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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子,跟着黄婆婆走了。她说她二人亦师亦母,有着不可分割的情分。她要跟着黄婆婆回家。家在何处?有婆婆在的地方,就是家。
她还说,除了黄婆婆之外,最难忘怀的便是九州的岁月,并有幸遇到了松云散人,百里川,以及出云子。她没有提起林一,只在远去的时候,回眸遥遥一瞥。
浮世如梦,岁入千尘;刹那花落,天涯已远!
不过,在两人离去的时候,黄婆婆有意无意间透漏了一句。九牧之强大,绝对出乎常人想象……
罗清子与罗坤子也走了。二人乘兴而来,在经历了一场惨烈而又跌宕几转的大战之后,带着不尽的悔恨而去。其惶惶然没了一方至尊的模样,俨然一对失魂落魄的老兄弟!
记得当年获悉界内有变,着实令罗清子吓了一跳,却没忙着前去九牧禀报,而是命罗家子弟严加防备。多年过去,并不见林一登门寻仇。他并未因此而感到庆幸,反倒是更加的忧心忡忡。
俗语有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小子在紫薇仙境中的强横可是有目共睹,真若是再次疯狂起来,罗家必将首当其冲!
为此,罗清子寻到了黄婆婆,欲借对方之手以除后患。而全军覆没的下场,着实令人猝手不及。那位吴融前辈虽未赶尽杀绝,却更为的歹毒。从此往后,命不由己!
早知如此悔当初啊!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途中,罗坤子跟在罗清子的身后长叹了一声。若有圣贤,谁为妖孽……
……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伴随着一场大战的终结而悄然远去。了道、了凡与金圣,带着各自的手下返回了衡天,仙奴则陪着吴融打道回府。余下的人无意久留,一个个乘兴而归。
不过,尘子的意外离去,还是让有的人怅然所失。
“哎呀!那丫头虽说鬼灵精怪,倒也脾性喜人,却说走便走了,又少了一个说话的人呐……”
出云子冲着空荡荡的四周出了会儿神,丢下一句感慨,转身往回而行。九州门上下,能与其嬉闹并谈笑自如的人没几个,而尘子恰恰便是其中之一。如今对方的突然离去,给他添了一些莫明的心绪。
前方的数十丈之外,是先行一步的余恒子等人。此番大开眼界,众人犹在回味不已。
淳于风一边与师兄弟说笑,一边不忘打量着远处的白衣人影。那仙子一如皎洁明月,愈发清艳,愈发的高不可攀……
雷天跟着众人往前飞行,同样在心神不定,忽闻身后动静,头也不回地叱道:“那位尘子姑娘好歹是位仙人,绝非谁家的丫头!你这胖子目无尊卑,岂有此理……”这一番话语来得正气凛然,于情于理都让人无从指责。只是他三番五次吃亏之后,依然没有弄清根由。莫要轻易欺负一个胖子,尤其是一个正自大发感慨的胖子。
“丫头怎么了?我已如此称呼了上千年,你管得着吗……”
一声咆哮在身旁响起,雷天忙侧目看去。出云子到了近前,两眼圆睁,气势汹汹,一脸的恶相。
“小辈,无礼……”
雷天错愕。这个胖子只是一个合体晚辈,竟敢冲着自己发火?见余恒子等人回首看来,他顿觉大失颜面,忍不住心头火起,叱道:“那尘子姑娘于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有情有义,令我辈钦佩有加!你这胖子却口无遮拦且目无尊卑,真是有欠管教……”
“我呸!”
出云子不等雷天将话说完,吼道:“我不问情义,只管讨债!四十八万仙晶,少一块都不成,拿来……”
雷天神情一僵,猛地挥手怒道:“没有……”他并非吃亏不认账,而是恼怒对方的嚣张。直至今日,连个林一的人影都没见着,一无所获不说,还根本不知道何时才能脱身,如今却要被一个死胖子肆意讹诈,着实叫人忍无可忍。
“你敢耍赖?”出云子腰腹一挺,恶狠狠地挽起了袖子。
雷天的心头莫名一跳,想都不想地喝道:“你敢放肆……”对方握紧了双拳,竟是要动手的架势。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仙人的威势霍然而出。
出云子握紧双拳,满脸的杀气,再又膀子一晃,肥硕的身躯颇显彪悍。而他两眼盯着雷天,却是突然一声大喊:“这人欠债不还,给我揍他……”其话音未落,天狼叶茂与童家兄弟已飞奔而来。余恒子师徒则在袖手旁观……
“故技重施,无耻之尤!”
