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老板，”门外有招呼声，“内老板，喝汤和这么早。外老板呢？”
士祺往外瞧去，门灯明里停着一辆扎篷的电三轮，车上正朝她笑着的是邻居杨三嫂。赶忙站起来：“哟！三嫂！想你小叔子了？”
——哎哟！瞧弟妹说的！俺闲着没事找话拉，你就吃醋了？
——三嫂，俺正愁没地方扔俺那个窝囊废呢！你要想要，送给你了！还倒找钱不？正好三哥出门了，给你解解闷！
呵呵呵——
——不说不笑不热闹，说说笑笑惹笑场。哎，三嫂，这忙什么去？
——接学生去呀！
——喔！我想起来了——你家的学生上补习班吧？哎，到屋里来坐坐——外面刮着风呢，别傍新媳妇身上脏气喽！
——不去了、不去了，补习班马上就放学了！在外面站站就行！
——上的课余班还是周末班？
——课余班。
——那得天天接喽？
——唉！就是麻烦！下午放学还得再补会儿！热天倒还好，不用摸黑。你看这——得等到轰天地黑才能回家！我真接够了！
——那不会叫他爷爷替替你？
——他爷爷？他爷爷才不给接呢——又出门打工去了！
——哟！他爷爷身体够好的——都快七十了，还能出力气活！
——他不干活？他不干活，谁养着他！又不是干不动……不行，我也得找点儿挣钱的门道，叫他在家伺候孩子。谁不知道出门省心！
——那、那孩子也得照顾好？
——哎呀！叫我说，补习不补习无所谓！其实俺也不愿上，他老师非得叫俺上！俺也不好意思不上！扔两个钱儿就扔两个钱儿去吧！反正中不大用！俺二嫂家的自学这孩子从来没上过补习班，那年不领个奖状……
“死老三，”门口传来喊三嫂的声音，“还要孩子不？光知道拉呱，见个说话的就拉不动腿！人家都放学了！”
“哦哦！咱娘俩以后再说话，我接孩子去了！”三嫂还没坐上三轮车，又对士祺大声叫道：“哎，弟妹，叫你老公也办个补习班——很挣钱的！”
这时，本仁从里间里出来了。
士祺道：“你怎么才出来？八成又被什么书迷住了！”
——发现一本好书，又没看多大会儿！哎，利利，看这就是证据！好玩儿吗？
——原来还是你那本红皮的臭书，哼！
——原来证据就是书呀！不好玩儿……爸爸，你骗我！书不是证据。证据一定是个大玩具儿，你给我买玩具，你给我买玩具！
——呃！呃！不叫你找证据喽不？我看你怎么收场吧！
啪嗒——书本被女儿打落在地。
叮铃铃——一枚圆片状的东西从书里掉出来。骨碌了几圈，才躺下。
本仁还没看准是什么，女儿的小手真快，一下子枪在手里，把玩着。原本翘起的小鸭嘴渐渐变成了漂亮小巧的小船儿。本仁两口子凑拢来，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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