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奇袭金家湾
回到金家湾旅团部的山地恒少将浑身无力地躺在太师椅里,一双沾满烂泥的大皮靴也懒得擦搁在八仙桌上,怀里抱着指挥刀闭目苦思,唉声叹气,旁边的主任参谋高桥中佐为他泡上一杯茶,劝慰道:“长官不必心焦,松浦师团长已经回电,冈村司令官很看重西边的攻势,正在调集彭泽的第三飞行团一个轰炸机大队前来二套口野战机场,明天即可实施轰炸。
师团长已经下令136旅团长青木敬一少将率领木岛架裟雄大佐第123联队、母袋均中佐的骑兵第106大队驻守沙河镇。师团参谋长秋山义隆大佐、参谋成富政一中佐率领市川洋造大佐的步兵第145联队、宇贺武中佐野炮兵第106联队、茶村秀男中佐工兵第106联队前来瑞昌助战,今晚就能抵达。
如此一来,明天我军就可以拥有6个步兵大队、5个火炮大队,两个工兵大队,七千人以上,再加上航空兵的支援,对付城里的一个支那师级部队绰绰有余。”
生了半天闷气的山地恒没有睁眼,叹了口气说:“开战以来皇军占了多少座省城、大城,支那就像是一个不设防的宅院任由我们出入。可今天一个小小的县城却让本将军丢了2个大队,葬送了2100多名帝国勇士连城边都无法靠近,你让我如何不心疼。
更可恨地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的对手是谁,我的敌人是一个团还是一个师、一个军。几千皇军拿不出进攻的策略,强攻不行,包抄兵力不足,面对小城束手无策。在这里干等援军简直就是军人的悲哀、将军的耻辱。你让我有何面目迎接晚上到来的136旅的援军?”
“将军何必灰心,其实咱们吃亏在轻视敌军、低估支那军防守决心上了。错误地以为他们被吓跑了,上下都以和平接收的心态去战斗这才招致一定损失。现在我们知道他们在城里,而且是准备顽抗的,我们认真准备之下一定能利用我军的技术装备突破防守。”
山地恒睁开眼睛自嘲地说:“我们还有什么技术装备没用?所有的装备都用上了,炮弹都快打完了!就差把辎重兵、通讯兵、医生护士赶到阵地上去了!”
高桥推了推宽边眼镜,提醒说:“将军忘了咱们还有五百多发特种炮弹,我们的仁慈并没有换来支那军的理解和退让,我们只好拿出我们的实力去赶跑他们。”
“五百发炮弹够干什么的?这么大的区域、这么湿热的天气很难发挥出作用。攻击还是要看步兵。”被吵得休息不成的山地恒索性站起身来反驳。
“将军,咱们毕竟是预备役部队临时组建的,作战经验、战斗意志都比波田支队差了一大节,九江战役就暴露出来攻击力偏弱、冲击力不足的问题,现在就这点人又不了解城里的部署,贸然进攻肯定吃亏。不如今晚支那人入睡以后,咱们先用特种炮弹对东门附近进行覆盖,然后派出一个联队从城门或是支那人挖掘的地道突进城去。”
不甘心以失败者面对同僚的山地恒想了想说:“这个办法值得一试,可我很担心支那将军会再次设下陷阱,我们兵力本身就不多,黑夜里内外更是难以联系,弄不好会再次吃亏的。”
高桥见旅团长心生惧意,连忙打气说道:“将军,晚上我们的兵力就雄厚了,数千人一拥而入他们就是有埋伏也会被冲破的。”
年过五十的山地恒身心疲惫,有气无力地说:“让我再想想,等秋山参谋长来了大家再商量商量,我需要冷静一下。”
傍晚时急切等待援兵的金家湾东面突然枪声大作、炮声轰鸣,吓了高桥一大跳,和匆匆跑出房间的山地恒一起爬上屋顶用望远镜向南眺望。3公里外的邵家咀公路上乱成一团。
援兵来了,上百辆汽车停在大路上,大批的帝国士兵在向南边丘陵地区攻击,东南面山里似乎有不少的支那火炮对着汽车开炮,已经有十几辆起火燃烧,还有汽车在陆续起火。敌人的轻重机枪火力很猛,进攻部队被压制在低洼处无法前进。
