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将军,您找我事啊?”接到消息之后,马谡还是连忙去找关羽了。后者如今的州牧府,正是在昔日刘表的州牧府的基础上重建的,和马良的府邸相距也不过数街之隔,马谡对此也是驾轻就熟了。
不过今天除了关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正是刘备帐下的侍中费祎费文伟。看到他在这里,马谡也是隐隐然猜到,多半是怎么回事了。
听得马谡如此说话,主位上的关羽嘿嘿一笑,却是略有些调侃地开口道:“幼常啊,难道我要是没事不找你的话,你就忙着陪你那位娇妻,不来见我了?”
“二将军说笑了!”马谡讪讪笑道。自己这趟回家,名义上毕竟是回来丁忧的,因此也只是在抵达的第二天,低调地以私人身份拜访了关羽一次。在那之后一直是深居简出,专心地和孙尚香一起忙着生儿子了。现在听关羽这一说,明显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了。
和关羽打过招呼之后,马谡又是转头对费祎道:“未知文伟兄是何时抵达襄阳的?怎么也不通知谡一声,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啊!”
费诗不等他发问,已经是站起身来,闻言立即道:“幼常言重了,我此番是奉了大王之命,前来襄阳传达诏令,等大家都到达了,先办完正事,再行叙旧!”
“那是自然!”马谡知道这次肯定是有大事了。连忙答应道。接着蒋琬、杨仪、徐庶等荆州地方官吏。也是陆续到来。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费祎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开口道:“诸位,现在宣读汉中王诏令!”
关羽、马谡、蒋琬、徐庶&路人甲乙丙丁:“臣接旨!”
却见费祎拿出一卷诏书,这才朗声道:“据细作来报,近日来曹操多方调集兵马至郿县,亲提大军十五万,经斜谷道入寇汉中。夏侯渊亦屯兵扶风郡,大有进犯西凉之意。前番法孝直突然病重,西凉之地无人主事。因此大王有意。令关将军提荆州之师,东进攻取丹阳诸地,令曹贼分兵东顾,以缓解汉中压力。”
费祎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是忍不住一阵骚动。就连马谡也没料到,自己离开汉中不过两个月的功夫,曹操居然又搞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这老小子,当真是一刻都不让人轻松啊。只是法正怎么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呢,历史上他怎么也还是有个五六年的寿命的,难道现在就扛不住了?
心里这么着想着,正好这时,关羽已经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兄长为什么要我们东进攻取江东?此时曹操并犯汉中,中原守备必然空虚。若是提兵北上,直取中原,岂不是来得更加便利?”
听了关羽这话,费祎连忙解释道:“大王原本也是这个意思,但是和诸葛司马他们商议之后,均觉若是此时北上中原,单靠荆州这一路人马,实在是难以一举夺取中原。而若是东进江东,便可和交州军自西南两面夹击,合攻丹阳孙辅所部。眼下孙辅虽然占据丹阳。毕竟人心未稳,一旦攻取,便大有机会可以一战而胜。若是任由他们在这里站稳脚跟,一旦让孙辅和张辽有机会安抚住人心,甚至是练就了水师。那么日后荆州难免两面受敌。再者,陆伯言在巴东郡所打造的大楼船。近日也已经全部完工下水,也是时候让荆襄水师操练一番了!”
费祎这一解释,关羽顿时也就不说什么了。马谡也明白,这个时候但靠荆州这一路数万人马,就算是北上中原,恐怕也难以真正对曹操形成大的打击。而且很可能在曹操撤军之后,面对曹操的反击,就碰个头破血流。相比之下,柿子先拣软的捏,先去江东收拾一下孙辅,以及还不太熟悉水战的张辽,确实是一个更好的主意。运气好的话,以后来自长江下游的威胁,都可以一战消除。
“既然如此,那么兄长准备怎么安排呢?”关羽想了想之后,又是问道。
当下费祎详细解释道:“汉中王的意思是,关将军此番东攻江东,只属于局部战场的牵制战,对于宛城的曹仁方面,还当不可放松警惕。所以汉中王特令徐元直率军三万镇守襄阳,不可轻动,并且调任霍仲邈将军为襄阳太守,蒋公琰为荆州治中,领南郡太守,镇守此三地,确保北线的绝对安全。而以赵子龙将军,李正方将军为副将,陆伯言为随军参谋,随同关将军东攻江东。”
刘备的人事安排还是很高明的,眼下曹操大军西进,荆州这边只能算是次要的战场,宛城的曹仁虽然屯兵数万,但是真实实力却也有限。以徐庶之能,只要有三万人马,加上善于守城的霍峻,自然是可以确保襄樊一线无碍。而攻取江东方面,却是集中了除了徐庶之外的,荆交两州几乎的所有精锐。相信这样一支豪华之师杀将过去,区区孙辅之流必然是难以抵挡的。而且人手方面,关羽和赵云都是当世名将,又是多年的交情,自然不存在问题。另有李严文武全才,陆逊熟悉江东的事务,天时地利人和,都被刘备用到了极限。
关羽关心的是荆州,马谡关心的就是全局如何了,当下也是问道:“既然如此,荆州可保无虞。但不知曹贼此番来犯汉中,大王准备以怎样的部署来应对?”
