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注视着你的死亡。
不受控制的思维,如同另一个高川的说话。
我的精shén,分裂成了两半,鲜明的沟壑,在思维的对话中呈现。在这条分界上,这边站着我,那边站着的,是依稀的少年高川幻影。
就如在境界线中看到他时,那般场面的重复,虽然并非没有新的信息传达,但是,正是这种影像重复般的情状,让我知道,此时此刻,那模糊的幻影,的确并非真正的存在 。分裂的精shén,正处于一种暧昧的状态。它孕育着,孵化着,等待着,不受控制的思维,仍旧是我的思维,但也是一种深刻的,似乎随时会转化为真切的预兆。
我既是在和自己对话,也是在和这个少年高川幻影对话,即便,此时的他,仅仅是一道幻影,是来自于“高川”**和精shén深处的部分资讯集合,是已经死去却未完全死透之存在,是即将活过来,却也没有真正复活之存在。
“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我那不受控制的思维,构成了模糊的少年高川幻象,用一种奇异的,难以捕捉其意味的口吻,念叨着这个属于我们的名字。但也仅仅只是念叨着这个名字。
然后,思维中的少年高川,将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了,投向我的身后。这是十分奇特的感觉,仅仅以思维形态构成的他,并非借助我的双眼去看,而是连锁判定作用的结果。在以往,连锁判定作为无死角的观测方式,并不存在这种特别针对某个方向的状态,它的观测,是不偏不倚。将一切尽收脑海之中。但在此刻,不受控的思维活动,让我产生了“注视”的感觉。
“确认了,就是这个东西。”他说。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或者说,这种“注视”的思维,变成我所能主导的思维。于是,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流光溢彩。却看不清轮廓的东西漂浮在前方,就像是一团光。
“那是……”我盯着前方那个流光溢彩的东西,重复着在境界线中曾经有过的说话。我并非故意要这么做,只是,自然而然地。就这么做了,ǎngo自己也变成了读写机。以精shén意识的角度。回到了当初在境界线中,看到少年高川幻象的那个时刻。
意识之中的少年高川幻象,再一次清晰了一些。
“精shén统合装置。”少年高川幻象也一如那般,回答我说:“小心,要开始了。你,打算固执到什么时候呢?罢了。没有关系,我能够理解,因为,我也是高川呀。”
是的。在“江”所构造的境界线中,我们就是这般,确认了精shén统合装置的存在。他述说自己的存在和目的,以及其存在所代表的意义,与幕后那鲜为人知的互动。他过去没有强制要求我如何去做,如今也一样,他希望我能赞同他,但很明显,如今我的回答,也不过是重复那时的决定罢了。
虽然,我无法否认他所认知的那关于“高川”和“江”的关系,无法忽视他的警告,然而,如今的我却没有赞同他,认可他,去反驳自己过去行径和想法的余地,因为,那简直就是否认了我这个高川存在于此世的意义。我无法确认,少年高川的认知和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我没有那么灵活,也没有那么聪明,识进退。他的解说,对我带来的冲击,是极为深刻的,看起来,也就是那么回事。或许,就真的是那么回事身为高川的我,在排斥“江”的情况下执行计划,根本就是一种荒谬而矛盾的行为。“江”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病毒”,它与“高川”的联系,比任何研究者想象的都要紧密,早已经是为yītǐ的存在。单纯将之当作“病毒”,与“高川”区分开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我也无法因之去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过去的高川、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制定了计划,我而我便是为了执行此计划才诞生的,如果计划从源头开始是错误的,那么,我的诞生不也是一种错误吗?过去的高川、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那么努力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吗?我无法接受这种设定。
如果有选择,如果少年高川幻影所说的一切是为真实,我宁愿相信,我们这些人在一个狂妄的构想下,去执行的计划,也在推动着少年高川幻影说描述的真实。宁愿相信,我们的计划,和少年高川幻影与“江”的计划,并非是完全冲突的,能够真正结束一切的“某种东西、状态和情况”,是必须要tongguo这种冲突来实现的。
这么想的话,我便有了继续按照自己当初的决定做下去的理由。
