,他的第六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几乎到了预知的地步。
只是这么一阻,行动就缓了一拍,岳鼎自知来不及躲避,单足一跺,泥地翻身而起,化作土墙挡下偷袭的暗器。
他正要游击而走,忽然感到双腿一紧,低头就见一条长鞭居然从地面下穿过,缠住了双足,正欲催力将使鞭者反向拉过来,就见天空一暗,一张大网当头盖了下来。
他双臂催发神力,居然无法扯断,反而越缠越紧,心知必定是天蚕丝一类的特殊材料所制。
“抓住了!”
“去死吧!”
“你逃不掉的!”
魔化者残留的智慧令他们发出了喜悦的庆贺声,一瞬间,共有六人齐齐扑过去,后面还有更多的魔化者聚拢过来,誓要将这名杀得他们心惊胆跳的孤胆英雄碎尸万段。
倏地,紫光一闪,剑芒如游蛇而行,矫若惊龙,长鞭和奇异大网尽皆化作碎条。
六名扑过来的魔化者因岳鼎的神勇而成了惊弓之鸟,哪还敢上前,想要后撤,却是慢了一步,各个被紫色剑芒透胸而过,带出六抹血泓。
后面的魔化者尚未及反应,就听见飞针破空声响,未及细想,便是脸面一痛,仿佛被群蜂蜇了一样,而且更带有剧烈的毒素,顿时哀鸿遍野。
岳鼎将紫薇软剑往腰间一拍,重新缠作腰带,然后将含沙射影收入怀中,拿出四枚毒雾金针火焰弹,分别砸向四个方向。
这暗器的名字固然长,威力倒也对得起这个长名,弹丸里包着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并且藏有火药,在打出之后,即可自行炸裂,不但有毒火喷出伤人,那一大把杂在烟雾中的梅花针,更是令人难以躲避。
于是噼里啪啦连续的轰炸声中,毒雾、毒针、霹雳弹同时爆发,撂倒一大片。
岳鼎看着变得空旷了的视野,连忙快速运转菩提功,周游全身经脉,以免被毒雾影响。
战至如今,伤残在他手里的人数,足足超过了一百五十余名!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不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也不是一般的军中将士,而是在江湖上舔血的修行者,最差也是五重念威期,这些人联合在一起,都能成立一个威震一方的帮派了。
就算铁人,跟这么高手交手,也都变成一堆废渣。
于是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神识探查丹田处的功力,发现原本相当于一百六十年基础功力的大金刚神功,业已消耗至不到两成,毕竟是使用得最频繁的内功,反而是另外三门功力,还保留在七成左右。
“估计还能再坚持一会,再放倒二十人的话……”
岳鼎估算着自己的体能消耗,正要打起精神再度战斗时,忽而脑海中闪过一句呼喊。
——师尊,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
他沉默了一会,随即奔向铜钟摔落的位置,单手抓起来后,向着出口跑去。
……
听到潘晓的呼声,众人顿时醒悟,一直如看门神般,守在入口的空智因为要杀净鸢师太,反而离开了位置,此时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人群一时纷乱,本能的想要逃离危险,争先恐后的往出口冲去,纷乱中传来一声无花寺女弟子被撞击的痛呼,便听不知何人大喊道:“让净鸢师太和无花寺的弟子先走!”
这名喊话之人依然走出了争抢夺路的人流,是一名废了一条胳膊的魁梧武僧,那条被废的手臂上面血迹已然凝固成痂。
“老子出家前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自认洗不清罪孽,就算入了佛门,也是下十八层地狱的命,可就算如此,跟一群女人争活路,把救命恩人抛在一边,自个儿逃跑,这种不要脸的事打死我也干不出来!”
他充满不屑语气的大笑着,挺身站到无花寺弟子的前面——倘若空智禅师绕过了潘晓,要来杀净鸢师太,必须得干掉他才行。
在他前方三丈远的位置,潘晓正豁命缠住空智禅师,他虽是天生神力,但与拥有先天真气加上罗汉金身的空智相比,仍有不少差距,每一次的交手,都震得他全身骨架发痛,脏腑像是被挤压似的难受。
他的醉梦罗汉拳本是以逢击而避、乘隙而入为长,偏偏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半点退让,一旦漏出空隙,让空智找到机会脱身,重新堵住入口,便是前功尽弃。
所以,他只能是硬接每一次的攻击,哪怕明知会不断的加重伤势。
纷乱向外冲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又有一名俗家僧人站出来道:“兄台说得极是,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比那些满口慈悲为怀,背地里却是男盗女娼的假秃驴要有骨气得多,与其做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宁可被空智禅师一掌拍死,倒也死得光明磊落。”
他也站到先前那名魁梧大汉的旁边,接着又有数人走出来,跟他们站在一起,组成一堵人墙,为无花寺的弟子护航。
“尽是一群傻瓜,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先人后己,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一人用尖利的声音喊了一句,运起轻功,头也不回的穿过了出口,迅速逃了出去。
随即又有三人紧跟而出,但没第一人那么嚣张,全部缩着脑袋,生怕被人瞧见长相。
剩下的二十余人从中间让开一条路,由无花寺的弟子扶着因真气尽耗,重伤难行的净鸢师太,以及呼吸变得断断续续的观紫鹃先走,等她们都离开后,才匆忙按照次序穿过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