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通往玉泉山道路的两边长满了红火的枫叶,把山峦染得通红一片,树枝摇摆,枝桠里吞吐火焰般的枫叶与红rì交相辉映下显得尤为赏心悦目。
可刘宇浩却无心欣赏路边的美景,在他看來,那些枫叶这一刻似乎喷shè出的是腥红血迹,吐出一口浊气,刘宇浩慢慢摇起车窗,微微蹙眉。
在这一刻,窗外摇曳的那抹腥红令他心悸,他害怕那股妖艳的红叶中会突然激shè出和吴凌柏喉管中一样的带有黏液的浓浆。
起码,刘宇浩心底不想闻到那股令人作呕味道。
“呃兄弟,俺在家也听说了一些事。”
毛周接替了藤轶的驾驶位置,一路上他都寡言少语,直到前方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玉泉山那些威风凛凛的卫兵时,毛周才含含糊糊咕嚷了一句。
刘宇浩冷静地一笑,道:“大哥,有时候听说的未必是真,不是吗。”
“嗯,俺相信俺兄弟。”
毛周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刘宇浩,沒有为什么,只因为刘宇浩那一声大哥,听的毛周心都化了。
刘宇浩不再说话,目光掠向窗外。
毛周想了一会,又问道:“兄弟,你后來塞到吴凌松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刘宇浩愣了愣,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他很自信自己出手的动作,别说他沒打算让别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算有心人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也未必能发现他干过什么,可毛周却发现了,怎能让刘宇浩不吃惊。
毛周见刘宇浩半天都不说话,嘿嘿一笑道:“那玩意迎着太阳会闪光,我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
“是张存储卡。”
刘宇浩哭笑不得的回答,他的确在机场偷偷塞给吴凌松了一张存储卡,不过他沒想到自己那么快的手法却因为存储卡上面金属的反光露陷。
难怪都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呢,看來古人诚不欺我啊。
不过刘宇浩从沒为自己所做过的任何事后悔。
在普通人看來吴凌柏或许只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可刘宇浩却知道,随着他赚的钱越來越多,就算自己处处示弱,可吴凌柏却不会放过自己,总有一天,吴凌柏一定会对自己背地下毒手。
获取财富的方法有很多种,但吴凌柏却选择的是不劳而获的那条路,刘宇浩这种沒有背景根基,貌似需要依附老贺家才能生存的草根正是吴凌柏下手的目标。
可是这一次刘宇浩沒想到,吴凌松居然会在沒有掌握到自己实际把柄的情况下,就妄图在机场对自己痛下辣手。
一直到现在刘宇浩都不相信自己刚才经历过的事实。
如果说刘宇浩真的一点根基都沒有的话,如果今天沒有贺旭东和毛周在场的话,那么马四女的jǐng察分局就很有可能是刘宇浩的坟墓。
试想,一旦刘宇浩被马四女那种吴家走狗弄了进去,他还能指望着自己能全乎着走出來么。
想到这里,刘宇浩内心震撼,连自己都沒法保护的话,那还谈什么保证家人的安全,所以在最后一刻,刘宇浩彻底放弃了心慈手软的想法,悄悄将吴凌松的犯罪证据塞给他。
那张存储卡只不过是刘宇浩复制的其中一张,相信吴凌松看了以后绝对不可能还有闲心稳坐钓鱼台,那么,刘宇浩下一步的计划就可以有条不紊地开始实施。
突然,毛周把车停了下來,刘宇浩从思绪中jǐng醒,皱眉道:“大哥,前面怎么了。”
“有一辆车挡住了路。”
毛周拉起手刹,眼中蕴含着太多的含义补充道:“是首长的车。”
刘宇浩心中一动,皱眉道:“是吴老爷子么。”
毛周沒有回答,轻微点头。
刘宇浩脸上微微变sè,如果说他的能力对付吴凌松之流的话还勉强将就,可吴老爷子若是也赤膊上阵的话,他就算有天大的能耐恐怕也要九死一生。
“你就是刘宇浩吗。”
很快,一个大校走了过來,凝视了刘宇浩一会后问道。
“是的,我是刘宇浩。”
虽然刘宇浩脸上露出疑惑之意,但还是点了点头,逃避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归是要去面对。
大校淡淡道:“首长要见你,请跟我來。”
在大轿子红旗旁,刘宇浩见到了脸上带着微微倦意的吴老爷子,眉头深锁,穿着朴素,倘若不知道其真实身份,肯定有人认为老人不过是个农家老伯。
“老爷子您好。”刘宇浩恭敬有礼但又不卑不亢。
吴老爷子并沒有要下车的意思,脸sè复杂的望着刘宇浩,多少带有惊诧,“我听说你下飞机的时候遇到有人刁难。”
“明明知道你要还问。”
刘宇浩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沒有躲闪吴老爷子投过來的目光,淡淡道:“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谢谢老爷子关心。”
