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没有说话,但眼睛里的疑惑和不解,已经明显的表达出了她此时想要说的话。
韩邦自是一番解释,说自己想要学习酿酒,所以正好到她家里去看看,能不能经过她家里人的同意学习一下。
听到酿酒,晓月一直没有什么波动的眼神微微荡漾起了一阵涟漪,可惜韩邦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晓月的变化。
事情解释清楚,晓月也不客气,跟在韩邦后面,驱赶着山羊,就往家里走去。
韩邦就像一台人形起重机,背负着草垛一样的草料,在村子里招摇过市,引来不少人的围观议论。
韩邦倒是没什么感觉,却忘记了跟在自己后面的,可不是正常人。
没走几步,韩邦就听不到山羊的叫声了!回身一看,哭笑不得。
原来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多,晓月觉得很不舒服,发现源头来自于韩邦的时候,晓月不动声色的落后了一段距离,是以当韩邦回头的时候,只看到晓月远远的缀在远处,不愿靠近自己。
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回去绝对不会讨不了好,韩邦紧了紧身后的草料,加快了速度。
马家村与大庆村只是隔着一条水泥路,所以村民互有来往。
出了大庆村,过了水泥路,就是马家村。
不同于大庆村的格局,马家村就比较普通了,大部分都是水泥地面的四合院,只有几处比较富裕的是二层的小楼。
村里的地面也比大庆村好一些,是压实的石子路,到了雨天虽然也有些泥泞,但比大庆村那种纯粹的泥巴路强了不知几筹。
见韩邦一个外村人背着这么一大堆草料过来,不少人都投来了疑惑不解的眼神,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邦子,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家不是大庆村吗?怎么背着草料到这边来了!”
一名厂子里的同事正好路过,看到韩邦那夸张的造型,吃惊的走了过来。
“吆喝!你小子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这么一大堆草料都能背起来?”
同事是其它组里的,但是每天照面,也混了个脸熟,多少能说上几句话。
搪塞一番,韩邦以有事为由,就要离开,看韩邦架势,那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寒暄几句,两人就分开了。
到了晓月家门口,一名五十多岁的村妇,正在门口晾晒一些酿酒的材料。
淡淡的酒香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还有一股发酵之后,麦芽的植物清香混杂在里面。
按说周围百里之内,只有这么一家酿酒作坊,就算喜欢喝的人不多,但生意也应该不差才对。
但破旧的门板,和周围斑驳的墙皮,都在告诉别人,这家人的生活,并不怎么富裕,不然晓月也不会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了。
“马家婶子,我来帮你们家送草料来了!”
离着老远,韩邦就冲那名正在忙活的妇人喊道!
妇人直起身子,看到韩邦的造型,先是一怔,旋即有些疑惑,但喜欢贪小便宜的性格,还是让她没有多客气。
虽然平常与韩邦没什么交集,但是多少还是认识的。
妇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这才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有些黑污的围裙上,粘着不少农作物的颗粒,身材有些走样,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高挑和丰硕。
妇人脸型尖细,特别是下巴,好像一个倒三角,眼睛有些鼓胀,是俗称的“鼓灯泡子”!
传闻此人性格刻薄泼辣,不好相与,不少邻居都跟他们家的关系紧张。
妇人刻薄不刻薄韩邦不知道,但韩邦知道,这位看似普通的妇人,之前可不是什么良民!
她在嫁给马强之前,曾经在洗浴中心干过好几年的按摩小姐,本来年老色衰之后,想找个老实男人嫁了,老实过日子的,可没想成刚刚和马强结婚,就被一位曾经光顾过她的恩客认了出来。
这下可让马强勃然大怒,经常打骂妇人,之后更是心灰意冷之下,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本来就是酿酒的,家里当然不会少了酒,这样就更加助长了马强酗酒的势头。
妇人见自己的事情败露,干脆也不装什么贤妻良母了,经常半夜浓妆艳抹的出门不归。
直到最近几年,晓月长大,妇人的身材也走样了,才消停了下来。
妇人是个聪明人,一见韩邦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有求于自己,也不矫情,招呼着韩邦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没什么落脚的地方,大量晾晒的原料随意铺在地上,看上面那明显的积尘,韩邦滚了滚喉咙,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却做了个决定,以后打死也不喝他们家的酒了。
“放在那里就行了!”
张青指了指角落里的窝棚,还没靠近,一股羊膻味儿就扑面而来。
找到一个不碍事的角落,韩邦卸下草料,还没开口,张青就凑了上来。
“辛苦了,真是麻烦你了!”
张青见韩邦脸上有汗,摸出随身的手帕就想帮韩邦擦汗。
看着对方那块明显喷了香水的手帕,韩邦推拒了一下,说明来意。
“你想学酿酒?”
张青听后意外不已,打量了一下韩邦,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得到韩邦的再次确认,张青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换上一副愁苦模样。
直后就是大倒苦水,现在生意不好做,现在材料涨价云云,反正就是不想让韩邦过来学习。
韩邦知道,这是变着法的要钱了!
“学习自然要有学费,我只在这里学两个月,每月给您一千块!您看怎样?”
韩邦客气的打断了张青的诉苦,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每月一千块?”
张青眼睛一亮,自从没有了那些灰色收入之后,家里光靠着酿酒,连马强的酒钱都不够了,要不是晓月现在懂事,已经慢慢可以独自酿酒了,家里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韩邦这个每月一千元的学费,很有吸引力,张青倒是不怕韩邦抢走自己的客人,因为产量低,客人也都是一些熟客,根本没什么好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