我不断说服自己,为自己的选择弥补着理由,我要让自己相信,自己的存在不是错误,也并非是“毫无必要”。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我便在如此做着,为了不让自我崩溃。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样的情况,形容起来就是“钻了牛角尖”,很可能导致心理和精shén不正常。但是,对于一个本就不正常的人,一个身为重病号的末日症候群患者来说,一个自诞生其就有明确目标的精shén分裂者来说,这是为了让自己存在下去,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吧。
自己是什么,自己存在的意义,自己活着的理由,是什么让自己成为自己,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得到明确答案的问题。然而,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必须要拥有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答案的问题。
我不断地思考着,解释着,回答着。分裂的,发散的,宛如和另一个自己对话的思维,也重新集中起来。伴随着思维的重归yītǐ,脑海中那依稀的少年高川幻影,再一次消失了。我们之间的沟壑。也已经再看不出形状。
但是,我知道,它只是看起来完整而已。已经改变的东西,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不会再彻底还原。至少,我无法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
信息的交流,自我的思索,精shén的统合,以这些活动的角度来说,所渡过的时间是相当长的。然而。相对于外界,却是极为渺小的瞬间。
凝固的黑白世界,正随着我脱离这异常的状态,渐渐恢复它本来的颜色,以及它本来的运动规模。
我于半空转过身体。距离瞬息前,和黑桃巫师交战之处。已经有一百多米远。爆炸所产生的膨胀火云。早已经在极限处停下来。只剩下灼热的气息,伴随着冲击的余波,从我的两侧远去。
呼
风大声呼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灰雾,沉甸甸地流转。
从参与战斗,到战斗的结束。我和黑桃巫师的交手,不过寥寥数次。就最初的目标而言,我的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的精shén再一次集中起来。思维在控制中运转,可是过程,却完全和我想的不同。
这场又惊无险的战斗,让我的异化,变得更加深刻了。
我回想着,那ǎngo是自己的思维,又像是少年高川幻影的说话我看着你的死亡。
这一次,“死亡”不再是我的预感,而化为实际的字眼,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吗?”我自言自语。身体本能侧转身体,抬起臂刃挡下了数道看不见的攻击。
从手臂传来的感觉来判断,大概是小刀之类的武器,甚至还有一些攻击性的灰雾法术,被以一种无法观测的形态投掷过来。黑桃巫师的意识法术的持续性真的相当惊人,主动意识被蒙蔽,只有身体本能及时反应过来。
而这种本能,已经超出过往的强度,让我不得不认为,和少年高川幻影的见面,激活了来自于他的,更多的战斗资讯。可是,也仅仅是战斗资讯而已,我对他的过去,仍旧一无所知,他的情报,一直被封印着,只能从不时浮现的蛛丝马迹,从侧面隐隐进行猜测。
即便只是战斗本能,也完全足以让我在无法把握黑桃巫师踪迹的情况下,和她僵持起来。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判断,不需要去关注眼睛和连锁判定所观测到的一切。无论那些是真是假,全都当作是假的就好了。身体会自然而然地行动起来,而且,极为准确。
激liè又密集的交手不断重复,黑桃巫师所运用的灰雾法术,除了意识法术之外,其它的都和普通的正式巫师没有太大的差别,这也证明了“意识法术是她身为精英巫师的固有法术”的猜想。意识法术,面对我所具备的神秘,无法达到攻击效果,只能算是一种难以破解的辅助法术。黑桃巫师所依仗的攻击,除了正常的灰雾法术之外,就是那坚实有力的身躯,以及格斗技巧。从几次接触的感觉来看,她的攻击性灰雾法术,在我的臂刃下全都显得极为脆弱,像子弹一样放射也好,如同蛇类一样灵活阴险也好,亦或者变幻成武器和防具,只要被我斩中,就会直接溃散。反而是当她tongguo灰雾法术强化自己的身体,直接用拳头打来时,反而谈得上wēixié。
最初,我还处于下风,被击中了好几下,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一定鼻青脸肿,七孔流血,但大概是因为以意识状态存在的缘故,这种外表的伤势并没有出现,不过,被击中时受到的伤害,还是真真切切的。在挨了好几下拳头后,我习惯了放任身体本能的做法,随后便渐渐扳回了优势。最终,我在速掠疾驰中,在看似空无一人的地方,反复变相了好几次,急促挥动的臂刃,传来割裂什么的触感。
