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沐浴完躺回暖炕上,慕嫣然才顿时觉得有些累了,虽什么都没做,可是只静静的坐在那儿和那么多人说话,这么撑一天,也着实是件辛苦的事
而贺启暄,却精神百倍的给肚里的孩子讲起了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身子下面暖炕的温热气息顺着四肢一点点蔓延开来,慕嫣然的眼睛,便一点点的闭了起来。
再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了,身边,贺启暄早已穿戴好,捧着一本书在看了。
“今日不用去军营里吗?”
似是忘记了今夕是何年,只记得贺启暄伤好后依旧要每日去军营里,慕嫣然迷迷糊糊的问道。
嗤笑了一下,贺启暄站起身走到锦桌旁,提起茶壶倒了碗水,端过来喂着慕嫣然喝着说道:“今儿才初四,我要过了初七才去呢,你可是过糊涂了?”
揉了揉眼睛,才想起昨日自己回府了,慕嫣然欢喜的笑着,傻呵呵的看着贺启暄吐了吐舌头。
起身装扮好又用了早膳,两人去了漪兰宫。
宛贵妃依旧病歪歪的躺在暖炕上,见两人进来,只说了一会儿话,就困倦的合上了眼睛,贺启暄有些心疼的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却愈发自责难安。
回到瑞安宫没一会儿,正华宫太子身边的小路子来了,说太子约了人谈事,请宣王殿下作陪。贺启暄叮嘱了慕嫣然几句,径自随着小路子去了。
贺启暄走后,慕嫣然看了会儿书,一扭头,觉得外面阳光明媚,若是躲在屋子里,倒是有些浪费了。
让紫云留下来看家,万一来了人也可以招呼一二,慕嫣然带着紫月和佩云,出了瑞安宫。闲散的朝前走去。
快近正午,日头却不怎么大,眯着眼看去,到处都是一片暖洋洋的晕黄光圈,慕嫣然惬意的叹了一口气道:“连着阴了半个多月了,每日里不是下雪就是起风,难得今日有这么好的阳光呢,真想有把躺椅,能让我躺着晒会儿太阳。”
话音落毕。慕嫣然便脸色讪讪的住了口。
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她和宛贵妃两人,便会懒洋洋的躺在摇椅里,头顶的大伞上,还有梨树枝桠的斑驳光影,偶有微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的莫名花香,都能让二人兴致勃勃的猜上一阵子。
可如今,宛贵妃形容憔悴的躺在病榻上,原本就瘦削的身子。这些日子却是愈发清减了,一想到此,慕嫣然就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老天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请你,一定要保佑母妃,只求她能平安康健。
再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慕嫣然的心内,不禁低声的祈求了起来。
主仆三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一会儿,竟走到了棠荔殿附近,认清了所在之处,慕嫣然抿嘴笑道:“看来今儿是要在棠荔殿蹭顿饭了,来的这么急。也不知道若姐姐的份例够不够我这个大肚婆吃呢。”
自嘲的说着,早已有眼尖的宫婢扬声通传了。慕嫣然迈过门槛,看向疾步迎出来的玉良媛说道:“可扰了姐姐?”
摇了摇头。玉良媛牵起慕嫣然的手进了正殿,扶她坐在脚边放了炭盆的美人榻上,一边打趣的说道:“我这儿难得有人来,你能来陪我,我十万个欢喜呢,怎会嫌你扰了我?”
薛家婶婶故去的事,玉良媛难过了些日子,如今也渐渐的缓过来了,虽身子还是那么清瘦,可精气神却已好了很多,因此,慕嫣然也总算放下了心。
“今儿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可是有事?”
慕嫣然自有了身孕以后,除了漪兰宫,再就是日常请安要去毓秀宫和永寿宫,旁处倒是去的极少了,是故,玉良媛倒也有些惊讶,一边将言桑端来的热茶递给她,玉良媛一边轻声问着。
摇了摇头,慕嫣然将茶碗放在身边的案桌上,接过话茬说道:“也没什么事,殿下出宫去了,我看着日光正好,所以出来散散步,走着走着,便到了姐姐这儿,索性进来蹭顿饭吃,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瑞安宫的小灶上,那膳食做的比御膳房的还精致,妹妹竟跑到我这儿来蹭饭,若是传了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打趣的说着,玉良媛忙不迭的转头交代了言桑,让她拿了碎银子去御膳房,多添几个菜。
看着棠梨殿的宫婢们忙进忙出的,又要多摆一个炭盆到慕嫣然跟前,又忙着归置内殿的床榻准备让慕嫣然膳后午休,慕嫣然拉着玉良媛的手阻止的说道:“姐姐快别折腾了,你去我那儿,我什么时候这么兴师动众的收拾了?咱们俩,还要这般客气吗?”
