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没有?又卖完了吗?”秦姝有些惊讶,她答应了今天给买的,管家回来说没有,等会言哥儿玩累了回来找她要吃的,她怎么哄?
管家也为难,老夫人不给银子,夫人要栗子,没有银子拿什么去买东西?
秦姝皱了皱眉,瞧着管家一脸为难的模样,说“好了!没有就没有,你下去忙吧!”秦姝想,明天让婢女一大早出去买。
管家见她不追究,心中有愧,本想说老夫人不让买,想想又挑破里间了,住了嘴出去。
秦姝坐了一会儿,叫来婢女“明天你不用来侍候了,一早去城东买些糖炒栗子回来,多买一点,让包成四份。”她准备每个园子一份,总不能吃独食。
婢女点头记住。秦姝坐下绣花,绣了没一会儿,言哥儿笑着进屋,脚步轻快的跑到她面前,眼睛四处找,秦姝知道他在找什么,愧疚的说“今天又买玩了,明天娘让秋菊给你买,一大早就去!”
言哥儿觉得他的娘亲不可信了,小嘴一瘪,哇哇的哭起来“不要,不要,我要吃栗子,我要吃栗子,呜呜...”
秦姝看着抱着她腿扭身子的人,叹了口气,让春兰那些东西来哄着她,春兰进屋子捣鼓了一会儿,抓了一把红枣出来,秦姝接过塞进他小手里,说“今天言哥儿吃红枣,明天娘一定给你买。”
言哥儿看着手里的红枣,哭了一会儿,得到了秦姝的再次保证,不顾眼泪汪汪,别扭的吃起来。秦姝看不下去,拿着手绢给他抹了眼泪,抹鼻涕。
午饭后,秦姝让言哥儿休息一会儿,睡了大概半个时辰她把人叫醒。给他洗脸后抱着坐在椅子上让他把以前的诗背给她听,那里不会了她提醒一句,让他多背几遍背诵得更牢靠。
一个下午就在温习中度过,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消失在西边的树枝时,诸贺之回来了,身后跟着来福,手里抱着一包东西。
秦姝看见她笑着迎上去“回来了!”
“嗯!”诸贺之解下披风给她,扭头接过来福手里的油纸包,拆开抓出一把东西在言哥儿面前摊开“这是什么?”
言哥儿低头一看,大喜“栗子?”
挂披风的人一顿。秦姝扭头看着诸贺之手里褐色的,散发着甜香味的糖炒栗子,情绪有些复杂“你怎么买到了?”
“回来时看见有就买了些回来!”诸贺之没听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剥了一颗栗子给言哥儿。言哥儿边吃边看着秦姝,一脸笑意。
秦姝看了看桌上的油纸包,顿时明白为什么管家两次都说没有,不是没有卖,而是诸母不给买。想想秦姝觉得气愤。瞧着诸贺之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只得气闷的拿着披风进了里间。
她瞧着还未做好的衣服,气得丢在地上恨不得踩两脚。衣服是给诸母做的。秦姝觉得对着一件衣服撒气不值得,她拾起衣服拍了拍灰尘,准备做好了灯门房来了让她拿回去送给莲姨娘,在准备一些这里的特产一起送回去。
她对诸母算不上掏心掏肺,可也不差啊,对她哪儿不好了。她居然连买栗子的银子都舍不得。想想她就觉得气愤,觉得一番好意都付诸流水。觉得以前对她的好都是白费。
对她不好就算了,言哥儿可是她的长孙,对他都那么吝啬!秦姝气得恨不得去质问,又觉得不妥。觉得丢了自己的身份,到时她在诸贺之面前诉苦告状,诸贺之一定以为她对婆婆不好,影响两人的感情。
可这口气,秦姝怎么都咽不下去,听着外间诸贺之让言哥儿背诗的声音。她叹了口气出去。
诸贺之的面前堆了一小堆壳,言哥儿背一首他就给两颗,看见她出来笑着伸手。秦姝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五六颗剥好黄色栗子肉瓣,秦姝吃了一颗,其余的全给了眼巴巴瞅着她的言哥儿。
言哥儿得了栗子欢喜不已,声音也洪亮了。秦姝捧了一把栗子出来用油纸包着,让春兰拿着,扭头对诸贺之说“饭菜想必已经做好了。我们过去吃饭吧,别让娘久等了!”
