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鄙夷地一笑,转身坐在了沙发里,哼了一声。
“哼,亏你还是秋茵的娘呢,光想着自己心里舒服了,难道没看出来吗?那个青歌儿根本没安什么好心,一门心思地要迷住古副司令,若让她得逞了,就凭她那脸蛋儿,几个秋茵也不是对手了。”
二姨娘平时就怀着小人之心,对人对事儿都看着眼色,青歌儿的一举一动自然落在了她的眼中,她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为了夏家,为了她的儿子,也不会让秋茵失宠,所以青歌儿走,她是第一个拍巴掌欢送的。
“你的意思是……”
大太太经过二姨娘这么一提醒,好像醒悟了一样,她的眼睛再次看向了大门,那种怯怯的眼神,想是怕青歌儿的车再开回来抢了她的如意女婿就麻烦了。
“这种戏子,会唱戏一辈子吗?她们最终都要依靠了男人,当有头有脸男人的姨太太,像古副司令这样年轻有为的,明眼人都晓得,是个好归宿,你就拉拢吧,留着你的青老板,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我怎么知道她有这个心思。”
大太太虽然知道自己错了,却还硬撑着面子,两个人正互相冷视的时候,大哥夏邑军匆匆地跑了进来,他进门后还呼呼地喘着,不知何事让他如此匆忙,他好像口干舌燥的样子,端着一杯冷茶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才开口。
“严广要撤出安城了?”
“你什么?”二姨娘脸上的鄙夷没有了,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正厅里的人都很震惊,秋茵也感到十分意外,严广不是要在这里盘踞很久吗?怎么突然要撤军了?
夏邑军又喝了一口水,这次压低了声音,这是绝密的内部消息,还没公开呢,连严广下面的士兵都不知道,但绝对切实可靠,严广撤军就在三天之内。
秋茵瞄着夏邑军,她不是瞧不起他,就他平时的胆子,跟小米粒儿那么大一点点,怎么可能得到这么机密的内部消息?若不是严广的高层心腹,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可靠,秋茵将这个疑问埋在心里,不想这个时候揭穿他,只想听听为何严广要撤军了,可她不问,不等于别人不问,二姨娘瞪圆了眼睛。
“你听谁的?连士兵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二姨娘可不愿儿子和严广的人扯在一起,就算高官厚禄也不行,怎么夏沐天也是她的丈夫,丈夫死在人家的手里,她不能让儿子和仇人套什么近乎。
“严广的亲信团副。”
夏邑军完,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发,他这几天闲着没事做,在街头遇到了严广的团副,大家都认识他是夏家大少爷,原本该找他麻烦的,但因为夏秋茵成了古副司令的姨太太,大家也就一团和气,虽然大哥没具体细节,秋茵也能猜到,那些人怎么可能对他和气,大麻烦不敢找,小麻烦却不会放过他。
“他们欺负你了?”二姨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儿子,生怕儿子少了一根头发。
“没有,就是一起打了几天的牌,我输了点钱,那个团副和我关系挺好的,喝酒的时候露了嘴了,绝对可靠,严广正在等待命令,但三天之内一定会走。”
夏邑军因为得到了一手消息,看起来神气活现的,孰不知他的话让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严广要离开安城了,忧的是夏邑军竟然和严广的亲信心腹走得近,夏沐天才死了一个多月,他的作为让人心寒。
二姨娘虽然没有再什么,却坐在了沙发里,难得看到她这样安静过。
夏邑军这几天已经从二姨娘要了很多大洋,二姨娘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就算舀钱买,也买得来这个消息,原本严广要撤离的消息听来让人振奋,可这样途径得来,秋茵没有办法高兴,她摸了一下手臂,痊愈还需些时日,严广就要离开安城了,夏家的账还没和他算呢。
大太太的心思粗,丝毫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妥,脸上难以掩饰喜悦,若是严广走了,安城又可以恢复往日的平静了,就算来了新的行政长官,只要不是军阀,不是带兵的,就都是好的。
秋茵看二姨娘的样子,没办法继续追问了,转身上楼去了,午饭的时间,餐厅里只有夏家的几个女人,却不见古逸风出来吃饭,大太太吩咐丫头去书房叫副司令来吃饭,丫头副司令不在书房里,中午的时候,开车出去了。
大太太一直坚持要等副司令回来再吃饭,可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他回来,夏秋茵心里犯了嘀咕,从看戏那个晚上到现在,古逸风的行为都很奇怪,这会儿出去了,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于是叫厨房开饭了。
这顿午餐,秋茵吃得心不在焉,眼睛一直望着餐厅之外,午餐吃完了,也不见古逸风回来,夏冬青也翘首望着。
“副司令到底去哪里了?秋茵,你不知道吗?”大太太问。
“他没和我,我哪里知道。”秋茵回答着。
“你这是怎么做姨太太的,丈夫去哪里了都不知道,心还真粗。”
夏冬青笑话着,秋茵就知道她会趁机抢白她,想着夏冬青不过是喝干醋而已,也就没理她,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门外响起了汽车开进来的声音,秋茵赶紧站起来探头看去,汽车停了下来,古逸风从车上跳了下来,带着酷寒,健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给副司令准备午餐。”大太太吩咐着丫头。
古逸风摇了摇手,不必了,他在外面吃过了,然后摘下手套,看了一眼门边站着秋茵,秋茵立刻装做无所事事的样子,不想让古逸风看出她正在担心他。
“跟我来书房。”
古逸风摘下来白色的手套,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大步向书房走去,才回来,就让她去书房,不晓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秋茵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不会又要训斥她吧,想到这里秋茵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