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循化上四工民团的绿色白字的大旗映入了东十里铺村外哨兵的视线。
一匹河州骏马飞驰而来,马到近前,一个直立急停,随即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就跳下马来,不等哨兵发问就说:“我是尕虎。”
哨兵赶忙敬礼,巴结地说“虎营长来了,怎么带这么多人?”
“一部分是马团长派来送辎重的民夫,剩下的是我们民团的,听说最近红匪南下了,我担心指挥部兵力少,不够安全,就带人过来帮助你们防守。”
“司令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他。”虎营长可是指挥大人的好朋友、座上客,哨兵不敢怠慢,就领着循化民团进了村。
陈海松显然很关心村里的防御,对指挥所、骑兵第二旅第二团的团部、四个营的驻防地点、具体人数、武器装备都详细询问,对周围驻扎的其他部队问的更详细,包括番号、距离、人员。
问了仓库的具体位置、守卫兵力、武器配置后,让送辎重的直接过去。
叫过民团的几个连长,轻声商议了一会,让跟着他来的四个连留下十个人,其他的都去各营地加强防守,不得有误。
把人都打发走了才跟着哨兵进了设在村外一座小庙里的指挥所,跟来的十个人在外边休息等着。
陈海松一进庙门,就遇见了前线指挥部警卫连的连长马骁,马骁和他交过手,不打不成交,又见马元海对这个虎营长赞赏有加,所以对陈海松很尊敬,忙过来见礼,俩人携手来到小庙的偏殿前。
马骁进去禀报,片刻,马元海走了出来,满脸笑容地说:“稀客呀稀客,怎们今天不请自到了?”边说边领着陈海松走进殿内。
陈海松恭敬地说:“马团长要送一批辎重过来,卑职听说红匪主力南下,要夺路东逃,怕指挥部兵力不够,循化民团已经得到了补充和恢复,就带了一个营过来帮忙,事先没有请示,请司令训诫。”
马元海很是开心说:“来了就来了吧。其实调你们到张掖休整也是想借你的力加强张掖的城防的。张掖对我们至关重要,不能有失呀。”
“循化民团已恢复过来的有两个多营,此次卑职只带了一个营来,其他的都交给马团长了。张掖城池坚固,防御工事完善,还有重武器,红匪只怕不敢靠近。”
“不能松懈,马步銮一千人守着个杜家堡,枪炮齐全,都被陈海松整死了,这群悍匪现在有枪有炮,可能还骑着马,行踪不定,你们还是要小心戒备。”
“卑职当初与他遭遇,感觉他们就是能拼命,没见有那么多重武器的?我当时判断他们可能去会合红匪主力了,没想到还在临泽附近。战报上说去了两个骑兵旅,估计他们这回是跑不掉了。”
“就怕他们跟咱们玩游击战术,一击就走,让我们不知他们的影踪。日奶奶的游击战可是红匪的拿手戏呀。”
“听说把红匪主力都包围在西墩堡了,看来红匪是穷途末路了,旷野中野战可不是他们的强项啊。”
“但愿各部能协同好,不要让他们流窜起来,围住慢慢耗着就会放干他们的血,这冰天雪地地缺吃少穿,红匪的日子不会好过。就怕尕娃们沉不住气,轻敌冒进,为敌所乘。”
正说着,一个参谋急匆匆跑了进来,“报告司令,前线来电,马玉龙手枪团已攻入红匪阵中,此时正在激战。”陈海松忙问:“后续部队跟上了吗?”
