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lin,冲过去”
从身后突然蹿出的身影大声嘶吼了一句。还未等我辨清来人是谁,这人便像慷慨赴死的勇士一样,义无反顾地将阻挡在我面前的变异婴尸扑倒在地,霎时与其翻滚出一团浓烈的血色,再也难分敌我。
不明其意的称呼让我不由有些发懵,不过,如此危机的时刻显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眼见着面前的阻碍已然被打开了一丝缺口,我急忙猛蹬地面鱼跃前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冲出了包围圈。
在地上迅速地滚动了几圈,自觉拉开距离的我赶忙起身猛跑,向着正在不断靠近圆柱的血徒追去。
枪响,怪鸣,惨叫,怒吼,种种声响在身后交织成一片愈见激烈的嘈杂。无需回头我便知道,妖艳的红色定然成为了背后这片空间此时的主题。无论这些血色到底是来自于我的队友还是那些变异婴尸,其中的纠缠必然已是难分难解。一条条生命的消失,也许,就在顷刻
风,似刀。
浑身满布伤口的我在速度飞快的前进中自然是倍感痛苦,无数个皮肉翻卷的伤口在劲风的灌压之下,不断将锥心刺骨的疼痛传向我的大脑,引得眼前阵阵发黑。然而,不管这份视线中的黑暗有多浓重,血徒那道惨白的身影却是始终清晰。不论滚烫的鲜血染红了我身后多少地面,紧握在手中的短刃却是森冷如故。
近些。再近些。只要……够我出刀
我狠咬牙关奋力前行。不停估算着出手的距离。眼见着即将到达我的有效攻击范围,蹒跚前行的血徒却突然回过身来,对我扯出一丝狞笑。紧接着,他便猛力甩动细长的臂膀,将握在手中的红色物体狠狠甩向另一个方向。
那是……糟糕
扭头扫了一眼摔落在远处的红色物体,我的心中顿时便是一凉,正在急速前行的脚步也不禁有些迟疑。
只见那条背生金线的母蛊正扭动着自己的肥硕身躯向前攀爬,似慢实快的向着平台间隙滑去,眼见着就会钻入地缝消失无踪。
怎么办?
刹那间,我的心中顿时便塞满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就好像心脏被此刻极致的两难情况扯成了两半儿,足可谓是“疼彻心扉”
两个方向,一左一右。方位南辕北辙,重要性却是毫无区别。
一边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牵扯着二女性命的母蛊。可以,至今所经历的一切艰险困苦皆是由它引起,难道要在历尽万难之后,再眼睁睁地看着它逃离?不用细想都知道,此刻一旦让这只虫子逃离,我们几乎再无机会将其抓获,这也就意味着二女的性命定然是再难延续。
另一边则是所有事件的罪魁祸首,浑身挂着累累血债的血徒杜疯子。虽然我不能肯定他此时的行为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仅以这家伙一贯的疯狂凶残来推测,“启动古城”这件事情起码占着七成以上的几率。一旦让他成功。等待我们的必然是一个巨大的危机,其致命程度也绝对不会低于上次在古城的经历。
人,只有一个。
手,仅是一双。
两边的情况皆是必死之局,又都有暗含的生机。选左不行,择右不可,此刻所面临的情况竟是比单纯的生死抉择还要难上数分。势单力薄的我,到底该如何选择?
