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够规模的海盗团体,却在远离政府军控制的区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武装,将政府军和青年党叛军都排斥在外,形成了第三股武装力量。
想到这里,在师少鹰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山寨、木栅栏、几个吊儿啷当抱着步话嘴里叨着香烟的匪兵甲匪兵乙之类,在中国电视剧里可谓是千篇一率的画面。如果突然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紧接着看到一个匪兵两眼冒着狼一样的绿光紧追不舍,一个全身衣服都被撕得破破烂烂脸上带着惊惶到极点的表情没命逃跑的少女,周围的匪兵甲乙丙丁一边看一边发出猥琐到极点的笑容,那就更逼真更完美了。
看着师少鹰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凯贝琳淡然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她突然下令整支车队停止前进,然后把一只望远镜递给了师少鹰。
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蓝色,蓝色的天空蓝色的地面形成了一个不分彼此的蓝色世界。看到这一幕,师少鹰知道他们已经快要走到这片陆地的尽头,而那片浩瀚得仿佛无边无垠的蓝,就是印度洋。
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向远方眺望,师少鹰看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立,背对着印度洋的繁荣城市。
没错,就是繁荣!
这个海滨城市并不大,首先吸引师少鹰注意的,就是一支由丰田、三菱、尼桑等日系越野车组成的车队。它们在海滨小城外排成了一条长龙,从长度上来看,这些汽车的数量甚至已经超过了一百。
它们以最嚣张的姿态挤满了整条公路,师少鹰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他有些惊讶的发现,在这支车队里除了能够适应恶况路况的越野车,竟然还有宝马、奔驰之类的高级轿车。直到这个时候,师少鹰才注意到这个海滨小城的另一项与众不同之处……它的公路是新修建的!
虽然这条公路的质量远远达不到让名牌跑车全速飞奔的程度,但是对于在索马里境内那些由碎石子组成的小路,它的出现已经可以说是一种奇迹。
以职业军人的眼光来看,这座海滨小城地理位置非常优势。
它依山而建俯览四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如果谁试图进攻这个城市,在没有重型攻坚武器和空中火力压制的情况下,必然会付出最惨重的代价。在同时这座小城又背靠印度洋,除非是从地面和海上同时发起包围式进攻,否则的话小城里的人哪怕是被重兵围剿,也能从海路乘船逃之夭夭。
公路、发电站、并不大却非常繁华的商业区、学校、咖啡屋、网吧、餐厅、美丽的大海与海滩……这座海滨小城已经具备了一个旅游城市所有的硬件设施,但是在这座城市的一些角落仍然可以到到贫穷与落后的印痕。繁华与贫穷并存,甚至是彼此交融,这说明它的兴起时间并不长。
面对这样一座在索马里境内繁华得不可思议的海滨小城,师少鹰简直不敢想象,这就是索马里海盗的真正大本营。如果凯贝林没有骗他的话,在这座城市里,有超过两千名海盗。当师少鹰的视线,通过望远镜略过一幢两层高,用铁栅栏围出一个院落的私人别墅时,他双眼的瞳孔突然微微收缩。
那幢私人别墅带着别显的英式风格,建造得美奂美仑中又透着几分典雅。在自动喷洒的转动中,宝贵的淡水犹如下雨般被甩溅到四周地面,硬是用这种奢侈得近乎犯罪的方法,弄出一片令人心醉的绿色草坪。在这片草坪中间,一个通体用大理石雕成的美女鱼高高举起手中的花瓶,在花瓶的瓶口一道清泉流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轨痕后,落到她脚下的水潭上,发出一连串小河流水般的汩汩声。
一片草坪,一座雕像,设计这个别墅的人,只是用聊聊几笔,就硬是用人工的方法,匠心独具的将大自然中最动听的天赖与最美丽的画面一起融入到这个私人世界当中。
只可惜,别墅中随意堆放的杂物,毫不怜惜直接辗压在草坪上的辆汽车,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举办烧烤晚会留下的啤酒瓶和食物,外加几条没有受过训练满院子乱窜,将排泄物也弄得满院子都是的狗,将所有的意境都破坏得干干净净。看到这一幕,就算是身体里没有几个艺术细胞,师少鹰仍然摇头轻叹了一声。
但是真正让师少鹰心生警惕的是那座别墅四周,几个身穿美式迷彩服手持ak自动步枪的人。他们的身份应该是这幢别墅主人请的保镖,从他们持枪的动作与及彼此间的配合程度来看,他们虽然没有接受过特种训练,但也是经过战火考验,懂得在战场如何有效保护自己的老兵。
一座别墅里就有八至十二名保镖,如果这里真是索马里海盗的大本营,那么有资格住在里面并为自己配备如此多保镖的人,必然是一个海盗团伙的头目甚至是掌门人!
