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嫣心里很窝火,本来撞破王囧的淫*行,已然让自己积了一肚子的闷气,当晚一气之下,就想着逃出府去透口闷气。
没错,诸葛嫣当日想的只是出去散心透气而已,她和凌珊说得那些话也是真真假假,自己早就见过江沧澜了,还用得着跑去武林大会吗?
除了透气之外,诸葛嫣的另一个心思,就是想给王囧找些罪受,身为侯府的管家,连自己这个大小姐也看不住,自然会有人出手收拾他,也好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
这厮平日里看着道貌岸然,而且颇有机巧,本来还想着将凌珊许配与他,哪里知道背后竟然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胆子大到在侯府里招嫖狭妓,而且那不要脸的风尘女子,竟然还对自己口出污言秽语,什么‘初尝滋味’,什么‘三人一起’...
真是岂有此理!
这样的混球,竟然与这等女子厮混在一起,真是吊起来凌迟也难出自己的心头之气!
诸葛嫣一边转着各种心思,一边就从侯府走了出来,心里想着以侯府的能耐,自己只怕走不了多远,就会被请回府去。
自己不是第一次私逃出侯府,其中一次还是和那淫*徒一起,亏得那次自己还将他引为知己,现在想来真是反胃不已!
哪里知道自己这么一走,竟然顺利地令人难以置信,没有惊动一个守卫出了侯府不说,之后居然还让自己出了明州府。
出了明州府后的诸葛嫣。反而失去了主意,自己本就没有远行的计划,嘴上说的武林大会,也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之物,而且以自己的武功,就算是去了武林大会,只怕也是献丑的可能多些。
所以没了主意的诸葛嫣,就在明州府周围瞎走起来,时而东去。时而西行,盘旋弯转了三天后,倒是踏上了北行的官道,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个茶寮了。
因为临走的时候,没有远行的准备,而且即便有准备,她也完全没有整理过行李,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当时在侯府里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却是越来越冷。别看自己现在好似没事人一个,那都是她勉力强运内功才显出的效果,但是长时间运功驱寒岂是易得之事,所以走进茶寮之前的诸葛嫣差不多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本来想借着歇脚的机会好好恢复一下体力,再喝几碗热茶暖暖身子,哪知道那小二聒噪起来却是没完没了,似乎和任何一桌的客人都有扯不尽的闲篇。
还有这茶寮里面的男人也是妖里妖气得紧,那脸色白净的小厮更是令人生厌,一副娘娘腔的做派。浑然不觉羞愧不说,还穷讲究得很。哼哼,要真是什么了不得人物,还来这茶寮作什么?再说他的主子身份再尊贵,能比得过自己吗?
所以诸葛嫣积聚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喷发了出来,她刻意运足功力冷哼了一声,为的就是要教训教训那聒噪不停的小二还有那个白面小厮。
诸葛嫣看着此刻面露痛苦之色的小二和娘娘腔小厮。心情也是愉悦了不少。不过小小发泄了一把后的诸葛嫣又有些忐忑起来,经历了青龙会一事后,她也知道江湖诡谲险恶,自己应该尽量低调行事才是。自己方才为了逞一时之快,是不是有些不顾大局呢?毕竟自己此行背负了如山重任,而这茶寮内的几人又不是普通百姓,若是自己露了这么一手,却让有心人惦记上了自己,岂不是有些因小失大吗?
诸葛嫣越想越是不妥,咬着嘴唇偷瞄了那一大桌的男女,这些男女一看就是身怀武功的江湖人物,所以诸葛嫣也是故意离得他们坐远一些,此刻见他们地脸上均是一副淡定从容之色,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稍稍释怀了一些。
“客官,您可是要添些茶水吗?”
诸葛嫣正自暗松了一口气,耳边却是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正是那一脸惶恐之色的小二。此时她胸中的怒气已然舒解了不少,自然也不想再刁难这无辜的小二,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大家都是一般的客人,我又不曾短了茶钱,凭什么不先给我添水,却是要剩到最后一桌呢?”
