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过后,凌霸拖着沉重的双腿走了回来
此时,红儿已勉强支起了身子,却早没了从前的镇定自若那惊悸的神sè中,竟是透出对正阳宗几人的深深畏惧她想离开此处,却是有心无力,只得于此处苦挨着
晏起对凌霸的返回无动于衷,倒是冷翠的眼光中尽是期待
凌霸喘了口粗气,说道:“这山洞有八个洞口,皆为烟雾所化的黑龙所阻,根本难以靠近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出路而我脏腑受创,不仅修为难以施展,便是乾坤袋亦无法打开看来,我等被困于此,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倒是某人手里还有根棒子,不妨再去探查一番”说着,他扭头冲着林一哼哼了一声
没有法力的cāo持,飞剑毫无用处故而,林一手里的铁棒成了惹眼之物
对于凌霸与某人那莫名的过节,冷翠已没了理会的心思她忧虑地看着晏起,说道:“本想着将计就计,却不料还有这计中之计我等还是低估了公冶干……他真的要一口吃下两大仙门?”
晏起并未答话,而是双手结印,默运玄功须臾过后,一层无形的气罩自其身上涌出,迅即将那如血如墨的烟雾推开,使得四周形成了一片四、五尺大小的空地来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煞气中的‘歃血虫’无处不在,即便是屏住气息,亦不得不小心提防你等于我身边坐下……”
冷翠庆幸道:“夫君你修为无碍?”
眼光扫过不远处的林一与凌霸,晏起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说道:“公冶干有计中计,本宗便有过墙梯他枉费苦心布下这阵法,又奈我何?只待与乐成子联手一处,一切自见分晓”
“如此便好”冷翠颇感欣慰地点点头,又迫不及待说道:“快帮我取出丹药来……”她与凌霸一左一右守在晏起的身边,省却了煞气之扰,便可借机疗伤而不远处的林一兀自拄着铁棒,双眉浅锁
“林一,莫非你不畏这煞气?”晏起问了一句后,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丹药交予身边二人他神情中多了一分疑惑,看着林一又道:“若是本宗所料不差,此乃公冶干的‘七煞阵’而由阵所激发之煞气,与灵气相克,yīn毒无比你不过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又怎可于这阵法中幸免?”
知道是自己的举动引来晏起的猜疑,林一还是摇摇头暗忖,不过是四五尺大小的一片地方,哪里还有他人的立足之地,我还是识趣为好
还有,这‘七煞阵’十分的厉害,却有八个洞口,使人不解既然深陷阵中,我是断然不能幸免于难,可你晏宗主便真的无恙?只怕你此时的修为只剩下三成?佯作出无事的样子,是防备黑山宗的人,还是对我林一生出了戒意?
于原地坐了下来,林一将铁棒横于双膝之上淡淡笑了下,他冲着晏起说道:“想必乐成子前辈便是为这‘七煞阵’困了十年而此阵借助地煞之势,是与遍布山洞的禁制融为了一体,其威力定是胜过以往的数成……”
言到此处,林一的心头一动方才晏起所说的与乐成子联手方见分晓,或许还有其他的用意等那老头来破阵,或许便是其中的一个想法他稍作忖思,又道:“而我等陷入这阵法之初,于百丈高处跌落之际,还是免不了有煞气侵体故而,我与冷阁主与凌阁主的情形一般无二,修为不见了,神识亦无法施展好在有晏宗主的庇护,真是万幸……”
这一番话,林一说的倒是实情他犹自感到体内寒气不去,便是神识已不敷使用,只能是暗暗着急所幸黑山宗的人并未现身如若不然,正阳宗的这几人的下场堪忧
晏起眼中的疑sè尚在,却是抬手抛来一个玉瓶,说道:“这煞气难以驱除,尚须借助丹药之力……”同处困境,兼有同道、同门之谊,赠药为应有之义而那个红儿的伤势最为惨重,他却是置之不理
道了声谢,林一接过玉瓶,乃是玄天门所制‘玉chūn丹’,应是温养补体的疗伤丹药他并未服用,将其揣在怀里之后,便带着几分小心抬头望去
十数丈高的洞顶,莹白的石壁看上去很是坚实,根本看不出来时的那个黑sè的甬道于石壁那森森的寒光之下,隐约可见的八个深浅不明的洞口,为乌龙盘踞,如嶂如屏,死死封住了这黑红的煞气所吞噬中的一切,整个山洞已成为血煞囚笼般的存在而那浮于烟雾之中大小不一的石丘,像是一个个黝黑的坟头,添几分yīn寒之意困于一隅的这几人,在这诡异的幽寂之中,继续困守着……
