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夏菲和同事们约好到广场狂欢。杨飞没有和同事一起出去疯，他载着球球到母亲那里去了一趟，专程把手机送过去。母亲看到来的又是杨飞一个人，心里有点不痛快。
“夏菲呢？”佩玉问杨飞。
“加班，年底了挺忙！”杨飞撒了个谎。他不止一次用善意的谎言忽悠母亲，反正出发点是家庭和睦，他并不惭愧。
“以后不要晚上过来，路上车多，不安全。”母亲告诫杨飞，“前两天背后那家人的儿子下班回来就被车撞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省。”
杨飞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懂了，让母亲安心。母亲到厨房看饭熟了没有。奶奶在厨房里烤火。杨飞招呼了奶奶。奶奶没有听见，但是露出了笑脸，在膛火的映衬下格外喜气。杨飞从怀里掏出手机递给母亲。母亲诧异的看着儿子。
“妈，有个手机方便联系。”杨飞，“舀着吧。”
“我用不上这个。”母亲转身揭开锅盖，她：“饭熟了。”
“咋会用不上呢？”杨飞有点生气了，“你先舀着用两天再嘛。”
“我不会用。”
“我会教你用。”
“麻烦。”
佩玉对新事物总是很本能的排斥。她不是不想用手机，但是她害怕自己不会用。到底，她不想在晚辈面前显得很无能，她也有自己的自豪感。
“如果你真的不用就算了。”杨飞以退为进，他，“反正也不值钱，丢了也不可惜。”
“你钱多了没地方花是不是？”佩玉骂了一句，“败家子！”
佩玉把沾湿的手在围裙上揩干。然后战战兢兢从杨飞手里取过手机。杨飞看见母亲的手在颤抖，他心里突地一阵酸楚。他想告诉母亲，随便摆弄，没有关系，但是理智告诉他，了也是白。他转过头，不忍心看下去。
“先吃饭。吃了饭我给你讲怎么用手机。”杨飞对母亲。
“婆，开饭啦！”杨飞凑近奶奶的耳朵喊。
“吼啥子，把耳朵给我惊聋了！”奶奶抱怨，在杨飞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球球以为杨飞被欺负了，跑到杨飞跟前，冲着奶奶狂吠。
“嘿，你还要帮你哥们儿！”奶奶笑着逗弄球球。
“可得管好它，小区人多，少让它跑出门。”母亲中肯的提醒杨飞，“现在人都娇气，尤其是小娃娃，划破点皮都要打狂犬疫苗，一针几百元。”
吃过饭，杨飞给母亲演示如何使用手机。母亲掌握起来比杨飞想象的还要困难。
“我再一遍。”杨飞口水都干了，还得继续，“常用的号码我都存在手机里了，你不认识字，就看卡通头像，这个男孩是我，那个扎辫子的女孩是小姑。要给谁打电话就选到谁，然后按这个鸀色键。记住，鸀色键是打电话出去，红色这个键是挂电话。清楚没有？”
“恩。”母亲应了一声。
“那你给我打个电话试试。”杨飞马上给母亲出题考试。
“又没事，打啥电话？”佩玉推脱。
“就试试你会不会，赶快！”杨飞催促佩玉。
佩玉手指抖动得厉害，刚刚翻出杨飞的电话号码，她就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喂喂的通话了。
“不对，还没有按鸀色键。”杨飞纠正佩玉。
“哦。”佩玉放下耳边的电话，笨拙的摁了下拨号键。杨飞的手机铃当啷响了起来。佩玉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的手机抖掉了。
“喂，喂。”
“我都还没有接，你喊也没有用。”
“逗我耍呀？”佩玉不耐烦了，她，“不来了。”她把手机往杨飞怀里一丢，起身收拾碗筷。
杨飞看时间也不早，便对母亲：“我再最后完整演示一遍——我给小姑打。算了，她是漫游，我给军军打。你先不要管那些碗，看我咋打电话的。”
杨飞把每个步骤都交代得很清楚，最后拨通了表弟军军的电话。
“喂，能听出我的声音吗？”杨飞问。
“飞儿哥，很明显嘛！”电话那头的肖军回答。
“你们都好吧？你儿子乖不乖？”杨飞又问。
“都很好，唯独我那小祖宗吵得要命，我晚上都没法睡觉呀，伤脑筋。”肖军，“我还没有下班，要先去忙了，过年回来再好好聊聊。”
“跟军军身体比钱重要，喊他多休息，这孩子为了挣钱太拼了。”佩玉在一旁。
“你舅妈叫我转告，钱比身体重要，没有赚到钱就不要回来，赚到钱记得买点好东西。”杨飞和表弟开个玩笑。他接着：“这个号码是你舅妈的，空了打给她。”
“看明白没有……不懂也没有关系，下回接着教你。手机跟电池都放桌上了，没事你就研究研究，多用几次就习惯了。”杨飞完，唤来球球，带着它回尚水苑。
有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尚水苑门口用充气棒追打玩闹。球球有点害怕，对着小男孩们吠叫了几声。男孩们被吓得拖着充气棒往小区内逃跑。杨飞赶忙安抚球球，叫它不要吵。球球舔舔杨飞的手，安静下来。小区门卫大哥看着杨飞，想要什么，欲言又止。
晚上夏菲回来得很晚，她看到杨飞还在床上看书，等着她，大为感动。
“老公你还在等我呀？”
“恩。”
“你太好了。我有圣诞礼物送你。”
“啥？”杨飞甩开书，眼前一亮，突然来了精神。
“这个——”夏菲从身后拽出一把充气大锤。
“我的……”杨飞来不及把“妈”字吐出来，大锤已经砰咚砰咚锤在杨飞身上。杨飞就像个老鼠在床上蒙头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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