马谡这一问,费祎也是答道:“大王与两位军师商议之后,一致认为曹操此番气势汹汹来犯,多半是为了报关陇之仇,兵锋甚利。而我军前番夺取关陇,耗费人力物力甚多,因此仓促之间与之做正面的对抗,实非明智之举。故而大王决定。汉中方面据守斜谷南口各处险要。坚守不出,使曹军饱受秦岭的千里运粮之苦,等其粮草不济,士气衰败之时,再以逸待劳发起反击。”
曾经的历史中,刘备在斩杀夏侯渊,攻取汉中之后,曹操亦是率大军前来决战。而刘备也是选择将曹操放入秦岭,然后据险坚守不战,曹操苦战数月。兵粮不济之下,只得退出汉中。反倒被刘备趁势追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由关中攻打汉中,走斜谷道固然比走陇右要近许多路程。但谷道艰险难走,运粮问题确实是最大的难题。而刘备军有汉中之粮就近可以滋养大军,又可从近在咫尺的益州大后方运粮到前线,粮食供应自然不成问题。因此刘备就是打算以己之长,对敌之短,与曹操打一场资源消耗战了。
听了费祎这话,徐庶也是赞同道:“斜谷道五百余里长,再加上去往长安的距离,千里运粮也不为过,看来那些关中的民夫有得苦受了。而且去岁曹操几多征战。关中存粮想必也颇为有限了,要是从中原调粮,那更是一番周折。大王这一招以逸待劳之策,果然是甚得兵法之妙呀。”
事实上,汉中这边马谡并不怎么担心,毕竟这也是刘备经营了好几年的大本营老巢了,上次被曹真突到城固腹地,刘备都顶住了,这次虽然是曹操亲自领军大举来犯,但是刘备据险而守。应该更加不是问题了。他真正所担心的,还是凉州那边。现在法正突然病重,光凭区区马岱可挡不住夏侯渊。而且西凉的人心远未达到归附的地步,一个搞不好,自己前番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正在马谡准备发问的时候。徐庶已经是主动开口问道:“只是汉中眼下自可无虞,可是法孝直病重。夏侯渊率军来犯西凉,又该如何应对呢?”
费祎连忙又是答道:“这一点大王和诸葛司马以及庞军师他们也已经商议过了,眼下夏侯渊来势汹汹,西凉也是以稳妥为上。至于法孝直病重,我来襄阳之时,主公已经派三将军前去西凉主持大局,法孝直则是回归汉中养病。此外,法孝直已经向主公推荐,由庞士元军师接替他坐镇西凉,主持大局!”
“法孝直推荐庞士元去西凉?”马谡闻言也是大感意外。天知道法正这老小子这次又是玩的什么花样,怎么不声不响突然就病重了。现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没弄清,居然又举荐自己接替隶属于荆州阵营的庞统,去代替他主持西凉大局,这老小子是不是病糊涂了?
马谡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他脑子转得快,还是开口问道:“未知主公是何打算呢?还有,这法孝直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这么突然?”
可怜费祎从汉中跑到襄阳来,一下子就成了公共咨询器,先后被关羽、徐庶和马谡围着发问。不过他脾气甚好,闻言还是一五一十地耐心答道:“法孝直说来也是运气不好,在西川待了多年之后,此番再回西凉,居然是水土不服。去年冬日的时候感染了风寒,他勤于政务又是没有安心休养,现在一拖再拖,终于是弄成如斯地步!前日病重实在不能再拖下去,这才返回汉中休养,主公已经派张仲景为之诊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靠,这都可以!马谡也不禁有些无语了,这没想到这法正居然会给自己来这一出。此时他也隐隐然猜到法正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多半是他看自己病重不能理事,因此就以退为进,把庞统推上前去。这样一来他俨然就是以大局为重,以刘备的性格,多半要承他的人情,万一他有个好歹,关陇士人群龙无首,有刘备照看,也不至于被荆州派彻底打压。而诸葛亮和庞统他们,多半是希望自己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将己方的势力打入到西凉去。这些老小子,算得可真精啊。
微叹一口气,马谡这才无奈地道:“那既然如此,未知大王如何处置?”法正虽然举荐庞统接任他,不过估计刘备不可能让庞统直接当凉州刺史的。
果然费祎开口道:“大王和两位军师商议过了,西凉之地乃汉中西屏,断不能偏废,如今既然法孝直病重不能理事,自当再挑选大将和谋臣,坐镇西凉主持大局。主公决意,以三将军接替法孝直,出任凉州刺史;士元军师为凉州别驾兼领天水太守,前赴西凉辅佐三将军,打理一切军政要务!”
听了费祎这话,马谡心中也是恍然。不过随即发现一点不对劲:怎么这里面完全没有自己的事呢?就在这时,费祎已经是开口道:“幼常啊,此番二将军出征江东,徐元直军师镇守襄阳,分身乏术。就由你随军出征,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