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静静包裹着肿块的财气忽然开始旋转起来,上半部分是逆时针旋转,而下半部分则是顺时针旋转,互不影响。
在财气的影响下,连接着肿块的微小血管慢慢脱落,肿块也渐渐萎缩,成为了独立的一个部分。
罗平大吃一惊,从他给祁芸治疗的经验来看,要想达到这种程度,起码需要继续治疗四五次才行,想不到只是第二次治疗,老人颅内的这个肿块就已经完全脱落了。
而且情况仍然在继续变化着。
以前用财气来治疗,是紧紧遵循着修复二字,把不正常的地方变得正常起来,慢慢地修复病变的地方,而今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只见那个肿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减,而不停旋转的财气中渐渐带上了一丝黑黄色,过了大约十分钟,那个肿块竟然奇迹般消失了,而财气仍然在固执的旋转着。
罗平心中一动,松开了左手,右手迅速放在了老人嘴边。
只见留在老人颅内的财气快速穿过多重脑部组织,朝着罗平的右手流了过来。
噗!
一股黑黄色的液体从老人嘴中疾射而出。
罗平早有防备,拿开了右手。
洁白的被子上沾染上了黑黄色的液体,变得污秽不堪。
罗平不敢大意,又将左手按在了老人头顶,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老人头部的那个肿块确实彻底消失了,而且颅内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就在他挪开手掌时,老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将近百岁的老人,又重病久卧,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罗平赶紧问道,“老人家,您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老人重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他睁开双眼,看着罗平道,“我现在感觉很好。小伙子,是你治好了我的病?”
罗平笑道,“您没事就好,我出手莽撞,希望没有伤害到您的身体。”
“没事,谢谢你啊,小伙子。”老人身体还是虚弱,说话有气无力,在罗平的搀扶下,靠在了床头。
罗平准备出去喊人,老人却叫住了他。
“来,你坐下,我已经许久没有跟人聊天了,你就陪我聊一聊。”
老人靠在床头看上去虽然有些疲累,看是精神倒是不错。
罗平闻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老人家要跟自己聊些什么。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现在面对的可是开国元勋,建国功臣,说得直白点,只要老人对外面说一句话,京城的地面就要抖上几下,甚至全国都会受到他的影响。
更何况据罗平的了解,这位老人在位的时候行事颇多争议,有人说他行事乖张,出手狠辣,是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和阴谋家。
出乎他的意料,老人没有问他很奇怪的问题,只是拉着家常,问了一些他的学习生活情况,就象是长辈和后辈之间的那种谈话。
大概聊了七八分钟,罗平想起王子俊对自己说过的话,犹豫着该不该跟老人提起牛平安的事。
老人有着几十年的阅历,眼光自然老辣无比,只瞧了他一眼,就知道罗平有话想说。
“呵呵,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不要紧,什么都可以讲。”
老人话语温和,眼光中流露出慈祥之色。
罗平壮着胆子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京城,是和牛平安牛大哥一起来的。”
老人微微一怔,“你说的是牛大海的那个孙子?”
罗平不知道牛大海是谁,继续说道,“牛大哥和王姐结婚以后,他就负气出走到了江城,这几年一直没有回京城,跟王姐的婚姻实际上事名存实亡。”
说道这里,罗平稍微停顿了一下,注意观察了一下老人的脸色,见他没有发火,继续说道,“在江城这几年,牛大哥遇到了一个女人,他非常爱她。现在,那个女人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所以,他这次回京城是希望能和王姐结束这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老人微微阖上双眼,过了一会才慢慢睁开,“我知道了,说起来,是我当初一意孤行,非得把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到头来反而耽误了他们。”
罗平楞了一下,没想到老人竟然会说出这番话。这可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他可是做好准备接受老人的雷霆怒火的。
而且他作为一个外人,跑来跟老人说他们的家事,这本来就有些不合适。
他哪里知道,两年前,随着当年的老对手一个个的辞世而去,老人的争雄之心也渐渐消退了,对于牛平安和王子清的婚事,他后来也多有悔意。
只不过还没等到他着手解决这件事,他的身体就不行了,这两年几乎一直在昏睡之中,即使中间有短暂的苏醒,精神也极差,对于牛平安和王子清的事情也就此耽搁了下来。如果不是罗平今天提起,他恐怕一时也想不起来。
老人默然片刻,慢慢闭上了眼睛。罗平见状,心里满是感慨,悄悄走出了房间。
门外,王子清和王定山爷孙俩赶紧走了过来。
“老人家已经醒了。”罗平淡然说道。
王定山大喜过望,赶紧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而王子清则笑盈盈地看着罗平,“谢谢了!”