整个山洞已为阵法所控制,若想从中脱困,难上加难且不说红云宫的四人已是自身难保,正阳宗这边同样令人担忧此时若有强敌来袭,除却晏起之外,余下三人怕是没有招架之力而黑山宗的人随时都会出现……
不容自己多想,林一低下头来几只手指粗细的‘歃血虫’,好似游鱼一般的从烟雾中窜出,并疯狂地叮咬在衣袍上,又随即被上面一层无形的法力所阻挡这身灰袍倒是有些用处他曲指轻轻一弹,指尖未至,一缕指风已激shè而出,迅即将贴身的血虫弹飞了出去
眉梢轻轻一挑,林一松了口气他一边默诵起《升龙决》之‘灵龙诀’,一边试图与金丹中的老龙说话此地的情形与黑水崖下有所不同,或许那位高人能给予解惑一二可经脉中yīn寒之气难消,尝试了几次,其神识依然受阻而体内的龙丹于口诀引动之下,异样的灵力流出,缓缓浸入四肢百骸
一刻过去,林一皱起了眉头,神sè慎重了许多他抬眼打量了下四周,又留意起体内的动静来在龙丹之力的摧残威逼之下,经脉中的煞气并未消散,而是渐渐凝缩在了一起,横陈于气海之上,阻隔于心脉之下若想将其真正的驱除殆尽,怕是要费一番周折
时不我待啊要知道,经脉不畅,使得龙丹之力折损不少;而神识受阻,不仅是法力神通难以施展,怕是要逃离此地都是难事幸亏早先拿出了玄金铁棒,不然的话,此时可真是赤手空拳了
林一不由得摸了下右手中指,乾坤戒还是不听使唤他正一心二用的时候,有呻吟声突然传来——
“哦——”
林一抬起头来的时候,晏起三人亦同时循声望去煞气缠身的甘雨夫人与两个长老,如同一个个裹着黑壳的虫茧兀自不醒,还是老样子而一旁的红儿则是匍伏于地,神情痛苦呻吟之中,她手上还攥着几个玉瓶,正拼命往嘴里灌着丹药
见状,冷翠惊讶道:“这女子果然与黑山宗有牵连……”
眸子斜睨,晏起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透着一丝寒意说道:“黑山宗的功法本来便是以修煞、修魔为本,又怎会于这煞气中丧失了修为呢不过,这女子枉费心机,害人害己”
修煞、修魔?听到晏起如此一说,林一若有所思
凌霸恍然大悟,还是不免心有余悸地说道:“在下总算是明白了,我等被困于此,才是这女子的真实用意啊想不到红云宫的一介女修竟是他人鹰犬,所幸宗主法眼如炬,若不然……”本想着借机来两句好听的话,他却口吃起来,神态发窘
若不然?事已至此,便是晏起的法眼如炬又能如何,还不是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冷翠摇摇头,接话说道:“云霓峰外,这小辈时刻关注我等的去向,便是企图之一带人来到‘困龙谷’,并入洞寻出一具尸身来,乃是企图之二,不过是诱使我两家仙门及早动身罢了其率先寻到甘雨夫人并高声呼喊,只是想引我一行步入预先设好的阵法……真是难为了这样一个女儿家啊谁想她自作自受,反而摔成了这般模样,却又恐被识破身份而迟迟不用丹药,终因伤势过重并为‘歃血虫’侵体……唉”
冷翠的这一声叹息,不知是怜惜红儿的作茧自缚,还是为了眼下的处境,使人无从知晓正如一个女人的心思,永远让人猜不透
冷翠又接着说道:“公冶干隐匿藏形已久,既然于此处现身,定是有所图谋而明知是计,为获知其真实的动向,我等不能不自投罗网啊要知道,正阳宗与玄天门可是有个约定呢……”说着话儿,她将眼神瞥向了林一,神情中带着一丝的无奈
林一神sè漠然,好像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看着地上的红儿在苦苦挣扎,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胡乱塞下丹药之后,红儿的双眸还是泛出了血sè,姣好的面容慢慢扭曲而狰狞这正是‘歃血虫’侵体的征兆,她即将面临与师妹梦仙一样的下场
此般情形,使人不胜唏嘘应是心有不忍,冷翠冲着晏起说道:“夫君,且送她一程”这不失温和的话语,使得一旁的凌霸不禁打了个寒噤回头见某人装聋作哑,他忙跟着闭上了眼,眼皮犹自悄悄抽搐个不停
百虫噬骨的痛苦,使得红儿难以忍受她在地上翻滚着,呻吟着煞气翻涌中,那衣裙的粉sè,艳丽而刺目
未作迟疑,晏起举起了手掌无论他方才是否动了杀机,有了冷翠的那一番说辞在前,杀人在后便不失为天理所在
生不如死的红儿,早已陷入了绝望之中杀气临身之际,求生的天xìng还是使她惊秫起来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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