看到这一幕,师少鹰突然想到了牛群与冯巩曾经表演过的一个相声“小偷公司”,在那个相声里有一段说得相当精彩,得到了满堂喝采:越是贼窝,越要做好安全防盗工作!
别墅和里面的保镖充份说明,上面那段话并不完全是调侃之语!
把注视力从别墅上挪开,以别墅为圆点向四周扩张,师少鹰很快就发现,在埃勒这座海滨城市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荷枪实弹的武装成员。和其他城市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们携带的装备更侧重于火箭筒和重机枪之类的攻坚武器。
“咦?”
师少鹰嘴里发出一声轻叹,因为他看到十几个刚刚从海港里走出来的船员身上不但装备了美式班用轻机枪和rpg火箭筒,有两个船员的肩膀上赫然还扛着两门单兵肩扛式地对空导弹发射器!
这种单兵携带型地对空导弹发射器曾经在阿富汗战场上大放异彩,阿富汗游击队就是用美国援助的“毒刺”式导弹,不知道击落了多少前苏联空军的武装直升飞机。
虽然已经对埃勒的海盗开始刮目相看,但是看着那两名海盗身上并的单兵肩扛式地对空飞弹,师少鹰仍然被震惊了。
两个船员身上扛的导弹发射器比“毒刺”式更长口径也更大,估计有效射程和有效高度比毒刺式导弹还要高出不少。做为一个曾经的职业军人,师少鹰在心中思索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由伊朗自行研发制造,能够追踪摧毁低空飞行目标,能够填补雷达盲区空白,在必要的时候甚至拿出来同敌军进行电子战的“迷sagh2”新型单兵肩扛式导弹?!
从港口里走出来也许是此行收获不菲所以满心兴奋,见人就打招呼的一名船员,由于心情实在太愉快步伐飞扬,背后扛的导弹发射器又太长,在他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竟然让发射器的一边和路边的石柱狠狠碰到一起,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猝不及防之下就连那个船员都被反作用力推得微微打了个趔趄,可是身体恢复平衡后,他却看也不看继续热情扬溢的向周围的人打着招呼,眼珠子更是在一个年轻的女孩胸口不停打转。就连这名船员身边的同伴都一脸形若无事,依然是有说有笑。
直到这个时候师少鹰才如梦初醒,低声叫道:“**!”
什么狗屁地对空肩扛式导弹发射器,那分明就是用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钢管锯出两米多长的一截,在上面焊了一个把手,再装模作样的安装了一个“高科技”雷达瞄准器就算大功告成的玩艺儿!
这东西看起来口径不小炮管超长,威力似乎绝不容忽视,往那里一站向空中一抬,纯粹就是以忽悠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果真有武装直升机驾驶员突然在下方看到有人用这么一件东西对准了自己,还在装模作样的锁定,准备发射什么的,估计也会被吓上一大跳,然后立刻向总部报告要求返航。
如果下面的那群人能够再专业一点,在山寨版的单兵肩扛式地对空导弹发射器上安装一个红外线发射装置那就更完美了,光凭直升机上反雷达警戒装置探测到红外线后发出的一级红色警报,就足以吓得绝大多数驾驶员落荒而逃。
在战场上自己驾驶的武装直升飞机被敌军击落,甚至是失手被俘并不可耻,可是如果在占据绝对优势,又万众瞩目的打击海盗行动当中,被海盗用导弹打下来,被俘虏后转手向自己国家索要出一笔天文数字的赎金,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喜玛拉亚山去了!
包括重机枪、火箭筒在内的大量重型武器层层布防;超过两千名武装海盗据守;外加一个进可攻退可守,根本不可能被完全封锁的战略要地。把这些因素揉合在一起,已经足够形成一个让只拥有几千名士兵,而且拖欠了几个月工资,士气低得要命的索马里政府军无从下手。
最可怕的是海盗们通过抢劫获得大量财富后,他们通过放纵挥霍大大刺激了地方经济,其中有一部分人甚至可能无偿拿出一部分资金投入到这个城市的基础建议上,让整个城市以非自然状态欣欣向容的同时,也获得了大量平民支持,在这个城市的平民眼里,海盗甚至已经成为一个光荣的职业,成为他们的守护神,他们也愿意为海盗们提供各种服务!
无论是索马里政府军还是得到基地组织支持的青年党武装叛军,面对这样一个武器装备精良人员众多,“军民”一心众志成城的战略要地,他们要么敬而远之,要么想办法拉笼合作,除非是他们的指挥官脑袋进水突然发了疯,否则的话绝对不会有人试图攻击埃勒。
师少鹰承认他真的震惊了。
这就是埃勒,索马里海盗的真正大本营!
