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宗是一边指挥一边心中呜呼哀哉悲痛万分,这才几年之间啊,风水轮流转啊有木有。袁世凯活着的时候,自己是何其的威风,可现在呢?仅仅六年,那个被自己逼迫的王茂如,便乘着飞机来北京述职,而自己还得给他扫雪。这特么是什么事儿,是什么事儿?江朝宗是越想越生气,最后扔下手下自己跑回府中称病不起。
段祺瑞得到江朝宗装病的消息微微一笑,这江朝宗和王茂如的点点滴滴恩怨他倒是很清楚。的确,王茂如的崛起,让许多北洋老人心中愤愤不平,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谁都支持王茂如那自己反倒要头疼了。
为了欢送赴欧参战英雄,大总理段祺瑞特地派国务院秘书长徐树铮为首以及安福系出身的司法总长朱深、国务秘书曾毓隽等数十位政界要人欢迎王茂如的到来。这些人来到南苑机场的时候,见积雪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便说起来江朝宗和王茂如的恩怨来,江朝宗气得称病回家,纷纷大笑起来。没等这些人笑完便看到天上哗啦啦飞过二十架飞机,铺天盖地地飞了过来,简直是遮天蔽日煞是威武不凡,又仿若世界末日一般。
徐树铮看着这些飞机,心里气得牙痒痒,这王茂如可是夺了自己的飞行队啊,该死的,整个南苑航校都被他给搬走了,连螺丝都不剩给自己。
俄而之间,便看到天上片片白花落下。众人起初以为炸弹,吓得四散而逃惊慌失措,却只见雪花越来越大,地上得知消息的卫兵连忙对众人说这是东北边防军的伞兵。只看见这些伞兵们降落在机场周围,待大家刚刚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之后,便看到那白伞下系着一个人。
原来是十几个东北边防军实验性伞兵,在新任伞兵队长原王茂如近卫队长白子清的带领下成功降落。这些人迅速割断降落伞。集结在跑道前,他们一个个脖子上系着c1冲锋枪,身穿黑色军装制服。心动干净利落,在大家惊魂未定的时候站成一排,向徐树铮报道。
“东北边防军伞兵队向参战军徐司令敬礼。[]”白子清敬礼说道。
徐树铮身边的卫队紧张不已。一个个握紧了枪,徐树铮道:“你们……”
此时王茂如的飞机即将抵达,徐树铮便只好说:“你们好。”
“首长好。”伞兵们齐声喊道。
徐树铮不知如何回答了,便说了声好。王茂如乘坐的飞机徐徐降落,徐树铮带人去迎接,王茂如一下飞机便见到徐树铮,哈哈大笑,快步跳下飞机舱门,握紧徐树铮的手,道:“又铮兄。又见面了,辛苦又铮兄在此等我。”
徐树铮也笑道:“秀盛贤弟客气,你我友谊如此之深厚,如今你又作为政府代表先行赴欧参战,你才辛苦。这一路飞行。飞机的滋味怎样?我是不敢乘坐的。”
王茂如笑道:“飞机倒是挺好,只是气温低了一些,冻屁股,哈哈哈。”
众人笑了起来,王茂如见徐树铮手下士兵紧张还握着枪,便问:“又铮兄。这是……如何?莫不是要抓我?”
徐树铮苦笑道:“还不都是你,弄个什么伞兵出来,是你弄的?”
王茂如笑道:“是,小弟在东北无所事事之下弄出来的伞兵,怎么,吓着各位了?”
“你这伞兵可是吓了所有人一跳啊。”徐树铮说罢让手下士兵不必紧张。
王茂如微微一笑,道:“我给各位赔礼道歉了。”
徐树铮疑惑地问道:“伞兵,这又是什么兵种?”
王茂如道:“自飞机出现以来,战争模式逐渐改变,我这伞兵是为了适应战争而产生,他们可以乘坐飞机突击空降敌军后方,直接杀死对方头领,这样地方群龙无首不战自溃。”
徐树铮知兵事,大吃一惊,道:“这……这……这不符合军人精神啊,北洋军明刀明枪,怎么用暗杀这种民党的招数。”
王茂如笑道:“又铮兄,先别说这招数是高尚还是卑鄙,您先说实用不实用?”
“倒是实用。”徐树铮也不得不承认道。
王茂如大笑道:“那就成了。”
徐树铮道:“这伞兵若是降落敌人后方,岂不是身陷重围,若是一个不好,便是被敌人抓住打死啊。”
王茂如惊讶道:“徐秘书长的话抓住重点了,不愧是军事行家,一眼便看到了伞兵的不足。”
徐树铮被王茂如马屁拍的舒服,自己自然是军事行家了,想当初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自己的成绩比日本军官还好。
王茂如便向白子清等人招收,白子清带领十八个队员小跑过来,王茂如大声地问:“伞兵的使命是什么?”
“被包围,孤军奋战,置死地而后生!”包括白子清在内的十九名伞兵扯着嗓子喊道。
周边的人惊诧莫名,看着大家的震惊眼神王茂如笑了,又大声问了一遍:“伞兵的使命是什么?”