棠荔殿,岂是能和瑞安宫相提并论的?
心里如是想着,可看到慕嫣然的眼光真挚,玉良媛抿嘴笑了笑,回过头嘱咐了她们稍微收拾整洁清爽些便罢,也不用再换新的了。
用了饭,又和玉良媛并排躺着聊了会儿天,直到睡醒,太阳已经偏西了,慕嫣然打着哈欠起身道:“哎,如果日日能如此悠闲,该有多好?”
斜了她一眼,玉良媛轻声嗔道:“你就知足吧。有宣王和宛贵妃护着你,如今太后还能难为到你头上来?日日除了吃就是睡,谁也没有你逍遥了,还真是不知足,怪道老人总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原来说的就是你这样儿的啊?”
“扑哧”一声笑出了口,慕嫣然气恼的去挠玉良媛的痒痒,二人笑闹了一会儿,却是比方才清醒了许多。
估摸着贺启暄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慕嫣然婉拒了玉良媛留她用晚膳的要求,带着紫月和佩云二人,出了棠荔殿。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云霞铺照在大地上,便连往日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枯树,一时间也多了几分璀璨的绮丽,慕嫣然仰头看着,一边暗叹着天地日光之神奇。
“主子,你闻……”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梅香,像是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梅林一般。紫月有些欢喜的嚷着。
嗅着鼻子深呼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胸口处开阔了几分,慕嫣然浅笑着说道:“过了这个月,梅花怕是也要谢了,再想赏梅,可就要到明年了,走,咱们过去瞧瞧……”
说罢,慕嫣然掉转身子。朝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只走了几步,便看见了安乐公主的身影。慕嫣然不由的慢下了脚步。
似乎每次遇到她,自己都没什么好事,从前倒是也没什么可怕的,可如今有了孩子,自是不一样了,慕嫣然如是想着,不动声色的朝路边挪了一步。
安乐公主身后跟着一个宫婢,两个小太监,而小太监的肩上。各扛着几束梅枝,想来,是要回去做插瓶的。
“哟,这不是宣王妃吗?天寒地冻的,你不在瑞安宫里好好歇着,倒还蛮有雅兴的嘛,大老远的跑来御花园赏梅?”
口中说着风凉话,安乐公主看了一眼慕嫣然高高隆起的肚子。眼中满是怨怼。
若不是慕嫣然,贺启钧怎会看不到自己的好?以至于最后,他宁可远走他乡,也不愿留在都城?而自己呢,代替贺婉茹远嫁西丽,如今,贺婉茹贵为秦国王后。而自己,却已是遗孀的身份。虽顶着个公主的头衔,可若不是太后的另眼相看。此时,宫里的奴才,怕是肚子里已经笑翻了天吧?
都城里不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恶毒小人,那些人说自己是“插了凤羽的家禽”,更难听的话,比比皆是,每想到此,安乐公主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怒火滔天。
此刻看慕嫣然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安乐公主直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她脸上的甜美笑容。
侧头看着身侧笔直屹立的青松,慕嫣然浅笑着说道:“安乐公主不也是个惜花人吗?难道本妃就不能来赏赏花了?”
撇了撇嘴,安乐公主看着身后的那些梅枝,脸上,却突然绽开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太后说是好久没看到梅花了,所以安乐便来取些梅枝回去做插瓶。可惜了,宣王妃不得太后的欢心,要不然,这样的体面,怎么也轮不到安乐头上来啊。”
话里的意思,却是暗讽慕嫣然被太后厌恶。
不以为然的看着安乐公主,慕嫣然扬声说道:“各花入各眼,本妃入不了太后的眼,那是本妃的运道本该如此了,既然安乐公主如此得太后的欢心,那便多敬敬孝心,反正你每日也没什么事情,权当是打发时光了,你说呢?”
慕嫣然的话说的平常至极,可安乐公主,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没什么事情做,不就是说自己不孝敬父母,又死了男人,不用掌家处佬馈吗?
这么想着,安乐公主的眼中,似是弥漫起了火气一般,表情也带出了几分凌厉。
和慕嫣然对视了一眼,安乐公主却放松了下来,带着一丝浅笑的说道:“天色不早了,安乐这就回永寿宫去了,不打扰宣王妃赏梅的雅兴了。”
见慕嫣然颔首示意,安乐公主转过头看了身后的几人一眼,施施然的朝前走去。
经过慕嫣然时候,安乐公主的眼中,却突然浮起了一抹狠戾的笑容。
似乎是脚下一滑,安乐公主尖叫着迎面朝慕嫣然扑来,只是一瞬间,慕嫣然却觉得自己甚至能看到,安乐公主有些惊慌失措的面容下,掩盖住的,却是一抹得意的讽笑。
异变,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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