燕小六听眼前此人的言语,分明是存了挑衅之意,不过燕小六却是不敢对这位不惧寒冷的奇人有丝毫得罪,言辞恳切地赔罪道:“这位大官人,您可是误会小的了。方才小的被客人们呼来唤去,不曾有半刻停歇。其实心里早就想来为贵客续些茶水,只是小的毕竟不是三头六臂,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在曹营心在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噗哧——”诸葛嫣一听小二的话也是乐了,不过随即也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所以连忙脸色一紧道,“别给我油腔滑调的,快些添上茶水,哪凉快哪呆着去!”
虽然燕小六觉得方才此人的笑声带着几分女意,不过此刻却是无暇深究,见自己涉险过关,心头也是落下一块大石,马上手脚利落地添加起茶水来,待到确认已然把这两位招呼周到之后,才如释重负地提着水壶离去。
燕小六拎着茶壶便回了柜上,因为和这许多人轮番说话,也是口干舌燥地很,所以也顾不得寒冷,舀了一勺水桶的凉水,便咕噜噜的牛饮了起来。
而这茶寮里少了燕小六的穿梭期间,顿时也是变得静谧无声起来,此情此景与方才的热闹喧哗交相比对,更是让诸葛嫣恍然若失。
“小二哥,招呼客人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有些晃神的诸葛嫣惊醒了过来,他...那淫贼来了!
诸葛嫣娇躯一颤,顿了一下,才缓缓循声一看,却是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虽然身量与那人差不多,但是面容却是...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寡淡不堪’得很,绝对是一个丢在人群中,不会再去看第二眼的路人。
所以诸葛嫣也没有多看此人一眼的兴趣,她有些兴致缺缺地转回头去,心里说不出失望还是旁的什么情绪。
也许是这人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连燕小六殷勤地招呼声,也是久久没有响起来。
站在茶寮门口的男子,见状也是有些尴尬,正想着自己寻个位子,却又发现桌子都是坐满了,他的脚步踌躇了一下,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后向着诸葛嫣所坐的那桌走了过去,看着对方秀挺的背影,呆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随后才是躬身一掬道:“这位公子,可否添张椅子呢?”
诸葛嫣没有想到这寡淡如水的男子会找到自己,她连转过头去的性子也没有,只是闷声道:“莫来寻麻烦,要座头,自寻小二去!”
这路人甲般的男子却是犹自不肯罢休,继续道:“公子,相逢即是有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诸葛嫣听着背后那声音,心里明知不是同一人,但脑海中还是浮现出那没羞没臊的淫*徒,随即又是想起自己今次出来受了这许多辛苦,都是由此人而起,顿时芳心内涌起了无尽的委屈和愤怒,当下便是粉拳重重一锤,清斥道:“怎得如此聒噪!”
“啪啦——”
随着诸葛嫣的粉拳落下,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也是应时而起,紧接着又是传来一记‘砰——’地闷响。
茶寮内喝茶的客人都是被这变动蓦地惊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到了柜台处,只见方才那小二燕小六已然躺卧在了地上。
诸葛嫣也是蓦然回过头去,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路人甲,又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小二,心中也是有些赧然,自己好像撒气地有些过火了。
“小二哥,对不住...”诸葛嫣走过几步,正想给小二哥道声歉,同时也想着自己这茶也是饮得差不多了,不妨将桌子让出来给这路人甲,可是下一刻,她迈出一般的莲足却是生生顿住。
因为触目惊心的一幕赫然跃入了她的眼帘,这倒在地上,方才还活灵活现的小二哥...已然变得面色乌黑一片,而且似乎已然没有了气息。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二哥不会这么胆小,让自己一拍桌子,就活生生吓死了吧?
诸葛嫣还怔怔地顿在原地,坐在最近处的相士第一个反应过来,动作有些惊惶地去查看燕小六的情形,匆忙之间,更是踢翻了本是放在柜台处的那桶河水,‘哗啦’一声,桶里的水顿时湿透了地面。
云和岳顾不得自己被水桶溅湿,赶忙伏到燕小六身上查看究竟,随即很多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显然是其余人也都聚到了此地。
“他怎么了?”那个看起来桀骜不逊的络腮胡大汉冲在最前面,他凑过头去忙不迭地问道。
云和岳立起身来,摇了摇头道,“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小二哥终究逃不过这大凶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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