雷天顿时气结,两眼发黑。他恨恨一甩袍袖,转身便躲。且不说群殴难敌,就此惊动九州门上下,叫人担待不起……
出云子得势不饶人,挥动拳头,喝道:“休走!且大战三百回合……”
雷天渐入重围,被逼无奈,身形一闪直奔前方,呼喊道:“吴前辈!那胖子欺我……”
……
数十里之外,吴融与仙奴犹在凌空慢行。
大战过罢,斩获颇丰,使得吴融的兴致不错。他手拈长须,悠然远眺。
仙奴在一旁默默相随,神有所思。
吴融眼光一瞥,含笑问道:“仙奴!缘何郁郁不快?”
仙奴轻吁了下,歉然回道:“奴儿与尘子姐姐相处日久,乍然别离,难免伤怀……”
“哦……”吴融好似恍然,又作不解问:“是她是非不明,一意孤行,你又何必不舍……”
仙奴迟疑了下,答道:“尘子姐姐为人看似疯癫,举止无常,实则冰雪聪慧且重情重义。她熟悉那婆婆秉性,唯恐对方执迷不悟而惹祸上身,又不愿家师再添强敌,这才舍小我而全大局。为此,奴儿心有所感……”
吴融眼光一亮,又问:“老夫放她二人离去,会否留下祸患?”
“先生之决断,自有道理,奴儿岂敢妄加揣度!”仙奴话语婉转。
吴融拈须一笑,说道:“无妨,讲来……”
“嗯!”仙奴甚为乖巧,应道:“先生与尘子姐姐相熟已久,或有一念恻隐。倘若藉此探悉九牧虚实,当为意外所获。而那黄婆婆返回之后,必遭猜忌……”
吴融侧首端详,神色赞许,随即笑着叹道:“林一不凡,弟子更是了得啊!”
仙奴神色微赧,说道:“弟子多有不堪,有负家师教诲!”
吴融接着笑道:“呵呵!若是与那尘子相较起来,你之心智才情,过之而无不及……”其话音未落,身后有人大喊:“吴前辈,那胖子欺我……”
闻声,吴融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见一旁的仙奴转身,他随之回望。
雷天飞奔而至,天狼叶茂与童家兄弟紧追不舍,出云子挥动一双拳头跟后叫嚣,余恒子师徒尾随而来。
“何事惊慌?”
吴融在明知故问。有他这个长辈发话,仙奴一声不吭。
十余丈远之外,雷天猛然止住了身形,又羞又愤地急急拱手说道:“那死胖子肆意讹诈,仗势欺人!想我一腔赤诚远道而来,却遭此凌辱,天理何在?”
与此同时,天狼叶茂、童家兄弟悻悻停了下来,犹自神色不善。出云子却是趁机收起了拳头,捧着腰腹,堆起笑容,人畜无害的模样一如往日。余恒子师徒冲着吴融与仙奴遥施一礼,于稍远处驻足观望。
“天理无辜,怎管得了个人恩怨!”
吴融的眼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雷天的身上。他话语淡淡,却寓意明了。你等打打杀杀,纯属个人恩怨,与天理无关,与九州门也无关。
天劫雷天一怔!本指望着这位吴前辈能够主持公道,谁想他竟然如此偏袒九州门弟子。莫非是不知道那胖子的恶行?念及此处,一个肥硕的身影晃到了近前,得意笑道:“先生明鉴!此乃个人恩怨!之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嘿嘿……”
“并非如此……”雷天急了,无暇多想,忙三言两句道出了欠债的由来。
在场的众人有所获悉,皆无动于衷。只有余恒子与淳于风扭头他顾,脸上带着一抹掩饰不去的笑意。那个胖子还真不是个歹人,却是出了名的难缠,谁惹他谁倒霉!
吴融听罢雷天的叙说,随口回道:“你情我愿,且已认账,怎可抵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雷天情急无奈,说道:“晚辈并非抵赖,来日必将偿还,不过……”他犹自不忿地说道:“那胖子三番五次相欺,且以林一兄长自居。而其两者正邪不一,分明是要毁了九州门的声誉。种种恶行,晚辈实在是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
吴融好像是没了耐心,背起双手看向远方,说道:“据我所知,当年你曾数次羞辱林一,事后他又是如何待你?这天下之大,不是人人都有他那般的胸襟。而出云子权作一个卖酒之人,数十万的仙晶却换不来你分毫的诚意。至于兄长之说……”
便于这一刻,星空的远处划过两道人影飞虹。
吴融稍加凝望,接着又道:“谁说正邪不两立,从来善恶是兄弟……”
与此同时,另一方的星空中又有三道人影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