“刘宇浩,我以前低估了你。”
吴老爷子沒头沒脑地來了一句,声音低沉,充满威严。
索然刘宇浩脸上的笑容沒有减淡,可嘴里已经有些苦,甚至一直苦到了心里,“谢谢老爷子的夸奖。”
刚才那句话是威胁吗,如果是的,那么就表明吴老爷子要对付自己,那实在是让人惊骇莫名的事情,刘宇浩沒有一点把握在这次碰撞中占据有利位置。
吴老爷子神sè有些黯然,过了一会突然扬声道:“吴凌柏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麻辣隔壁地,终于扯到正題了。
刘宇浩的心头开始狂跳,假意皱眉道:“首长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我吗。”
从老爷子到首长,刘宇浩自己都沒感觉到自己竟在不动声sè间拉远了自己和吴老爷子之间的距离,或许是出于本意,或许是本能的戒备。
吴老爷子眉尖一挑,脸上却露出淡淡的愁苦,叹息道:“我知道你那个时候在英国,嗯,传国玉玺回归故土,这件事你办的漂亮。”
什么意思,老爷子的话究竟挖苦还是讽刺。
刘宇浩微微皱眉,他不确定吴老爷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也懒得释放天眼去探查,只是一脸淡漠的站在那里,要知道,真正给他留下來收拾吴凌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刘宇浩现在只希望吴老头能快点让自己离开。
吴老爷子收回目光脸sèyīn晴不定,蓦然开口道:“吴凌柏的事你怎么看。”
刘宇浩顿时愣怔了一下,來不及细想,脱口道:“这些年吴凌柏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最可怕的是那些世家门阀已经沒有了安全感,人家肯定不会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蠢事。”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刘宇浩脊背上陡然冒出一阵冷汗,脸sè骤变,暗暗在心中骂了一句:“老jiān巨猾的老狐狸。”
刘宇浩心中大骇,他很后悔自己刚才竟说出了那些不该说的话,可现在想要收回來却已经晚了,不仅是吴老爷子听的清清楚楚,就算是他身旁的那些人恐怕也一字不漏的听到耳中。
刘宇浩是在暗示吴凌柏的死因和翁家的事有关吗,他明明刚从英国回來又怎么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只怕是稍微有点心机的人都会留意刘宇浩刚才那些话。
甚至,那些话都可以被人怀疑成刘宇浩不打自招的证据。
太可怕了,刘宇浩突然发现,如果自己和吴老爷子玩心眼,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老爷子把他卖掉,而他却要乐呵呵帮着人家数钱。
吴老爷子半晌都沒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刘宇浩的眼睛,他不相信一个心里有鬼的年轻人能在自己的目光下还能表现的如此镇定自如,而刘宇浩的表现只能说明他刚才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可吴老爷子却又有一种看不清刘宇浩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怪,以至于他活了大半个世纪都无法判断刘宇浩的内心在这一刻是否恐慌。
良久,吴老爷子淡淡点头,道:“不错,你很不错。”吴老爷子沒有给刘宇浩再说话的机会,自言自语一番后挥挥手,大轿子红旗缓缓驶离。
“兄弟,首长已经走了。”
毛周轻轻拍了一下刘宇浩的肩膀提醒道。
刘宇浩又怎么会不知道吴老爷子已经走了呢,可他却不能走,不是他不想走,而是刘宇浩现在发现自己竟两腿发软,浑身虚汗淋漓,刚才那几分钟的对话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这时,刘宇浩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心中暗道:“什么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sè,纯粹就是扯淡。”一个经历了半个多世纪明争暗斗的老人岂会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就改变自己心中的疑惑。
刘宇浩自己都觉得好笑。
让刘宇浩更沒想到的是,好不容易释放异能让自己的经脉运行一个周天感觉舒服了些,半个小时后在贺老爷子的书房里,他又听到了一件更大的惊天秘闻。
不过,在此之前贺老爷子也沒有让刘宇浩好过,明明已经知道刘宇浩在外面等候了却始终沒有让他进书房说话。
而且,这一次贺老爷子似乎是有意要惩罚刘宇浩,偌大的院内竟不见一人,弄的刘宇浩饥渴难耐却不敢离开,只好老老实实立在那里,表现的如同电线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