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灿等四人走后不久,米天羽也黯然离开,心尤为痛楚——属于他的修炼宝地就这样没了。
走之前,他摸出一张符箓,在上面写下一行字,随手一抛,符箓无声无息消逝,遁走了。
这是云雪交给他的东西,叫“飞信传书”,为渡劫期及渡劫期以上的高手随手炼制的符箓,很是神奇,可千里传信,甚至万里传书。
他还不想回山门,只得浪费一张符箓,给云焉信传书。天峰山有难,有叛徒,勾结外人,欲置山门于死地……米天羽不敢轻易将这些信息告诉他人,他只相信云雪。
“小子,不用太担心,仙阵不是一般的法阵,它可长久运转,轻易抵挡住生死境强者的攻击,甚至也可一击攻杀生死境强者。你们天峰山的仙阵不会这么轻易被攻破,天峰山数千年前不是出现了第二位仙吗,仙阵应该得到了仙元的补充,可维系数千上万年之久。”归程途中,老魔头开解米天羽。
宁愿浪费掉一张符箓,米天羽也不肯将话托付给朱灿等人带回山门,正是老魔头的主意,人老成精,他很谨慎。
“老魔头,分神期的修道者有那么厉害吗?元神出窍,可轻易攻进分神期以下道者的神海?”米天羽好奇地问道。
神海,为元神的驻地,亦称灵台。不过,据老魔头说,生死境的强者,元神可看穿灵台,看到灵台四周有茫茫的雾海。他估计,若是元神可脱离灵台进入雾海,便可化仙,元神得到质的蜕变。
“不错,修道修魔,每提升一个境界,都会有一个质的蜕变,这种蜕变在元神上尤为明显,身体素质的蜕变倒是其次,只是猛增了一截武力值而已。”老魔头说道。
米天羽神往,修道者,脚踏飞剑,纵横天地,威风凛凛。哪像他,即使如今能登天翱翔,但常人若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他周围有一团光圈,背后更像是有一双翅膀,像极了一个鸟人。
这种本领,让人难堪,绝不是米天羽从小该有的梦想。
“小子,你也不要过于忌惮分神期的道者,有本魔主在,保你无恙。”老魔头很是得意,信誓旦旦。
米天羽看老魔头不怎么顺眼,道:“这就好,也不枉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老魔头一阵气结,米天羽说的确是事实,可就是直接和难听了点,骂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有本魔主帮你抵挡分神期道者的元神攻击,让你放开手脚与他们厮杀,这种本事谁有?”
“魔罐有。”米天羽一针见血,他知道魔罐有这个能力,确切地说,没有魔罐,老魔头所说的那等本事也只是一纸空谈。
随着灵魂的壮大,**的精纯和强壮,米天羽隐隐能感受到魔罐的神奇,里面似是有一尊神佛,又似是有一尊魔神,在遥远的空间中呼唤他。
这是神魔大陆传来的吗?亦或是——更为遥远的星辰海深处?
近来,米天羽时常凝望神魔大陆方向,同时,那也是星辰海深处的方向。
“本魔主不跟你一个小毛孩计较,毛才刚开始长,都没几根。”老魔头以退为进,反击道。
米天羽突然意兴阑珊,不再跟老魔头斗嘴,神色忧伤,道:“老不死,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
老魔头一愣,在魔罐中沉寂了下去,不再说话。
还有十几年,他大限便至,到时,不用这片天出手,他也只能元神寂灭,到另一个世界中去。
可是,还有另一界吗?有天堂,有地狱吗?
死便是空,还是另一个开始?
没人知道
“呵呵,老不死,我多虑了,你再坚持也无用,大限一到,死了就死了,再挣扎也无济于事,这就是所有人的命,不能违抗,不是吗?”米天羽忽而笑了起来,食指一弹,紫光激射,潜伏在前方的一头欲要袭击他的野兽脑袋被洞傣一个血洞,倒毙身亡,霎时间,一股清凉之气涌进他躯体,这是死之阴气。
老魔头又冒了出来,笑骂道:“你小子才活了多久?无病呻吟,人生很多美好的事你都没经历过,等你有本魔主这般岁数,再感慨不迟。”
米天羽漫步山林,向来时的路走去,不知为何,他觉得唯有回到古风村,他的心才能够得到片刻安宁。
坐在山头,走过田野,伫立在湖泊边上……恍惚间,总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欺诈,没有勾心,没有斗角,有的只是温馨,和无忧无虑,梦想快快长大,脚踏飞剑,带着妹妹纵横天地间。
星辰漫天,繁星无数,一颗一颗,像是镶嵌在苍穹之上,那么璀璨,永不坠落。
米天羽抬头,凝望夜空,小时候,他答应妹妹,长大了要驾驭飞剑,摘星捉月,用丝线把它们串联在一起,戴在她脖子上。
老魔头道:“小子,别这么深沉,人生多美好啊,等你长大,本魔主带你去喝美酒佳酿,探青楼艺伎……你别想歪了,艺妓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与妓女不同,只是世人带着有色眼光看她们而已,以为身处青楼,女子便不为良,正如常人讨厌大便,殊不知大便是青菜的最佳肥料,用它们来浇灌,青菜的味道最美味,口感最……”
老魔头话还没说完,米天羽伸手摘下肩膀上的魔罐,往地上一摔,口中骂道:“老不死,你能不能再恶心一些?”
老魔头讪讪一笑,正是他的口无遮拦,米天羽才被他教坏了许多。
“老魔头,你元神恢复得怎么样?能否助我一臂之力?”米天羽继续前行,老魔头带着魔罐尾随,飞在半空中。
“小子,刨开分神期初期道者的元神攻击,你本身拥有的破坏力顶多与没持有法宝的他们相当,你瞎操什么心,天峰山不久将来与众多山门的战局还轮不到你来左右。”老魔头巴不得米天羽远离而今的天峰山,怎肯回去,相助他。
米天羽不语,老魔头的心思他明白,天峰山的存亡与他无关,他只是想看着自己成长起来。
“师傅待我不薄,我过段时间便会回山门去,侍奉在师傅左右”米天羽斩钉截铁地说道。
两年多前,云雪就想让米天羽跟随在她左右,米天羽拒绝了,而今山雨欲来,他要到云雪的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