“老七虫子要跑,快干掉它”
燕道杰的嘶吼突然从身后的嘈杂中传出。我扭头一看,只见他和亨特已然带着队伍冲到了包围圈的边缘。正在拼命救援刚才为我扑出一栓路的队员。数道浴血奋战的身影顿时将我的双眼染得通红,心下一狠,我当即双脚猛踏地面,疯狂地追向血徒
人生其实就是一份充满了无数道选择题的试卷。从出生到死亡,我们其实每时每刻都在做着不同的选择。有的选择很小。小到只会影响你的晚餐究竟是品尝了红酒的醇香,还是白酒的辛辣。有的选择则是很大。大到影响着你一生的经历是否平坦,甚至,影响着生命的长短。
不论你是不是情愿,在必要的时刻,犹如暴君一般的命运定然会迫使你做出选择。
此刻,我选择了血徒。
手指有长短,人情自然也有深浅。按理,极力想拯救二女的我应该选择首先处理掉母蛊,随后再带领众人想办法逃脱。可是,我却偏偏选择了血徒。
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因为我的心性凉薄,打算放弃将整颗心都挂在我身上的二女,而是因为我的大脑在无法计算的短促时间之内,找出了平衡这种两难局面的办法。
抓到血徒,可以阻止充满未知恐怖的“城市启动”,为在场的所有人搏出生机。抓到血徒,可以用尽方法迫使他解开纠缠在二女身上的蛊毒,哪怕那只母蛊已经逃跑,他也必定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使用。毕竟,这家伙才是母蛊的实际控制者。
这些道理看来显而易见,好似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犹豫。可是,别忘了血徒上次那种诡异至极的“瞬间移动”,也别忘了那种完全不属于人类力量的“空间转移”。曾经见过这些的我,着实没有把握将其捕获,只能是尽力而为。一旦失败,那就意味着我们非但阻止不了“城市启动”,同样也解不了二女身上的蛊毒。
能够做出此刻这个选择的最根本原因其实是我,或者,是我的血
我的血可以压制蛊毒。如果此刻的抓捕行动失败,而我们又能逃离的话。我还能使用的唯一方法,就是用我的血去延续二女的生命,直至流光最后一滴。
既然救不了,那就干脆陪她们去死。
这是此刻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平衡方式,也是唯一一个可能会救活更多人的方法。
心念总如电转,尤其是在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脑中的思绪刚刚闪过,我的身体却已然向前蹿出了不少,瞬间便将血徒纳入了攻击范围之内。可惜的是,为了完成“抓住他”这个目的,我只能放弃一切远程攻击,拼尽全力继续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数声惊异的呼喊在激烈的枪声中传出,随后却戛然而止。想来是正在浴血奋战的队友们看到我偏离了既定目标而有些讶异,但是随后便看到我的前进方向,从而猜出了我会做出这种行为的原因。
我没时间解释,但是,我想他们应该会理解。不论如何,如果出现最糟糕的那种情况,我一定会完成自己的承诺。
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我要……抓住他
血徒惨白的身影在视线中不断放大,他的一切动作也因为距离的迅速拉近而愈见清晰。也许是我急促冲锋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警觉,亦可能是宿敌之间的莫名感应突然产生了作用。此刻的血徒猝然回头扫了一眼,眼见着我放弃了母蛊对他穷追不舍,这个凶残的家伙在瞬间便将脸上的表情从张狂替换成了凶狠,随后不顾中弹伤腿的疼痛,踩着自己的鲜血向前猛跑。
惨白而细长的手臂直直的前伸着,红光愈加明亮的双鱼牌离短柱越来越近。相触,只差毫厘
眼见就要阻拦不及,我当下不做他想,猛力抡起手臂便将短刀射了出去,直奔他仍在尽力前伸的手臂。
雪白的刀光犹如猝然出现在冬日闪电一般,在空中一闪而逝,霎时激起了一道森冷。隐带恶臭的青烟伴着一声闷响猝然升起,为短刀的攻击画上了成功的句号。
可是,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充满了巨大的绝望感,就连一直猛力前冲的脚步也不由凝在了当场。
血徒……他……死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看到了我将要攻击的动作,还是他心中的某种执着在疯狂地驱动着他。就在闪电般的短刀即将射中他的那一刻,这个并不善于肉搏的家伙竟然鬼使神差的做出了一个鱼跃前扑,突兀的将脑袋送到了短刀的攻击线路上。
足有小臂长短的刀刃从他的左耳处射入,随后以略微上翘的角度从右耳上方钻出。由于我在抛射短刀时几乎是用尽全力,刀体上所携带的巨大力量在击穿坚硬的头骨之后仍是余力未消,不但将紧糠颅的手臂完全贯穿,甚至还将他瘦弱的身体打得凌空旋转了数圈。
愈见浓烈的青烟顺着刀柄盘旋升起,仿佛血徒满含不甘的冤魂仍在纠缠不去。淡黄色的脑浆和浓艳的鲜血交杂在了一起,慢慢在地面上染出一团腥臭的湿迹。
红光依旧明亮,手臂依然笔直。可惜的是,由于短刀的猛力带动,这只手臂的原本指向不得不产生了偏移,以至于那只惨白尖利的手掌最终也没能碰到短柱。距离,仍旧只是毫厘。
我成功的阻止了他,却也意外的杀死了他。
这份突如其来的意外,瞬间把我的心拖入了绝望的谷底。他不该死的这么轻易,也不该死在此时。虽然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我曾无数次兴起过干掉这位仇敌的念头,甚至考虑过应该用最残忍的方式进行,用以回报他带给二女的痛苦。可是,不是现在也绝对不应该是现在
已然放弃母蛊的我本就抱着抓住血徒来解决蛊毒的心思。他死了,毒……怎么解?小玉和小芊……
“啊”
二女突然发出的痛呼唤醒了我几近僵死的心神。我急忙扭头看去,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更加出人意料的一幕(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