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为朋友两肋插刀都在所不惜,更何况只是失去一份工作啊,摸了摸肋叉子,真要插两把刀子得多疼啊?我用阿q精神安慰着自己,嗯,只是再去找一份别的工作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c
墨菲闻言不由愣了,龙珊很快掩饰了表情中的那丝错愕,赞道:“小伙子,你很坦荡,不过你尽管放心,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糟糕,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的。”
我不知道龙珊向我保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这女人果然不简单啊,看出我的冷静有一大半是装出来的,哥们脸有点烫,淡淡一笑,道:“请。”
“我也去!”墨菲知道已经拦不住我与墨逸之见面了,便道:“大伯要想赶走楚南,就把我也一起赶走好了。”
墨菲的心情的我能理解,但她如此的仗义,只会让我心里更愧疚,虽说投机牟利是为了给伍雪晴还高利贷,但这馊主意却是我想出来的,墨菲最多算是个帮凶罢了。
我并不觉得憋屈,或许,是因为在与流苏表白之后,我便已经有了离开公司的考虑了吧。
正如伟哥说的那样,我应该离开墨菲,才会更懂得珍惜流苏,今天的事情,恰恰是个离开的不错理由,也免得贸然辞职会令墨菲尴尬。
走出墨菲的办公室之前,小宋佳下意识的拉了一下我的衣袖,似乎也看出来了,我这一走,怕是有去无回了,眼中颇有几分不舍与留恋。
我暗暗苦笑,说再见,好似容易,却又不易,可惜了这么多的酒肉朋友啊,以后不能再一起插科打诨嚼舌头根了。
董事长办公室在顶楼,出入这个楼层的,除了清洁工,便是公司的精英,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上来呢。
古香古色的办公室内,檀香袅袅,大概是有意为之吧,房间内的采光并不是很好,绛红色的窗帘异常厚实,且拉上了一半,另整个房间似乎沉浸在一种沉重的空气中,更显得几分威严肃重。
这办公室的气氛让哥们产生的第一感觉就是,墨逸之恐怕是个非常深沉阴暗的人啊。
然而非也,他并不深沉,甚至与几次远远端详给人感觉的严肃相比,都是大相径庭,这是一个笑起来很慈和的老人...或者说,是看起来有些老的人。
五十五六的墨逸之,身材消瘦,仿佛将人生历尽的沧桑都留在了脸上,竟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错觉,唯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散溢着睿智的光芒。
其实细细观察,他的气色不错,只不过花白的头发深陷的眼窝和明显的皱纹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错觉而已。
“你就是小楚吧?呵呵,请坐,珊儿,给我们泡一壶茶,就泡上次你从台湾带回来的那个白毫乌龙茶。”墨逸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架子,就好像经常在公园里下象棋的老人一般,热情四溢,那洪亮而有质感的大嗓门吓了我一跳,声音中自然而然的卷带着一股威严。
墨逸之意料之外的亲热态度让我愣了一愣,随后才猛然想起来问好,反应已经是慢了三四个节拍,“董事长好。”
“坐吧坐吧,不用拘束,呵呵。”墨逸之右腿不便,据说是年幼时落下的毛病,因此杵了一条雕刻着盘龙纹饰的红木拐杖,绕过办公桌,招呼我在他专门用来品茶歇息的红木圆桌旁落座,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墨菲。
“大伯...”
“还知道我是你大伯吗?”墨逸之赌气似的打断了墨菲,但眼中的爱怜却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天不用来公司了吗?为什么不听话?”
墨菲扶墨逸之坐下,两条秀眉紧紧的蹙在一起,偷瞄我一眼,脸色更难堪了,“我知道您想干什么,在家里能坐的住吗?大伯,算我求您,您能不能...”
“不能,”墨逸之像是知道墨菲要说什么一般,干脆的拒绝了,见墨菲眼角含泪,他略显憔悴的脸上闪过一道心痛之色,叹息道:“菲儿,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你先出去吧,大伯想和楚南说几句话。”
“公司是有规定,但我们并没有违反不是吗?虽然是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但也犯不着开除他吧?”墨菲激动道:“是我求楚南这么干的,如果你要开除他,就把我也一起开除好了!”
“混账!”墨逸之气道:“风畅是大伯一生的心血,你是风畅未来的主人,说这种混账话,难道是想气死我吗?”
墨菲强忍的眼泪终于是掉了下来,“可是,楚南也是为了帮我,再要他替我被黑锅,我,我宁愿...宁愿...”
墨逸之虽然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但虎目圆睁,愣是吓的墨菲不敢说下去。
这算啥?堂堂董事长,在我面前唱大戏吗?我很不喜欢现在扮演的这个角色,但我不介意上一次当,也算离开公司之前,完成一个自私的心愿——让墨菲多欠些人情给我,让我的名字在她心里留的更长久一些,谁让她是我曾经喜欢过的女人呢?
或许,这是一点点报复心理,又或许,我仅仅是在习惯性的犯贱罢了。
“菲菲,你先出去好吗?”我坦然的在董事长对面坐下,笑着说道:“其实我一早就料到会有怎样的结果了,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不然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呵呵。”
墨菲用力的甩着头,哭喊道:“楚南,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墨菲的反应如此激烈,我一怔,以为她是想暗示我,要我在墨逸之面前一口否定投资的事情呢,大概她以为可以劝服墨逸之吧?毕竟他们是一家子嘛。
但是,我去意已决,从流苏昨天的态度看来,她对我与墨菲之间的关系始终存在着些许猜疑,所以,离开,大概会是早晚的事情,何不借驴下坡呢?
我对墨菲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敢作敢当,人不怕说谎骗别人,虽然可耻,却自己知道,但最怕说谎骗自己,因为可怜,却自己已经不知道。”
我刻意说的婉转一些,免得在墨逸之面前会让墨菲尴尬,不逞想,这一句话却说愣了在场的三个人。
不知墨菲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泛白的薄唇微微的颤抖着,欲言又止,似乎不晓得该如何劝我,而墨逸之却是轻轻拍掌,目光中满是赞赏,“好,好一个不怕骗别人,却最怕骗自己,好一个可耻自知,可怜不自知,好,好!”
龙珊将一套茶具摆放在红木圆桌上,亦是敬佩的望了一眼有些脸红的哥们,转而对墨菲说道:“菲儿,你应该觉得惭愧,以后有机会再好好的向楚南道歉吧。”
草,说到底,你们是铁定了心要炒我的鱿鱼啊!
“我...”墨菲的眼泪已然像断了线的珠子,泣不成声,“对不起,楚南,我...我...我不配做你的朋友!”说罢,她竟然失声痛哭,掩面逃似的冲出了办公室。
“菲儿!”
龙珊欲追出去,却被墨逸之喝止了,“珊儿,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我再是鲁钝,也觉得墨菲的反应太夸张了,不禁奇道:“董事长,菲菲...不,墨总她?”
“如果还当她是朋友,就叫她菲菲吧,”墨逸之答非所问,长长舒了口气,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般,叹道:“自从她爸爸过世后,叫她‘菲菲’这个名字的人,除了她妈妈,怕也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