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渭阳得没错,年会上是探戈主打,兼有伦巴、恰恰等多种现代舞。白未晞端着一杯果汁,坐在一隅。没有男士过来邀舞,她乐得轻松。和冯遵威谈起了蓝天科技的规划,倒也得津津有味。
“未晞,怎么不去跳舞?”梁胜棋走过来,笑着问。
“对我来,舞曲太难。我只会跳华尔兹,所以只能枯坐了。”白未晞没有觉得尴尬,笑容依旧灿烂,“师兄的舞技不错,我望尘莫及。”
“下一首就是华尔兹,我可以请你跳一曲吗?”梁胜梁发出邀请。
“恐怕不行,未晞答应了我要跳第一首的。”冯遵威插嘴,“梁先生看来要往后排,不知道这曲华尔兹过后,要第几曲才有华尔兹。”
“应该会隔四至五首的舞曲。”梁胜棋收回手,“未晞,你应该学习其他的舞种,否则你会失去很多机会。”
“我没有想到会有机会参加舞会,所以准备不充分。”白未晞失笑,“谢谢师兄的提醒,我以后会找时间练习的。”
“如果你没有练习对象的话,我可以充当你的partner。”梁胜棋热情地,“对于舞会上的女人来,当壁花可不是个好主意。”
“未晞不会当壁花,我是她的舞伴。”冯遵威的笑容也很灿烂,“谢谢梁先生,我也是未晞的师兄兼好朋友。”
他强调了好朋友三个字,言下之意,梁胜棋似乎还算不上白未晞的好朋友。
“我和未晞入门比你早了。如果我们是同门的话,你也只能算是我的师弟吧?”梁胜棋也爽朗地笑了起来。“未晞,下一首舞,要留给我。”
白未晞强调:“下一首华尔兹。如果是别的舞曲,恐怕我只能做到踩你的脚。”
梁胜棋失笑:“没关系,我可以接受被你踩脚的命运。”
他似乎意有所指,白未晞并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放在冯遵威的掌心。
她和冯遵威滑入舞池,两人不是第一次配合,所以舞步流畅自如。一时间竟也吸引了几束目光。
其中一束,来自李辰影。
“听她是你的学生?”李辰影侧脸问。
“嗯。”秦渭阳简单地应了一声。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白未晞和冯遵威,脸上看不出异常。
“怎么忽然想要收学生了?我以为你自视甚高,不会觉得谁有资格当你的学生。”李辰影莞尔。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早过了年少轻狂的年代。白未晞有创造力和想像力,能准确把握市场潮流的脉搏,这一点有多么难能可贵,你应该知道。而梁胜棋,本身也不乏才气。我答应过举办方。在当年校园风采大赛上收两名学生,他是第一名获得者。”
“那么,为什么不收第二名?据我了解到的信息。白未晞并没有名列三甲。”李辰影轻笑着问。
“她是大一新生,并且在大学之前,没有任何素描或者其他绘画的功底,能在风采大赛上脱颖而出,你觉得她到了大三或者大四,没有能力夺取第一名吗?”秦渭阳不悦地看着她,开了句玩笑,“你不会想要和我抢学生吧?”
李辰影失笑:“我东奔西走、居无定所的,怎么可能会有闲收个弟子?”
“你昨天才回国,看来对工作室很关心啊”秦渭阳淡淡地。
“我是对你很关心。”李辰影仍然浮着微笑,“渭阳,虽然我是空中飞人,但设计师这一行,本来就是这样。以前,你飞得并不比我少,不是吗?”
秦渭阳“嗯”了一声:“你可以去继续追寻自己的梦。”
李辰影叹息:“我现在却想要安定下来了,女人到了某个年龄段,就会特别盼望着安稳,让男人给她撑起一片天空。”
“是么?”秦渭阳不置可否。
其实,他了解这个女人的野心,尽管曾经对两人的关系感觉不满,但现在却已经习惯了。背着婚约之名,而享受单身之实,他觉得这样的生活状态,其实很理想。
“你不高兴?”李辰影抬眸瞟了他一眼。
秦渭阳知道她的形体和表情,都曾经专门练习过。可是这样的媚眼抛出来,他却觉得还不如白未晞无伪的灿烂笑容。
难怪现在提倡天然全绿色,人也是这样。哪怕训练得再完美,都比不上天然去雕饰的展颜一笑。
“你不喜欢我的决定吗?”李辰影轻叹着问。
“我并不觉得你真的可以放下,做我背后的女人。如果你真的这样决定,你就不再是我认识的李辰影了。”
李辰影沉默了下来,她听出秦渭阳的意思,竟然不希望和她长相厮守。她忍不住探究起了他的内心,目光悄悄地打量白未晞。
工作室的传言虽然并没有甚嚣尘上,但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在她耳边吹风。梁雅茹得很愤慨,尽管口口声声看不过白未晞的行为,替李辰影抱不平。
但李辰影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女孩子,她知道梁雅茹对秦渭阳的心思,也知道白未晞遭来流言的原因之一,就是在工作室的发布会上,表现得太过优秀。
鹤立鸡群,总能遭来诸多非议。她曾经深受其害,因此能够更理智地看待白未晞和秦渭阳的关系。白未晞的成就,令她都有点嫉妒,怎么能够让梁雅茹之辈安之若素?
