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面如死灰,瘫倒在地。“自选?呵呵……”燃灯忽然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说的好听,我有的选么?”一字一句从牙缝中崩得出来,怨毒之意不言而喻。“我堂堂先天大能,怎能让你如此折辱,今天就算是自爆,我也决不让你如愿!想拿我温养你的小情人,做梦去吧!”说毕,自以为得计的燃灯哈哈狂笑,洋洋自得。
只是这份狂妄加怨毒看在吕阳眼中却是不屑一顾,微微一哂:“有些人宁死不辱,有些人宁辱求生,你,肯定是后边一类!对你来讲,活着才重要,只有活着你才有机会翻盘,不是吗?”几句轻飘飘的话说得燃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吕阳一番话,正中他心中死穴,活到他这个地步的,没有想死的!
罢了!燃灯一跺脚:“就依你所言,我愿化成本体,温养白素贞魂魄,直到她化成人形,可是你也要保证,到那时不再为难于我,让我全身离开!”
“这个自然。”吕阳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暗暗松了口气,白素贞魂飞魄散,大罗金仙也是难有手段,虽然用燃灯的灵鹫灯勉强收取了散在塔中各处的残魂,想要具成人形却是远远不行。除非燃灯心甘情愿的化成灵柩,灵鹫灯与灵柩宫都是先天冥宝,对于修补残魂大有补益,如此慢慢温养,虽然旷日持久,终有一日却能成功。
见燃灯服软,吕阳心里这口气终算平息,骈指一点,燃灯恨恨的瞅了吕阳一眼,盘膝坐下。随着吕阳指尖放出的那道光华,平地一声雷响,化成一个巨大的木棺。吕阳面无表情,踏步上前,挥手拂动棺盖,吱嘎嘎一声闷响。只见棺心阴气滚滚,恍如混沌。好厉害,这先天阴灵之气就连吕阳也都皱了下眉头。
点了点头,吕阳手中现出一盏灯,正是三灯中的冥灯灵鹫灯,红色的灯焰上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望着这团黑气,吕阳眼里淌下泪来:“素贞,你为我魂飞魄散。是我负你良多。如今我大去之期已定,能为你做的也有这些了!”
说完挥袖一送,那灯便稳稳的飞进棺中,说也奇怪,那灯焰黑气非但不惧那棺中浓重的阴气,比之先前,反倒凝练了不少。吕阳虽然伤感,见此等异状。心知自已这一宝算是押对了,长此以往。白素贞定有回生转世那一日,自已也算稍偿情债。
想到这里,不再迟疑,大袖挥处,一道金符直飞入棺,贴在棺头。棺盖轰然合上,吕阳动作不停,在棺上连击三掌,说也奇怪,本来庞大无方的巨棺。经此三掌,居然变成一只盒状大小的微棺,光华内敛,小巧可爱。
指尖划破虚空,一步来到了金山之巅,见雷峰塔高高耸立,正值夕阳西下,一片云霞灿烂如锦,美得令人心醉。吕阳仰望天空,心中波澜起伏,不能自已。
事到了时当终了,再怎么不舍,于事也是无益。吕阳不再迟疑,轻轻提起雷峰塔,将那小棺放入塔底,轻轻诵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你好生在此修行,再没有人会害你,打扰你了。”
雷塔峰轻轻阖下,烟尘弥漫中,唯有夕阳绝美,云霞如锦,这金山之巅却只余清风呼啸,白云悠然,空旷无人。
吕阳尘烦之事尽了,末法之劫已过,该活的活,该死的死,怀中取出封神榜,这里边有自已的兄弟,有自已的知已,也有自已的冤家,李玄、玄女、**、玉帝、王母,一个个与自已相关的人影走马灯般在他心中隐现,吕阳哈哈一笑:“大劫之中,你们能在此榜中藏身,法身虽不得存,却能保得真灵不灭,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毕竟,活着才有希望!”
说完,将手中封神榜往空一抛,那榜化成一道流光直奔天幕而上,闪得几闪,便不见踪影。吕阳哈哈大笑:“缘尽缘灭,是非皆空,现在一切都了,是该我回去的时候啦!”
