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翡翠大公盘的第一天明标在喜气洋洋的笑声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结束了。
最让大家沒想到的是,翡翠圣手刘宇浩竟然在当天拍下的赌石中解出了五块玻璃种翡翠,并且完胜南邵以五千万欧元拍來的标王,创下翡翠赌石的又一奇迹而完美收官。
看着身边那些人的笑脸,刘宇浩不仅沒有一丝高兴的意思,反而在心中增加了些许淡淡的伤感。
“今天这个游戏是不是玩的有点过了?”
刘宇浩在心里默默问着自己,伤到南邵不要紧,但伤到唐妩就不是刘宇浩想看到的结果了。
再怎么说南邵也是唐妩名义上的未婚夫,刘宇浩沉吟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
毕竟有很多事的确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住的,在珠宝界大亨的眼里,浩怡珠宝属于沒有什么根基的,想刷声望,想博得存在感就必须为浩怡珠宝找一个强大的对手。然后出其不意地打压到对方毫无喘息之机才能达到最终目的。
而南邵的出现以及南邵意外的成为唐妩的未婚夫这两点都是迫使刘宇浩对其出手的理由,一切都來的太巧了,想來想去刘宇浩都找不出任何理由不这样做。
“给我一颗烟。”
刘宇浩找沈国要了一颗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让烟草在自己的肺里打了个滚,直到感觉一股火辣辣地刺激使自己的肺剧烈收缩了几次才捂着嘴咳嗽起來。
“咳咳咳......”
抹了把被呛出來的眼泪,刘宇浩皱皱眉道:“你,你这是什么烟,怎么抽起來能这么冲!”
沈国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看着刘宇浩,挠挠头说道:“这叫土蛤蟆,是我在湘西的时候特意找当地的老农要來方子卷出來的,够劲、霸道!”
“嗯,是够霸道的了,差点沒呛死我。”
刘宇浩苦笑了一下,土蛤蟆,这个名字很有特点,而且那种抽下去辣到心尖的味道能让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平时我还舍不得轻易拿出來抽呢。”
沈国只顾着嘻嘻哈哈的笑,也不管刘宇浩是否还斜着眼睛瞥他,一把将刘宇浩手中的烟拿了回來,美滋滋地使劲抽了一口,仿佛很享受似的眯起眼睛。
“瞧你那德行!”
沈国抽出來的那股烟很像是妖孽出山之前冒出的,这让刘宇浩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拍了拍沈国的肩膀,刘宇浩又说道:“翡翠明料都交给程葱葱吧,让她今天就送回香港,虽说有藤轶在很安全,但总让人惦记着也不是那回事。”
“嗯,我马上就去办!”
沈国点点头,又吞云吐雾般的抽了口他自产的土蛤蟆,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烟屁股丢掉,习惯性的用脚踩上去碾了几下。颇有点不踩死南邵不罢休的架势。
刘宇浩轻轻一笑,他从來都不勉强沈国改掉以前的坏毛病,就像从不计较他那张粗犷的脸庞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沈国的精明是与生俱來的,就算是拥有商科博士头衔的高材生也未必能在商场上从他口袋里多掏出一毛钱。
招呼了藤轶一声,刘宇浩钻进戚李培为他准备的那辆防弹轿车里直奔一个名叫“卡乌腊”的酒店而去。
可能是因为翡翠天生就吸引人们的眼球,很多人都忽视了缅甸还有一个另外的特色,那就是无处不在的翠竹。
由于气候适宜,而且缅甸全境工业污染很轻微,所以其竹产地遍布全国各地,近年來缅甸竹和竹制品正成为前景看好的出口商品。
赵义良设宴款待刘宇浩的地方就是卡乌腊酒店的一处竹林中,远远看到四处浓艳的翠绿色,刘宇浩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也莫名地好了一大截。
稍微客套了一番,宾主二人才相继落座,马上就有一个包着头巾的妖娆女子托着茶盘走了出來。
刘宇浩微微一愣,道:“赵大哥,这是......?”
显然,刘宇浩认为赵义良把他看成了普通人,居然想出用女人來接近他的粗俗方式,这让他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來。
不是刘宇浩看不起拿青春來当饭吃的女子,可毕竟每个人对生活的理解方式是不一样的,如果赵义良真的是这样认为需要女子作陪的话,刘宇浩宁肯放弃转身就走。
朋友之间交心为上,酒肉朋友是做不长远的。
赵义良挥挥手让那“女子”离开,呵呵一笑说道:“老弟,这个人叫巴康,听说你酷爱茶道,所以才请來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巴康?这不是男人才应该有的名字吗,怎么安到了女人的身上?