罗平笑着摇了摇头,“举手之劳而已……王姐,其实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王子清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领着罗平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秋阳暖人心,落叶缤纷,罗平和她在一张石桌旁坐了下来。
“王姐,我刚才已经跟王老太爷说了你和牛大哥的事。”
罗平的第一句话就让王子清吃了一惊,倒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溢出了茶杯,流淌在了石桌上。
“我听王子俊说了,你这几年过得很难,其实牛大哥也是一样。这些年,他孤身一人在外地,无时无刻不想重返京城……所以,我希望你能原谅他,也希望你们以后都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王子清放下茶壶,将茶杯推到了罗平面前,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一言不发。
罗平又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牛平安这些年的奋斗经历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牛大哥曾经对我说,他可以说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从小就亲如兄妹,如果不是长辈给你们定下婚事,说不定你们真的可能会走到一起。即使和你分开了,他也是衷心希望你能更加幸福。”
这是牛平安在谭记私房菜馆对罗平说的原话,牛平安当初是真的有些喜欢性质恬静的王子清。
可惜的是,他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回到牛家以后,渐渐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长辈的话他是一点也不愿听从。
到了如今,随着阅历增多,他成熟了,对往日的固执和偏激多有后悔,对王子清也心存愧疚。可是一切已经不可能继续下去了,他有了自己的爱人,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他决心与自己的父辈不一样,要做一个负责人的丈夫和父亲。
其实王子清当初也是喜欢牛平安的,每一个女孩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牛平安就是王子清心里当时的白马王子。
家里给她和牛平安指定了婚事,她开始也是十分震惊,但是心里多少还有些欣喜和欢欣。
婚前的那些日子,她也梦想着以后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可是牛平安导演的一出戏让那次婚礼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变成了一个陪伴了她几年的噩梦。
爱,早已随着落花流水逝去。恨,也渐渐消泯在成熟的年轮之间。
听着罗平的话,王子清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这些年,面对同辈兄妹的奚落,面对外人的各种异样眼光和背后议论,她始终不动如山,以沉默应对,用优异的工作表现反击。
可是心里的酸楚,半夜的泪水,谁又能真正的知道。
王子俊倒是懂他的心,可是他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又能帮到她多少。
泪水慢慢沁出眼眶,滴落在了面前的茶杯里。
对于王子清的境遇,罗平是打心里同情她的。
一个女人到了三十岁,已经走到了青春年华的尾巴上,想要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比起几年前要难上许多。
牛平安是不幸的,他也是幸运的,他至少还拥有了范水灵,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可是王子清不一样,她是一个女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以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就在他准备出言安慰一下她时,王子清却出乎意料地抬起了头,脸上虽然泪痕依旧,可是嘴角绽放着一抹淡然的微笑。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她接过罗平递来的纸巾,轻轻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痕。
其实王子清虽然三十岁了,但是皮肤细腻白皙,容貌依然秀美,从脸上绝对看不出她的真是年龄。
“王姐,其实子俊说得对,你还年轻,而且非常漂亮,这个时候跟牛大哥离了婚,对你来讲也不一定是坏事。”由于跟她还谈不是有多么熟悉,罗平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劝慰她,只好借着王子俊的话来说。
王子清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再提这件事,撇开了话题,说道,“这两天真的是要好好谢谢你了,先是救了太爷爷,然后又救了子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你的,也好让我们表示一下对你的感谢。”
罗平笑道,“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还真有件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