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玉知道了消息,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屋里,只听老婆说:“刚才有个算命哩说,咱这两年有煞星罩头,叫我弄一万块钱,用红布包上,放到他拿哩一个箱子里头,好给咱祛病消灾。”
张清玉听了,头一晕,倒在了沙发上,知道张性霸赔的一万块钱还在屋里搁着,老婆拿的应该就是那一万块钱了,过了半天,方回过神来,急道:“箱子搁哪儿哩?”
老婆说:“他叫我放到乡政府哩西角上,到晚上去拿回来。”
张清玉说:“你现在就去看看,箱子搁那儿木有?要是搁那儿,快点儿拿回来!”
老婆见张清玉的神情,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当时只是想着女儿被人欺负,丈夫也下岗,想着那个算命的算得很准,结果却是骗人的。[]等她慌忙跑到了西角看时,哪儿有那个小红箱子的踪影,无奈回了家。
张清玉瘫在沙发上,见老婆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还是一时接受不了,朝着老婆吼了声:“你真是一头老母猪!”
老婆无声地抽泣起来,边哭边说:“这还叫不叫人过了呀!”
张清玉看着老婆后悔的模样,想起了老婆跟着自己这么多年,虽说自己也算是个副镇长,可是一家人过得紧紧巴巴的,经济上从来没有好过一天,老婆吃没吃好过,穿没穿好过,怀孕女儿时候,有人从饭店端了一锅醋焖鸡,经过张清玉的门前,老婆闻见了醋焖鸡的味道,可是家里实在没有钱,就是张清玉想着买只鸡子焖着吃,老婆心疼钱,不叫买。这以后,老婆一想起醋焖鸡的味道,就开始流口水。老婆一直想了好多天,直到生下女儿,醋焖鸡也没有吃到嘴里。从那以后,醋焖鸡成了老婆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想到这儿,张清玉叹了口气,说:“算了,命!”
武莜县的乡镇党政领导班子竞岗可谓新闻百出,一段时间,成了热门谈资。有的乡的副书记弄掉了,纪委书记掉的也有,副乡长、委员们掉的也多了去了,那些下岗的领导们,立即成了武莜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县人大白主任的儿子才刚刚二十五岁,两年前从县直单位下派到一个乡镇,是武莜县最年轻的副镇长,这次因为民评没过关,考试也不好,也回到了组织部。有人从这件事儿上得出结论:武莜的机构改革是公平公正的,你看,连人大主任的儿子都下岗了,组织部副部长的儿子也从乡镇灰溜溜地回到了组织部。
事后,从临县传来消息,外县的党政领导班子竞岗,根本就没有什么测评、考试之类的东西,都是走走形式:县直单位和领导班子同时改革,岁数差不多的就退居二线,想回县直单位的就回县直,把那些机构改革后改掉的职位,比如组织委员、人大副主席之类的,改任别的职位,即使一半个没有安排好的,组织部也没有不叫干,只还在原单位工作,称呼还是原来的称呼,比如组织委员的通称作“xx部长”,等到一有空闲职位,就把这些人优先补上去,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所以外县的机构改革都很平稳。
王国胜知道外县机构改革的实情后,在好几个非正式的公开场合大呼上当,连说应该跟外县一样,可是已经晚了。那些下了岗的领导们因在全县丢了脸,对县委的改革恨之入骨,心里更是把王国胜骂了几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