“被包围,孤军奋战,置死地而后生!”十九名伞兵又一次士气十足高声回答道。
王茂如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对徐树铮说道:“又铮兄,满意否?”
徐树铮叹了口气,道:“秀盛,论打仗你我尚未可知,但是论带兵,你确实有一套,如此死士,如此精神,真不愧是军中精英。”
王茂如放声大笑,回头道:“伞兵弟兄们听到了没?国士无双的徐树铮徐秘书长说你们什么?你们是军中精英,你们是军中最优秀的人,只有最优秀的士兵,才能做伞兵,以后你们记住了,你们就是最优秀的士兵。只有士兵中的兵王。才有资格进入伞兵。”
“是!”伞兵弟兄门骄傲地抬头挺胸喊道。
徐树铮摇头笑道:“秀盛你啊你,还把我给扯里面去,真是……请,总理在国务院为你备好酒宴,咱们先为你接风洗尘。”
徐树铮虽然作为参战军总司令,但是他的三个陆军师毕竟刚刚组建不久,作战还得靠王茂如的东北边防军。故对王茂如表现出极大热情。加上前一阶段王茂如与徐树铮合作,劫持了日本军火,双方关系迅速升温。两人握着手上了车队,看上去简直就是亲兄弟一般。当然,王茂如知道徐树铮在时时刻刻算计着自己。他也在时时刻刻算计着徐树铮。
毕竟近视不同往日,六年前,徐树铮算计自己,自己只能忍受逃走,此时他算计自己,自己反倒是可以算计于他,这就是实力强大的体现。实力弱,连算计人的资格都没有,实力强,算计谁都可以。
车队抵达了国务院。王茂如整理好黑色军装,身披黑色风衣,缓步走向大门。
台下记者们纷纷拍照闪关灯大作,许多人意图采访一下这位赴欧参战的将军。还有一部分人可能是崇拜王茂如,在下面高声尖叫呼喊。不得不过浦继帮着王茂如宣传形象很是成功,得到了相当多青年学生们的喜爱,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
忽然,就在此时,一声枪响,子弹打在王茂如的脚边的台阶上。呛起一阵白烟。众人大惊失色,王茂如也是连忙闪身,马良等人立即跑上来将他围在一起。而近卫队新任队长邓子超立即护在王茂如身前,端起c1冲锋枪对着枪源处便扫射回去。他身边的手下一个个都是身材高大的东北大汉和沧州好汉,沧州人反应敏捷,举枪便射击。那枪手躲在人群之中,却不料反击的子弹如倾盆暴雨一般泼了过来,立即,他和他身边的十几个人浑身满是弹孔倒地死绝。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尤其是警察们,有的居然吓得蹲在地上。几个女人们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王茂如心里腾地一下,连忙一个转身拔出手枪,而他身边并排而走的徐树铮则是一下子吓得跌倒在台阶上滚了下来,狼狈至极。
场面顿时大乱了起来。
在国务院前,在欢迎人群中藏着杀手暗杀赴欧参战军司令,这比任何政府丑闻都要惊人,毕竟这次赴欧参战是得到了西方国家的鼎力支持,此次欢送仪式中华民国总统冯国璋,中华民国总理段祺瑞以及政府各个部长要人悉数在列,而所有协约国大使也在此间,却发生枪击案,的确是给中华民国抹了大黑。王茂如的卫队的反应更加迅速,当枪声响起之后,卫队们便拔枪还击,一点没有给人留出反应时间,与杀手一起死掉的还有一些记者和看热闹的人群,的确是死的太冤枉。
尖叫声,哭喊声,警笛声响彻不停,人们跑的乱糟糟的,好好的一场欢迎仪式,成了混乱之势,王茂如拨开近卫,拔出手枪,冲着天上连开七枪,打光了子弹,吓得众人趴在地上。此时之间王茂如站在台阶上,双目圆睁,吼叫道:“所有人,立即肃静下来,蹲在地上。”马良又递了过来一把满是子弹的手枪,王茂如拎在手上喊道:“不要混乱,想什么样子,我还没死,国家还没死。”人们惊讶地看着这个被人暗杀却没事的尚武将军,顿时,一身黑色军装,炯炯有神的双眼,冷峻的面容表情,让所有人一下子静下心来。
“瑜小毛,给我看看那刺客。”王茂如道。
“是。”瑜小毛跑了过去,在死者之中翻看了一下,忽然叫道:“报告秀帅,这是……巴宾盖伊德教官,他是杀手……”瑜小毛自然认得,几乎所有牙克石军校毕业生都认得这位辅佐王茂如创建了牙克石陆军士官学院的德国教官,却不想,巴宾盖伊德居然会暗杀王茂如。此时,王茂如身边的人面色五味俱全,毕竟这个巴宾盖伊德对于王茂如的贡献,几乎不下于任何蒋方震祝永泉何如飞和郭松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