“嗯!”诸贺之点头去里间换了衣服,秦姝已经给言哥儿洗好脸,另外倒了一盆水给诸贺之洗脸洗手。
弄好后,他们一起过去诸母的园子用晚饭,芙蓉抱着恒哥儿过去,秦姝带着两个孩子一同过去,诸贺之请安后,秦姝跟着福了福声坐下,春兰把栗子交给秦姝,秦姝笑着给诸母,道“这是糖炒栗子,是老爷回来的路上买的,还热乎着呢!娘饭后可以吃几颗,言哥儿方才都吃了好几颗了。一直吵着要吃呢!”
诸母一听糖炒栗子,她顿时尴尬了,心虚的看了看秦姝,猜想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不给买栗子?
秦姝一贯的微笑,似乎没有不满,诸母看得心虚,油纸包往桌上一放,道“不早了,先吃饭吧!”
秦姝他们依次坐下,言哥儿因为诸贺之买了栗子,今天比较亲近他,挨着他坐下,秦姝抱着思柔,芙蓉抱着恒哥儿吃饭,思柔还小,不能吃米饭,只能喝奶。恒哥儿已经一岁多了,芙蓉喂他喝粥,吃些青菜,鱼肉把刺挑干净喂给他吃。
言哥儿吃了几颗栗子,晚上的饭量明显少了不少,不吃米饭光吃菜,吃了两块鱼肉就不吃了,奶娘怕他吵着秦姝他们用饭哄着言哥儿出去玩。
饭后,诸贺之和诸母说了几句话回去,秦姝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芙蓉抱着恒哥儿坐了一会儿,诸小妹吃饭前就巴望着栗子了,诸贺之一走,不等诸母开口,她拆开往桌子上一放吃起来。
诸母瞧着她的吃相摇头,觉得她不叫猪小妹真是愧对了这个同音字。
诸母瞧着恒哥儿盯着栗子,笑着抓了一把给他“恒哥儿想吃就吃吧!”
芙蓉道谢,拨开壳给恒哥儿吃,芙蓉坐了一会儿瞧着诸母似乎心情不好,说了几句话抱着恒哥儿离开。
诸母心里有气,瞧着诸小妹美滋滋的吃着栗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把诸小妹剥着的栗子抢过去丢在地上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看你都长了多少肉了?”
诸小妹被她娘突然的怒意吓住,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她黑着脸,诸小妹觉得委屈,她摸摸脸,道“又不是我让它长得,娘还是长肉了!”
诸母被她气得跺脚“你这孩子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蠢得跟猪似的,吃吃吃。你抱着回去慢慢吃!”诸母看着栗子就心烦,觉得她这个儿媳妇一定知道她不给买栗子了,心里不知道还怎么想,估计在贺之面前把她说成恶婆婆了,挑拨他们的母子感情。
越想诸母越觉得有可能,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想着去说明她不是不买,而是太贵了,眼瞧着就要腊月了。花银子的地方肯定不少,她得为以后做打算,不当家的人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张嘴就要东西。
诸母想着自己的心事,没留意诸小妹被她骂哭了,委屈的憋着嘴,见她不安慰自己,也不吃栗子了,起身就跑了。
袁妈妈见状,安抚道“老夫人莫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想想儿媳妇那张笑眯眯的脸,笑得她心里发毛。大概是心虚在作祟吧!
芙蓉抱着恒哥儿回去。半路上看见诸贺之意外不已“老...老爷!”
“嗯!东西已经送过去了,天晚了不要抱着恒哥儿乱跑,会吓着的!”诸贺之淡淡的说。
芙蓉听着他的声音鼻头莫名的酸了,点点头“贱妾记住了!”
“那就好!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听他这话,芙蓉明白今晚不会在她园子歇息了,顿时觉得失望和遗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没忍住落下来。
夏兰瞧着,安慰“姨娘别伤心,过些天老爷会过来的!”
芙蓉点点头,她心里明白,老爷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这次离开。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想起还有一个她。
回去后,婢女拿着一个油纸包上来,说“这是老爷送过来也姨娘的!”
芙蓉把恒哥儿安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扭头接过油纸包,心里顿感凄凉。夏兰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吩咐婢女下去打热水给她梳洗一番睡下。
秦姝瞧着诸贺之回来,有一些意外“怎么不在那边歇着了?”
“她不在,我等了一会儿就走了。在路上遇见了,东西已经给她了!”诸贺之解开外衣搭在屏风上,秦姝打散头发,听他这样说也不好说什么,梳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出去关上门,进来时把外间的蜡烛吹灭了。
里间的窗户她打开了一些通气,诸贺之已经靠在床头看书了,秦姝脱了外衣,中衣,只留下里衣爬上床睡在里间,铺开一床被子盖在身上背对着他道“老爷不要看得太晚,早些休息!”