八嘎,支那人简直是太猖狂了,野地里公路旁也敢出击作战,挑战皇军的威严。他立即命令集中旅团部里的所有作战人员会同守卫中队、辎重大队从侧翼向东南方向进攻,山炮兵两个大队立即向支那阵地开火,接应援兵到来。
瞬时间,金家湾炮声隆隆、人喊马嘶,大股日军离去。等东南方向炮声渐渐低落时,金家湾却突然落下大量炮弹,旅团部、山炮阵地到处都是。山地恒还没分清是哪里来的炮弹,呐喊声就在金家湾四周响起,山炮兵阵地上传来的不再是开炮的声音而是爆炸声。
大惊失色的山地恒再次爬上屋顶,看见村外野地里的山炮兵部队阵地上已是一片混乱,火光把暗下来的黄昏几乎照亮,数百个支那步兵正在用机枪、驳壳枪追杀缺乏保护、没有什么自卫能力的帝国炮兵,更可恨地是这些根本不知道火炮价值的支那土包子们竟把拉了线的手榴弹塞到75山炮的炮筒里,一声声闷响、一团团从炮口里喷出来的烟雾刺痛了山地恒的心,气得他差点晕了过去。
他命令院子里的高桥赶紧带人去救援山炮兵阵地,可愁眉苦脸的高桥说,支那人另一支部队突进了村子,辎重仓库正在激战,很快就要逼近旅团部了,将军阁下赶紧躲躲吧。
混乱的用兵导致连续的失败让高桥的心脏无法承受,眼前一黑栽倒在房顶上,圆圆的矮胖身体像个皮球一样顺着房顶的斜面滚落到院子里,彻底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看见了师团参谋长秋山大佐和成富中佐以及145联队市川洋造中佐、野炮兵第106联队宇贺武中佐、工兵第106联队茶村秀男中佐,而自己的22师团山炮兵52联队长池田大佐却不见踪影。
秋山见山地醒来,忙起身敬礼报告:“旅团长阁下,卑职奉命带领增援部队赶到,请你指示。”
山地恒只觉得老脸丢尽了,很难堪地说:“感谢松浦将军的牵挂,山地老了,在这个小小的瑞昌城前栽了个大跟头。我很疲惫很难承担起指挥重任,这里就拜托秋山君了。”
秋山义隆在老将军跟前不敢提松浦淳六郎师团长在沙河指挥所收到求援电报时痛斥山地恒老朽昏庸的话,谦逊地说:“将军辛苦了,松浦师团长请你安心休养,命令卑职接替瑞昌的指挥。老将军不必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冈村司令官眼皮子底下都发生了袭击爆炸事件,何况是在西进关键的瑞昌城下呢。
我们也遭受了损失,没想到西边的支那军这么凶悍,大白天敢在公路上设伏,被炸药炸毁了两辆军车,被迫击炮炸了24辆,其中六辆是弹药车,75野炮损失4门,前后损失了3个中队600余人。在你的部队支援下虽然打退了敌人,可没有抓住一个俘虏,也没有找到一具敌人尸体,无法确定对方番号。
更没有想到敌人趁虚突袭了金家湾,52炮兵联队池田大佐和两个大队长以下730多人阵亡,36门75山炮全部损毁。村里各单位也受到攻击,医院、通讯队、辎重仓库被洗劫,弹药除了搬走的都被炸毁,高桥中佐率领机关人员抵抗不幸阵亡,幸运地是支那人的主要目标是辎重弹药,没有发现、攻击这个院落。
好在偷袭的敌人撤的匆忙,在一处院落里找到两个支那伤兵,被手雷炸断了双腿躲在墙角被发现,劝降无效两人拉响手榴弹自杀,从尸体上的军牌上知道他们是支那王牌部队92军21师侯镜如的部队,已经撤退到了北部山区段家湾一带。
师团长命令瑞昌攻略先不急于攻击,等明日航空兵侦查清楚城里敌情后,做出周密部署,在飞机支援下再实施有效打击。
目前我部3个步兵大队2300人,炮兵3个大队1500人,工兵3个大队1800人,一个辎重中队、一个汽车中队,共计6000余人,师团3个联队、两个炮兵联队、工兵联队、辎重大队全都集中到了瑞昌,总兵力达到12000,相信明日中午就能进入瑞昌城。”