参谋答道:“其余各部都在原地防守,只待马团搅乱敌阵,迫敌撤退时追击掩杀。”
“一个团只怕不够吧?红匪阵中尚有万余可战之兵,如放马团突入腹地,形成包围,又无救援,只怕不好脱身。”
“马团乃一百师精锐,全是骑兵,装备也好,红匪疲惫之师,可没本事留下他们。”参谋自信地说。
此时,村里传来一阵钟声,隐约夹杂着旋律怪异的诵经声,该做“晌礼”了。
马元海对着陈海松笑了笑:“尕虎,我们去做礼拜,你是汉人,不必去了,在这休息吧。”说完走到门外,马骁提了个铜壶给他做礼拜前的小净,然后其他人相互帮忙完成了小净,走出了小庙。在一片空地上,司令部里的几十个人,站在一个随军阿訇身后,面向西方虔诚的立正。跟随着阿訇,齐声诵读,鞠躬,在小毡垫上跪拜磕头,然后坐在毡垫上诵经。
也许觉得这里是后方,没有战斗威胁,警卫们也都去参加礼拜。陈海松在小庙的各个房间里看了一下,都空无一人,招呼十个侦察连战士进入小庙,把各房间的武器收集在一起,放到电台室,两个战士负责把守,两人在小庙外掩护,庙内的六人分散在小庙空地四周。
半个小时左右,礼拜结束,马元海和阿訇说着话走了进来,其他人跟在身后也慢慢走进了院子。
外边的两名红军战士回到了庙门前,向里边打了个手势。庙里各处的红军战士拔出驳壳枪,把想回去继续工作的指挥部人员从各个方向赶回到中间空地上。
马元海发现情况异常,四下看了看,盯着陈海松怒喝道:“尕虎,你这是干什么?以下犯上可是要全家问斩的。”
陈海松慢慢走到他面前,说:“尕虎早在临泽城外的古寨村就阵亡了,循化上四工民团也在那场战斗中被消灭了,一直打着循化上四工民团旗子的其实是消灭了他们的红九军独立团,我就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员红九军政委陈海松。”
“你是陈海松?那么马步銮团也是灭在你手了?”
看见对方点头,马元海忽然问道:“张掖呢,张掖怎么样了?”
“张掖一切都好,还是马家军的后勤补给基地,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送来。知道吧,朱绍良奉蒋委员长的命令送来了一个乙种师的全套装备,步枪就有4000条,迫击炮就有24门,轻重机枪300挺,真是大方呀。
我都用来武装被你们俘虏的红军战士了,有将近3000人,现在正在张掖城里休整训练,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你的人都很好,只是把马全义、年光源、韦尚公、祁永衡和县党部、县政府的官员们请到总兵府喝茶打牌,请600团的弟兄们在东校场睡觉休息。
只是马步銮那一团人实在不是人,全团人**我们被俘的女战士,我一生气,就全都杀了,因为我感觉他们比禽兽都不如,活着也是糟蹋粮食。”
马元海沮丧地叹了口气:“哎,大意了,大意了。
我早该想到,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成为民团营长?
你一个民团营长哪里会有那么高远的战略眼光?
怎么可能掌握那么多的国内外资料?
你带着外地口音的临夏话?
哎,是我被你的军人气质和武者风度蒙蔽了,给了你张掖休整的命令,给了你请领物资的凭照,让你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轻松行军,长途奔袭夺了张掖城。
可就凭这么几个人,你能拿下我们所有人吗?
只要你敢开枪,村里村外的部队就会来救援,只要有一个人跑出去,我的十几万部队就能把张掖城困死夺回,让你插翅难飞。
你以为凭着你手里的几千残兵败将就能在十几万军队面前翻盘,你太小看我们了。”
说着,背在身后的双手招了招,猛然向面前两手空空、身材矮小的陈海松扑了过来。
陈海松知道他一身武功,身高力大,生性狡猾多智,定有后手。迎着马元海虚晃一拳,身体左移,果然,左边的马骁手持短刀刺了过来。
马元海一动,其他人也动了起来,能打敢斗的扑向四周的红军战士,参谋、文书后勤机关人员找空隙向外乱窜,有些人想从庙门往外跑,看到的是两支驳壳枪冷森森的枪口,又退回院子,想跑回房间找武器,场地一片混乱。
多谢各位书友的关注,冰雪工作挺忙,勉强能保证两更,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