“你的女学生已经有固定的男朋友了吗?”她忽然问。
秦渭阳皱眉:“我并不太清楚,她今天的舞伴冯遵威,是冯淑伦的儿子。两人的关系,勉强算得上是师兄妹。”
“上次的慈善捐款,冯遵威的舞伴似乎也是她?”
“是的。”秦渭阳不耐烦了,“你这次回国,似乎学会了八卦?我以为在国外的经历,会让你保持简单和干脆。”
李辰影轻笑:“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不会因国界产生隔阂。”
秦渭阳无可奈何地摇头,没有话。
白未晞就从来不喜欢八卦,她觉得传播八卦消息本身,一则是浪费时间,二则是对事实的不尊重。对这一点,秦渭阳尤其地欣赏。
他忽然发现,自己在白未晞的身上,能够找到越来越多的优点。而最让他感动的,就是她的体贴。
尽管她变换了花样泡花茶,可是他知道,她的每一味茶,选择的都是养肝明目和防辐射,还有针对偏头痛。可是,她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表功,仿佛每一道茶,都是她兴之所至的产物。
“如果今天我不回来,你会找谁开舞?”李辰影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你回来了。”秦渭阳出事实。
“我是如果。”
“既然你要回来,我就没有必要提前找女伴。”秦渭阳淡淡地。
李辰影直到舞终,都没有再话。只是回到座位的时候,忽然一笑:“把你的学生叫过来,我想见见他们。”
“你不是最喜欢跳探戈么?”秦渭阳听到探戈舞曲响起来,转脸问她。
“我想见见你的学生,能让你收列门墙的,将来的发展,注定会一帆风顺。我能预期,将来的时装设计界,将会多两位冉冉升起的新星。尤其是白未晞,她能得到你的看重,将来的成就,必定非凡。”
秦渭阳没有反驳,对楚江山招了招手,让他把白未晞和梁胜棋叫过来。
白未晞似乎觉得很惊讶,朝他看了一眼,看到他面露微笑,才对冯遵威低声交代了一句,款款地走了过来。
她今天的行头,仅仅是换了一双鞋子。银色的七公分高跟,把她衬得越发亭亭玉立。
“老师。”她礼貌地招呼,然后转向李辰影,“这位一定是李小姐了,你好。”
梁胜棋来迟了半步,打过招呼之后,着实地把李辰影恭维了一遍。
“你的学生都很会话。”李辰影笔睇了秦渭阳一眼,左手轻轻抬起,覆在秦渭阳的手背上。
白未晞抿唇微笑,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怎么会招来这样的评语?
“李小姐才会话,其实你不用语言,只要用表情,就比我会话多了。”梁胜棋继续笑着恭维。在白未晞看来,这样的恭维,有谄媚之嫌。
不过,李辰影似乎听得很开心,转脸对秦渭阳:“难怪你会破例收徒,他们都会哄人。”
白未晞想,也压根儿没什么话,哄谁了?
“胜棋比较会话,讨女人欢心。”秦渭阳淡淡地,让梁胜棋脸上的笑容,微微尴尬。
“是啊,我看到他和梁雅茹似乎很熟。对了,你们可都是姓梁,莫非有什么亲戚关系么?”李辰影眼波一转。
“她是我干姐姐。”梁胜棋笑着回答,“雅茹姐人很好的,热情而正直。在工作室,有秦老师和雅茹姐,我觉得很幸运。当然,现在看到了李小姐这么平易近人,我更觉得幸运。”
白未晞低头喝自己的果汁,梁胜棋的马屁功不论如何,至少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秦渭阳分明表示了不悦,他居然还能顺畅地继续下去。而且,到梁雅茹正直,真让人笑掉大牙。
“这样的诚,喝果汁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潘辰影忽然向白未晞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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