“其实你看到的还只是我们这个群体的一部分。”
凯贝琳似乎很喜欢看到师少鹰吃惊的样子,在适当的时间她又适当的煽了一次风加了一点火,“埃勒,加罗韦,哈拉尔代雷都是我们的据点,而且都在我们这个群体的刺激下篷勃发展成为新兴城市。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我们这个群体,或者为我们服务,因为和其它地区的血腥战乱、干旱、粮食价格上涨导致的饥荒相比,我们控制的区域可以二十四小时供电,随时有热水洗澡,孩子们可以上学,生病了可以医治,已经可以称之为天堂了。”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博萨索监狱里明明关着海盗,当地官员却不允许记者进去采访吗?”
师少鹰摇头,司空伯文之所以放弃了博萨索而把索马里的首都摩加迪沙当成第一站,就是因为博萨索有海盗也不允许采访,包括州长在内的一些政府官员对记者都抱有相当的抵触情绪,所以她才被迫改变计划。
“曾经有西方国家的记者进入博萨索监狱采访,但是他们最终的报导却严重实失,刻意在公众面前展现出一批疯狂而血腥为了钱不择手段的疯子,用来满足观众对海盗的猜想,获得他们投票支持自己国家的海军远赴索马里打击海盗。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博萨索关闭了监狱对世界各国记者的大门。”
师少鹰下意识的点头,西方一些媒体记者为了达到政治目的,刻意忽略事实进行宣传,这种伎俩在师少鹰眼里早已经是司空见惯,在那些记者的笔下中国已经不止一次被妖魔化。可是很快师少鹰就怵然动容,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凯贝琳这些话背后的含义……就算是在远离埃勒的博萨索,某些政府官员行为举止也受到了海盗影响。最起码他们在为海盗受到的不公平评价而感到不满。
海盗,这个特殊群体在索马里绝不是过街老鼠,他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牢固的基地,得到了广泛支持,甚至正在慢慢产生属于自己的独特文化。
车队再次开动了,很快他们这支小车队就驶进了那条刚刚建成没有多久的公路。由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达到“友好”程度,师少鹰可以坐在凯贝琳身边的副驾驶席上,通过汽车前挡风玻璃盯着越来越近的埃勒小城,隔着很远他都能感到一股生机盎然的活力扑面而来。
“嘀嘀嘀……”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连串近乎歇斯底里的汽车喇叭声,师少鹰霍然回头,一辆悍马h3六轮军用吉普车一路狂飚的追上来,有几个臭小子把大半个身体都送出车窗,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酒瓶,一边对着他们这支车队的所有人放声狂呼。一时间在师少鹰的耳边充斥着鬼哭狼嗥般的欢叫,还有汽车音响里发出来的疯狂重金属音乐。有一个小子可能是喝高了,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抄起一枝ak,从自动天窗上露出身体,对着天空就是一连串不间断的扫射。
看到这一幕凯贝琳却笑了,她从身后一名保镖手中接过一枝手枪,把手探出车窗对着天空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射完再把手枪抛回给保镖。
凯贝琳在这个时候心情好极了,发现师少鹰正神色怪异的望着自己,她放声叫道:“别忘了我们是海盗,想笑就笑想叫就叫,早已经被贴上横行不法标签的海盗!”
说到最后凯贝琳放声大笑,然后猛的一脚把刹车直接踩到最底。汽车轮胎和地面之间发出尖锐到极点的磨擦声,汽车还没有停稳凯贝琳就跳下汽车飞跑出去,和同样紧急刹车的悍马吉普车司机紧紧抱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额头亲密的贴在一起半分钟后,两个人就象是永别重逢的兄弟般,你打我一拳我打一拳,用来表达自己的开心与喜悦。
两个人足足闹腾了五六分钟凯贝琳又和那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带满着久经海风苍桑的男人飞快的交谈着,过了好久好久,她突然掉过头对着师少鹰笑叫道:“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亚慕尔,他刚刚完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壮举,他创造了一个奇迹,他是我们的英雄!”
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在凯贝琳一脸兴奋的向师少鹰介绍自己的时候,亚慕尔一边对着师少鹰点头微笑,一边用对待妹妹式的态度伸出手,似乎想要揉揉凯贝琳的头发,最后却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实在太大,变成了在凯贝琳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师少鹰你可以想象亚慕尔究竟做了什么吗?”
凯贝琳在这个时候脸上闪耀着兴奋的红晕,她望着师少鹰叫道:“亚慕尔三个月前在北部海域劫到了一艘日本货船,结果还没有把船带到安全的地方,就被美国海军的巡洋舰给劫住了,最后七艘军舰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这一围就是整整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