有血,从空气中渗了出来。
紧接着,远在另一边的黑桃巫师身影消失。真身,则从渗出血迹的空气中,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一道伤口明显摆在那里,虽然不是深可见骨,但也是鲜血淋漓。
意识状态,这种显而易见的伤害,在各种意义上,后果都比正常**受到伤害更加严重。
其实。意识和身体,在这个末日幻境中,并没有绝对的区分性。
毕竟,以“现实”的角度来说,末日幻境的存在,本就是意识产物。
我们这些人在末日幻境的正常环境下的**,只是一种“相对”的,只有在末日幻境中才有意义的**,而在末日幻境中,进入意识态世界中。明明是意识态,却又因为意识,产生了看似**的身躯这在心理学中,其实是一种个体的自我束缚的呈现。
无论如何,身为人类的我们。都需要一个“身躯”作为容器,以进行自我观测。这个身躯。必须和我们的人格意识相匹配。没有这个“容器”,很容易就会失去“自我”,失去“个体”的特性,而“容器”不匹配,就会造成“自我”和“个体特性”的变异。
无论是在意识态世界,还是在末日幻境。亦或者在“现实”中,这种“容器”和“自我人格意识”的对应与相互影响,都是一样的。失去“容器”的下场,无论在“现实”。还是在这个意识态世界里,都已经十分明显了lcl,光和热的源头,无论哪一个,都绝对不会是一个拥有个体特性的自我存在,在正常情况下所渴求的生命形态。
反过来,当“容器”受到破坏的时候,无论这种“容器,是“现实”的**,还是末日幻境中正常世界的身体,亦或者是这个意识态世界中,由潜意识构建出来的形体,都会让人感到一种生存本能的wēixié。伤害越是严重,wēixié感就越大,而直接以意识凝聚起来的形体受到伤害,这种wēixié,更是比在“现实”,比在“末日幻境的正常世界”中的感觉,成倍的放大。
“现实”中的**创伤,会反馈到末日幻境的意识映射身体中,如果在末日幻境中的意识,正潜入意识态世界,那么,同样会反馈到意识态世界的形体中。反过来也是如此,影响是一层层递进的。
尽管末日幻境中的身体是意识映射,而在末日幻境中的意识态世界中的形体,也是意识塑造,但是,观念和认知,导致两者对“意识”本质的干涉,在深度上,和直接程度上,是不同的。
虽然,整个末日幻境的运作,都构建在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之上,不需要区分表意识和潜意识。但在这里,可以稍微将末日幻境中的身体,看作是表层一些的意识,而进入意识态世界,所涉及的意识,则是更里层一些的意识。正如“境界线是极为接近集体潜意识的存在”这样的描述,任何在末日幻境下,所进入的意识态世界,都是这种,比正常情况下,更加深入的意识形态。
越是深层的意识,一旦其受到伤害,反馈回更表层的意识时,所造成的影响,就越是巨大。
黑桃巫师身为资深的意识行走者,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她在这里的形体,手臂被割破,大出血,虽然只有这处伤口,手臂也没有断掉,以“意识”来说,也是一种极为严重的创伤。更何况,我和她在这个时候都察觉了,我这个意识形体,即便被攻击,也不会出现表面伤势,而她想要“抹消”这种流血受伤的状态呈现,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能让伤口消失,不能让伤口消失,在意识状态下,也代表着不一样的意义。
这本就是一种差距。
我在意识行走方面,精yàn和能力都有所欠缺,但是,似乎在“天赋”上,我却比黑桃巫师更加优秀。
黑桃巫师皱起眉头,紧贴着肌肤的面罩,一丝不苟地呈现了这个动作。当她将视线转回到我身上的时候,一股更加猛烈的,充满攻击性的,狂暴的气息,从她周身的毛孔中喷涌而出,juliè得,似乎连周边的灰雾也激流暗涌。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陡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朝她的后颈伸出手。那偷袭的家伙速度不慢,当然,对我来说,是相当迟钝的,不过,直到快要接触黑桃巫师的颈脖时,黑桃巫师才猛然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释放灰雾法术了,她直接矮身,用体术反击,但只是一个幌子,摇身一展,便脱离了原地足有十米之远。
这个时候,偷袭的身影,终于在我和黑桃巫师的眼中明确下来。他维持着伸手的姿势,ǎngo推开一扇门般,从朦胧中走出来。
“你是什么家伙?”黑桃巫师再一次,以言灵的方式问道。
“龙傲天。”来者面不改色地回答,身体微微波动起来,ǎngo被什么力量冲击了,泛起一阵涟漪。
我觉得,是他阻挡黑桃巫师的意识法术时,所产生的现象。
“没有用的。如果,你的能力,只有这样的话。”龙傲天凝视着黑桃巫师如此说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