“嗯!”诸贺之扭头看了她一眼,只瞧见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他笑了一下合上课本,吹灭床头的蜡烛,放下床幔躺着。
秦姝听着身后的动静闭上眼,没一会儿诸贺之的手揽了过来,接着他温软的唇也压了上来,秦姝呼吸着他的呼吸承受着他的重量,与他陷入火热的激情中。
秦姝等的书信在十一月底到来,信是秦老爷写的,其中一封是给诸贺之的,她看了那封给她的书信,信上说他们都很好,让秦姝不要记挂,秦老夫人能吃能喝不用她担心,问她年后能不能回去?
她想了想,想着一个月路程她就没那个心启程了,年后肯定回不去,怎么得也得等秦妤出嫁那天回去一趟。
只是一些愧对秦老夫人,她说好有时间就回去的,虽然她没什么事,路途遥远就挡住了她的心。
晚上诸贺之回来,她把信给他,猜想是官场上的事情,秦姝瞧着他神色不变,等他看完,问“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岳父安慰我,让我在文州安安心心的,等有机会一定会把我弄回去!”诸贺之觉得好笑,就他那品级,在朝堂上根本说不上话。只能依附其他的权贵,得到他们的帮助。
“那就好!老爷也别多想,文州虽然比不上京城,不过乐得清闲。”秦姝笑颜安慰。
诸贺之点头,不多说,举着信点燃烛火烧了。秦姝看着没说什么,让婢女打水给他洗脸,等会去诸母那边用晚饭。
腊月初三那天,王夫人笑眯眯的上门,前一天已经递了帖子的,诸母欢喜的招待,顺便把秦姝叫过去,秦姝笑着寒暄了几句坐下听她们说话。
王夫人说“你们第一次来这边过除夕,估计有些习俗不一样,我让厨房给你们做了些熏肉,做好了让人送过来!”
诸母笑着客气“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这是我尽地主之谊的机会,老夫人和夫人不要客气。”王夫人笑着客套。
“这个...”诸母很欢喜又很不好意思的看向秦姝,秦姝笑了笑没说话,家里是她做主的,她能说什么,说不要拨了王夫人的面子,说要就显得她太直接了。
“老夫人放心,府上的厨娘是文州本地人,做吃食很地道,味道绝对不会差的!”王夫人笑着说。
诸母听了笑着说“让你破费了!”
王夫人笑笑,两人有说有笑的说着话,秦姝坐了一会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王夫人吃了午饭坐了一会儿离开,秦姝陪着诸母一起送客,瞧着她抱着一匹布料回礼,顿时觉得王夫人很不值,送来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回礼就是一匹布。
秦姝没猜错,王夫人确实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燕窝人参,玉石首饰。看得诸母满心欢喜,巴不得她多来几次。
晚上诸贺之回来,秦姝迟疑了一下,给他拧了面巾。诸贺之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有什么事?”
“没事!”秦姝笑了一下。
诸贺之问“今天王夫人来了?”
“嗯!吃了午饭离开了!”秦姝答了一句,诸贺之没再多问。
晚饭后诸贺之让秦姝先回去,诸小妹被支走了。秦姝看着估计他有事情要和诸母说,带着两个孩子和芙蓉离开。
诸母问“贺之有什么事?”
“娘,你是不是收了王夫人东西?”诸贺之开门见山的问。
诸母先是一惊,随后道“收了!”想了想,诸母为自己解释“她上门拜访总要带着东西来的,娘礼尚往来的送了回礼的!”
“儿子说的不是这个,前些日子不是说了吗?多余一两银子的东西不能收。听说娘生辰那天收了不少东西?”诸贺之严肃的说。
诸母心虚“这个,这个,这是她们的贺礼,娘不好退回去。所以...”
“娘!”诸贺之听得无力,不是礼物不礼物的原因,她们这是在收买!
“我知道你想做清官,贺之你别生气听娘说,娘也是为了你打算,你总不能一直在文州,听说在朝廷打点需要不少银子,我们一没田产,二没店铺银子,要想打点好需要的银子不少,以你的俸禄根本不够。”
“娘知道你不会愿意,所以娘瞒着你,娘想以后你需要银子的时候娘身上有,娘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啊!”
诸贺之听得愧疚“娘,都是儿子不孝,让你费心了!”
“不是你的错,娘只是想帮帮你!”诸母听他松口,心里高兴。
“可是娘,这样总归不好,他们没有良心,贪污贿赂,可儿子宁愿一辈子在这也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诸贺之说得坚决。
诸母闻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叹了口气,无力道“娘明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