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明开始听到厉峰也掺和进来的时候,心里很吃了一惊,他之所以把儿子的活动范围限制在江乡的目的,就是怕他到县里来惹事,给对方冲着他开炮的机会。想不到对方居然追到江乡去了,这事可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当听到钱望江居然也到了乡里,貌似还和厉峰穿一条裤子,准备整他的儿子,这就让陈玉明有点想不明白了。
要说别人充当厉峰的打手的话,那他还能够理解,毕竟书记大人到江卢县也有一段rì子了,身边自然也聚集了几个死忠,老大要出招,此刻,这些马前卒自然会充当先锋,但钱望江居然也有向他出手的意思,这就让陈玉明无法理解了。
钱望江可以说是陈玉明一手提拔起来的,要是没有他的话,对方极有可能还窝在乡里做派出所所长呢。现在不光成为了公安局的老大,而且借着县里换届的机会,一跃成为了副县长,这一切可都离不开他陈玉明呀。
想想钱望江的为人,绝对不至于做出如此不仗义的事情,他立即想到一定是他这宝贝儿子没有说实话,还有所隐瞒,否则这事绝对说不通的。想到这以后,陈玉明立即对着电话喝骂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嘛?”
陈军听到老爸说话的语气骤然加重了许多,心里也有点打鼓,连忙小声说道:“那男的,姓……姓朱,我听他们称呼他为朱……朱市长,两个女的,一个是魏……魏市长,漂亮的那个是邱……邱秘书长。”
听到这话以后,陈玉明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愣住了,久久没有出声。
陈军有点不淡定,连忙在电话那头说道:“爸,爸,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呀,钱……钱叔要把我带走了。”
“我草拟妈的,这事我帮不了你,你等着去吃牢饭吧!”陈玉明骂完这话以后,直接把手机砸向了墙角,只听见噗的一下,手机立即四分五裂开来。他直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身子一沉,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老板椅上。
过了好一会,陈玉明才缓过劲来,他现在终于明白厉峰为什么会赶到现场,钱望江向他儿子动手的原因了。这牲口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市委办主任邱雪薇的身上,人家可是和他一样的实职正处呀,更何况还有朱一铭和魏美华两尊大神在那。说实话,陈玉明真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了。
刚才在电话里面他虽然说不管儿子了,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把这事摆平,否则倒霉的不光是他儿子,连他也无法幸免。到时候,追究他一个教子不严的责任都算是轻的,更何况还有厉峰在那。想到这的时候,陈玉明的头一个有两个大。
朱一铭和厉峰坐在车里,谁也没有再提起刚才的那件事情。厉峰的心里很淡定,他知道对方一定已经知道陈军那牲口是陈玉明的儿子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和他厉峰也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朱一铭向厉峰问起了江边特sè饭馆的情况,厉峰在这方面下过一番功夫,前段时间去朱一铭的办公室也汇报过这个问题,所以说起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头头是道,回答的内容很有针对xìng。朱一铭听后,还是非常满意的。
将近二十分钟左右,车便进了江卢县县委、zhèng fǔ大院。宝马桑塔纳还没有停下来,厉峰便用右手食指轻点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然后对朱一铭小声说道:“朱市长,那位就是我们江卢县的县长陈玉明同志,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多年前曾和元市长在一起搭过班子。”
朱一铭听了这话,轻哦了一声,并没有开口。
厉峰抬起头看看这位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年青人,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感觉。他刚才那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告诉对方陈玉明是元秋生的人,按说对方应该有点反应,可他却什么也没感觉得出来。难道近段时间泰方官场上流传的,zhèng fǔ两位当家的之间不对付是谣传,应该不会吧?
厉峰刚才故意这么说,除了要像朱一铭透露陈玉明的后台,还有一点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表示站队的意思,对方硬是没搭理他,这怎么叫他放心呢?
厉峰之所以坚定不移地要向朱一铭靠拢,是因为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对方的来历。厉峰有一个同学在省委组织部,他特意请对方吃了一顿大餐,才搞清楚朱一铭竟然是省委组织部老大卢魁身边的红人。
在这之前,他就是看到朱一铭三十来岁就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了,心里才起疑的,现在打听到的消息和他预想的一样,他自然得要有所行动了。
那天他去朱一铭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是在南河市市长陈为民后面去的,但对方却先见得他。这让他很是开心,本以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能走到对方的圈子里面去的。谁知朱一铭听他汇报完工作以后,只是说了两句鼓励的话,便打发他离开了,并没有要拉拢他的意思。
厉峰以为一定是陈为民在那的原因,对方极有可能过后再和他联系,所以他当天没有立即返回江卢县,而是在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谁知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朱一铭都没有再和他联系,他才失望地回到了县里。
经过此事以后,厉峰以为朱一铭可能看不上他,于是便很是失落地埋下头来干起了工作。刚才他正在江卢县的一个企业进行调研,突然接到了朱一铭的电话,对方说他正在江乡呢,好像还遇到了麻烦。厉峰立即上车直奔江乡而来,在此过程和钱望江取得了联系,让对方带人赶到江乡去。
他在车上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事十有八和陈玉明的儿子陈军有关,这王八蛋整天正事不干,并且眼高于顶,得罪了朱一铭一行是很有可能的。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心头有种热血上涌的感觉,他这个县委书记被县长陈玉明压得抬不起头来,要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搞对方一下,说不明能就此摆脱目前的现状。
刚才在车里,他一直悄悄打量朱一铭的脸sè,想看看他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遗憾的是,对方一脸平静,心平气和地和他聊江边特sè饭馆的事情,好像压根就没有发生过陈军的那一档子事情。
厉峰见此情况,心里不禁隐隐有几分失落之意,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陈玉明过关了,他这心里还真有点不服气,所以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他才特意点了朱一铭一句。这会可是顶着面的时候了,朱一铭竟然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厉峰真有点失望了。难道朱一铭也惧怕元秋生,所以才不敢动陈玉明,不过这和他听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呀?他心里暗暗想道。
就在厉峰愣神之际,陈玉明已经快步走到车前,帮朱一铭打开了车门,同时满脸带笑地说道:“朱市长,您好,我是江卢县的陈玉明,不知领导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多多恕罪!”
厉峰见此情况,不敢怠慢,连忙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朱一铭此刻稳稳地从车上下来,看到陈玉明以后,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陈县长,你好呀!”说完这话以后,他伸出手来,和陈玉明握了握,只不过是一沾手即止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