刘宇浩再次愣了一下,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皱了皱眉,想也不想的淡淡摆手,说道:“有劳赵大哥费心了。”
同时,刘宇浩的心里开始有了疑虑。
这个赵义良究竟想干嘛?不过是刚认识而已,怎么就知道我喜欢茶道了呢?
赵义良不介意地笑笑,说道:“这个巴康其实是个男子,不过他喜欢一身女人的打扮,但他的茶道却是全缅甸出了名的,就算是四大家族的将军也未必每次都能请得动他。”
“哦?还有这样的人!”
刘宇浩心下释然,脸上的疑虑也慢慢消除了。
沒有了巴康,赵义良只好亲自把炭火加到红泥小炉里,笑道:“在缅甸,常见到男人头上扎裹着素色的薄纱或丝巾,头巾要留有一角,垂到右耳,就像兄弟你刚才看到的巴康那样,是男子的特征,你以前不接触这边的人不知道风俗,所以误会了也是应该。”
见自己的心思被赵义良看穿,刘宇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赵大哥千万别往别处想,我其实是不习惯和风尘女子打交道罢了。”
赵义良呵呵一笑,摆手说道:“缅甸人称这种裹头素色巾为岗包,这绝对是男人的权利,女子是不能扎岗包,否则别人会把你当人妖看。兄弟下次可别再弄错了。”
随后,赵义良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
刘宇浩脸颊微微一红,其实他以前在书上的确是看过有关于岗包的介绍的,只不过因为刚才一是來不及细想才闹出了这么一场误会,想想心里就惭愧到暴汗不已。
缅甸男子的岗包饰有“巾尾”。古时,国王戴的岗包在脑后竖起一叶“巾尾”,象征缅甸国王的威严和正直。
王宫大臣在脑后竖起的是两叶“巾尾”,而平民百姓则在头的右边竖起一叶“巾尾”。现代缅甸人戴的岗包则不再分地位高低贵贱,一律竖起或下垂一叶“巾尾”。
有了前面误会的冰释前嫌,再后來二人的谈话就显得更亲切了。
虽然沒到那种无话不说的地步,刘宇浩非常钦佩赵义良在古玩方面的博学多识,而赵义良更是欣赏刘宇浩这个年轻人的谦逊有礼,直到几样精致小菜摆上案几,从不喝酒的刘宇浩居然同意了赵义良小酌几杯的要求。
而且,刘宇浩对赵义良还有另一种感觉,那就是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尽管刘宇浩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刘宇浩就是笃定的认为自己和赵义良应该不会是毫无关系的两类人。
酒至半酣,赵义良突然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在国内找了我那个从未谋面的弟弟已经快二十年了,真不知道以后还有沒有机会。”
刘宇浩愣了愣,揉揉太阳穴诧异的问道:“原來赵大哥在国内还有亲人?”
“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因为一直沒有消息,所以跟沒有一样。”
赵义良自顾自说的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管刘宇浩听了他的话以后是如何的一脸惊愕,慢慢端起酒杯仰头吞下。
“赵大哥,你是狮城华人,怎么会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国内?”
刘宇浩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不是自己以前和赵义良见过面,而是赵义良的亲人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之一,要不然他不可能会对这个人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赵义良微涩地笑笑,说道:“其实我是出生以后被赵老爷子带到狮城收养为义子的,我只知道我亲身父亲名叫曹安国。”
刘宇浩微微长大嘴巴,一脸震惊的看着赵义良说不出话來了。
曹安国不就是曹勇的父亲,曹若彤爷爷吗?
这么说來,赵义良其实是若彤那丫头的亲大伯!
突如其來的消息让刘宇浩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说出來了,刘宇浩的心里非常纠结。
他和赵义良交往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也不知道赵义良其人的秉性如何,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讲出若彤那小妮子身世之谜的。
倒不是刘宇浩自私,不想让人家亲人团聚,而是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实在太多了,刘宇浩也知道用这个理由无法搪塞过去,可他现在只能暂时这样认为。
等以后多了解一些赵义良,他才能做出决定,究竟是否该让曹若彤和赵义良相认。
“赵大哥,这些年你有去寻找你的亲人吗?”
震惊之后,刘宇浩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