“两位前辈,速开法台,接我回去吧!”吕阳呼声才息,只见湛湛青天忽然暗了下来,吕阳微一闭眼,再睁眼时已到了无尽混沌,大道台上二人端坐,正是盘古与陆压。
“臭小子,解决点事,婆婆妈妈这老半天才好,害得我老人家为你受累!”这坏脾气的自然是盘古,虽然口中埋怨,但其中关怀之意让人一闻便知。
陆压笑道:“大哥,杞人忧天之事,岂是你这至人所为?”盘古哈哈笑道:“圣人头上还有天,这至人真当上了,却是麻烦,不做也罢,三弟,你我一生修行,百般谋划,真到这一天,这位子还真没什么稀罕,不如你我携手,游历混沌,想当日我们三人是何等快意……”说到这里,语声戛然而止。陆压与吕阳知道盘古想起了鸿钧,三人心境各异,一时间沉默不语。
还是陆压,长声笑道:“大哥,历尽千辛万劫,还管那些过去的事干什么?你说的对,这至人有什么了不起,说起来你我连圣人都没有做过,这至人么,不做也罢,就留给吕阳吧!”
一个圣人果位足以让众修行大能疯狂颠倒,不惜一死,盘古与陆压二人对于圣人之上的至人之位却看得风清云淡,原因只有一个,成全吕阳!
对于二位前辈的爱护,吕阳自然是心知肚明,微微一笑,见二人站起身来,要下大道台,吕阳忽然撩袍跪倒,大声道:“二位前辈且慢,我有事要分说。”
盘古与陆压微微一滞,互相对视了一眼,俱是不解之色,盘古不满道:“小子,等你上了这大道台,拜了这大道印,成为至人再说也不迟。”
吕阳直挺挺的跪着,其意极坚,陆压肃然道:“也罢,大兄稍安勿燥,听吕阳说完再做道理。”盘古大大的哼了一声,伸手一摊,那意思要说就快说吧。
“好教二位前辈得知,吕阳本不是这世中人,乃是时机易转,自后世前来,如今来这世走了一趟,恩怨情仇一一尝过,生死大劫也俱经过,人生百味也不过如此,这圣人至人什么的却不是吕阳心中所求,如今大事俱了,吕阳只有一愿,请二位前辈成全!”说完叩头不止。
“这小子疯了不成?”盘古总算搞明白这个家伙说的是什么意思,圣人不受,圣人不当?这不是疯了是什么?一时间脑中轰轰,嘴巴张了几张,愣是没有说出什话来。
还是陆压,吕阳的决定虽然大出他的意料,沉吟片刻道:“你可是还有什么心愿末了?”盘古这才醒悟过来,脸沉如水,喝道:“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放弃的是什么?修道之人终生梦寐经求的大位,你居然拒绝?”
吕阳微微一笑,叩了个头,心中转过千百念头,缓缓道:“二位前辈为我好,成全之心,小子铭记五内,只是我来此世虽短,所经所历俱是无情之事,若为圣,便须无情无爱,如此这般至道,却不是我所要!”
“我,只是个人!人生在你们看来短如朝露,贱如蝼蚁,可是在我看来却是有情有义,有喜有悲,胜却这至人大位多矣!我意已此,只请二位前辈施法,将我送回后世。”
盘古与陆压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盘古怒喝道:“我们二人对你一番苦心造就,你就忍心鼙负了不成?”陆压声音平静:“若是我二人不允,你又当如何?”
吕阳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我不愿便是不愿,谁能勉强的了我!事到如今,已由不了二位前辈,早在让二位前辈替我暂守这大道台时,我已将这一身功力尽数卸尽,二位前辈若不将我送回后世,只怕眼前我便要消散化道了。”
盘古与陆压是何等修为,见吕阳身影比刚回来时已然淡了好多,知道他说的全然实话,并无虚假,盘古忍不住怒骂出声:“臭小子,居然将将老子都算计进去了!着实该死。”嘴上虽骂,难过不舍之意却是谁也听得出来的。
陆压叹息一声,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境界,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吕阳心意已绝,若是强留他在此处,人在心不在,也没什么意思。与盘古对视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齐声叹了气,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此时的吕阳已到油尽灯枯之时,眼前一阵模糊,便倒了下去。倒下去前心中默想道:这便是要死了么?这两个老家伙果然心狠,死也要留我在这里,没等着埋怨完,两眼一黑,不知天地何处了。
“吕阳,你终于醒过来啦!你在这样可吓死了!”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吕阳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痛,更奇怪的是身上水淋淋的,睁开眼来,只见一个女孩,脸上清泪流淌,两眼红肿,显然急到不行。
吕阳神智渐复:看来二个老家伙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已挂掉啊,最后关头还是送自已回来了!
一把抱住身旁女友:“小叶,我回来啦,你高兴不高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