看着对自己有些不屑,信心满满的秋山义隆,山地恒又羞又愤,冷冷地提醒他说:“秋山君不可小视瑞昌。自支那煞神陈海松任职第九战区以来,支那军士气很高、防守异常坚决,攻击异常凌厉,打法异常灵活多样,自我六月进入支那以来所仅见。
城中情况至今不明,外围又隐藏杀机,老朽担心支那会集中兵力对付我军。我们在熊本成军时有23000多人,九江作战后只剩18000人,前天师团统计减少到15600多人其中还有一千余人住在医院里。虽然补充了一些部队可部队伤病很严重,士气并不高,还请秋山君和诸君小心应对,切不可贸然用兵、落入陷阱。
老朽无能所带六千猛士,现下可能剩下3千不到,就是因为小瞧了支那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中了城中敌将的暗算,诸君一定引以为戒,不要重蹈覆辙。”
秋山没想打山地少将输得这么惨。上午师团部接到报捷电报一片欢腾,冈村司令官来电祝贺,并要求111旅团顺势北上与台湾旅团配合尽快拿下码头镇,扯乱陈海松的战役部署。不曾想两个小时以后传来噩耗,瑞昌城被隐藏的支那军收复,入城部队遭受沉重打击,请求飞机、炸药等直接支援。
震怒之下,松浦只得请求冈村司令官提供指导,气的冈村大骂106师团拿战事当儿戏,毫无认真负责态度,其他各路进展顺利,唯有西路拖沓迟缓、损兵折将。命令106师团在沙河镇取守势,全力增援瑞昌,明日太阳落山前他要到瑞昌城里去喝茶。
松浦师团长不敢怠慢,担心预备役少将山地恒难以胜任指挥重任这才派出自己来挂帅统兵,路上他还盘算着带着12000雄兵、四个炮兵联队、一个工兵联队拿下瑞昌还不是轻轻吹口气的事吗?可一来就遭遇伏击,旅团部遇袭,现在倒好一向稳重谨慎地山地竟然丢了一半的兵力,折损了一半的技术兵器,这可有些难为自己了。
可他还是拿出帝**人豪迈无畏的精神,很自信地说:“多谢将军阁下提醒,我会注意的。我要去研究敌情,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自己多保重。再见!”说着恭敬地鞠了个躬走出了这间充满着失败主义情绪的病房。
在其他军官陪同下成了方面主将的秋山义隆大佐进入一片狼藉的指挥部,地上的血迹隐隐可见,墙上的军用地图被抢走,电报、文书七零八落撒的到处都是。部队还在村里村外搜索残敌,他只好用电话找到瑞昌城下的两个联队长过来汇报战况。
瑞昌北边牤牛山下的小山谷里却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第九战区九江指挥所薛岳将军兴奋地向孙桐萱、李延年、关麟征、李仙洲介绍吴逸志统计出来的三处战报。
“诸位,空前大捷呀,一天之间,瑞昌城下消灭日军2500余人,95师炸毁汽车26辆,击毙日军600多人,21师更是了得把金家湾打了个对穿,毙敌千人以上,损毁敌人36门山炮,一战消灭敌人4000多而自身损失不到千人,你们说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吗!”
孙桐萱操着山东口音说:“全仰仗薛司令指挥有方,调动有度。”
没参战获得功劳的山东人李延年只有34岁,岁数较小职位很高,心里虽有酸意、悔意也忙着讨好:“是啊,是啊!此战全靠机会把握的恰到好处,连续出击扯动敌人露出破绽,乘虚而入,战果辉煌,薛将军无愧虎将之名。”
42岁的薛岳心里十分受用,嘴上谦虚着说:“哪里哪里,全靠陈师长、李军长、罗师长、侯师长指挥果断、将士用命,我只是看出来了战机、把握住了战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