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豪杰均知明rì一战凶多吉少,心中沉重;点火封锁谷口后,便各自躺卧休息,养jīng蓄锐,谁也提不起闲谈说笑的兴头。谷外那些忍者,大概平素匿迹潜行惯了,缄默成xìng,于此胜券在握、大功将成之际,亦无丝毫喧哗欢庆之声,十分安静。整整一夜,谷内谷外均一片沉寂,在跳荡翻腾、烈烈作响的冲天火焰反差映衬下,更显萧索肃杀,更增人心头沉闷。
只说陈敬龙,离众稍远,独卧于一片石壁下;虽双目闭的紧紧,却翻来覆去,始终不能安稳。..
直至深夜,陈敬龙犹未成寐;又一次翻身之后,忽听步步微微,走来身边,睁眼看时,见一团红影,正是慕容滨滨;忙坐起身,轻声问道:“怎么?你也睡不着?”
慕容滨滨默然不应,靠着石壁坐下,凝望谷口处翻腾火焰出神;过了许久,方缓缓开口,轻声问道:“在你看来,成功突围的希望,能有几分?”
陈敬龙挪身靠上石壁,与她并肩坐了;沉吟应道:“毒镖厉害,中者无救;只顶着镖雨冲行十余丈,咱们这点人手便会折去大半;能得与敌人近身相搏的,寥寥无几……唉,若非有尽杀我等的把握,敌人又岂肯现身相对?”
慕容滨滨微一皱眉,问道:“真就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么?哪怕最终只有你一个人能突围出去……”..
陈敬龙苦笑打断道:“有那疯魔四郎阻挡纠缠,我没有迅速脱身的机会;况且,敌人绝不只用毒镖阻击而已。定还有其它厉害手段。以防我等突围!……咱们放手一搏。只求多杀些敌人就是,别的根本不用奢望!”
慕容滨滨微一点头,木然片刻,幽幽叹道:“张军师带领的大队豪杰,一定能深入血族,搅它个天翻地覆吧?用不多久,飞凤关的数十万大军,也一定能击溃敌军。尽复朱雀领土吧?……唉,驱尽外侮的rì子,已经不远,可惜,你我却都看不到了!”
陈敬龙听她叹息,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愧疚;黯然道:“若不是我行险冒进,你也不会陷此绝境……”
不容他多说,慕容滨滨目光从谷口火焰上转回,望向他面容。含笑抢道:“自你军旅生涯第一战起,我便跟你在一起吧?”
陈敬龙稍一回忆。应道:“不错;我从军第一战,解三星城之围,若非有你帮扶,绝难成功!”
慕容滨滨含笑叹道:“自那以后,你我并肩沙场,经历了许多大战小战;除你流落暗族的两个月以外,就再没分开过!……最后能得战死一处,有始有终,全你我数载同仇之义,正是最佳结果;我只有满怀的欣慰欢喜,绝无丝毫怨悔!”
闻其所言,陈敬龙不自禁陷入回忆;回想起以往二人并肩抗敌、共历艰险的点点滴滴,又不禁心绪起伏,感慨万千。
慕容滨滨静默片刻,微现一丝凄容,又幽幽叹道:“保族卫民,我之所愿;沙场扬威,不让须眉,堪傲此生!……只可惜,金戈铁马生涯,难着裙裾;数载相伴,却未能让你真正见过我女儿家模样,着实有些遗憾!”
陈敬龙正值感慨良多、心绪浮动之际,再耳听她怅然轻叹,如泣如诉,眼望她火光映照下的俏脸,美艳不可方物;猛然间,心头一团滚热,冲动不可抑制,右掌按上她左手,紧紧握住,干声道:“就算你不做女子打扮,我也从不曾忘却你是女儿之身!滨滨,在我心中,你……你不只是兄弟朋友而已!”
慕容滨滨微微一怔,随即用力抽手,挣开他拉扯,含羞斥道:“你全心全意,只爱着商容儿一个,却来跟我动手动脚,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陈敬龙急道:“不,不是这样!”微一迟疑,想到明晨必死,无须再有任何顾忌,当即鼓鼓勇气,正sè道:“容儿、雨梦,都与我有情有义;我希望能与她们长相厮守,永不分离;这是真话,不必瞒你!可是……真正与我志向相投的,是你;真正能与我沙场并肩、同行同止的,也是你。如果可以选择,而只能选择一人长相厮守的话,我情愿……选你!”
慕容滨滨怔怔望着陈敬龙面容,眼中满是惊愕之sè;过了好半晌,方喃喃道:“你这话,是真心的?”
陈敬龙重重一点头,动情道:“千真万确;如有虚言,让我天打雷劈,立即便死!我与容儿有着婚姻之约,不容毁背,所以我一直强自忍耐,对你疏远,不敢招惹!若非来时无多,现在我可也不敢袒露胸怀,说出这些话了!”
慕容滨滨又怔了片刻,眼中忽地涌起雾气,脸上却慢慢泛起笑容,喃喃叹道:“因你早有婚约,我不想乱你心思、坏你名声,不敢多加亲近!……唉……现在知你真心,滨滨此生足己,虽死无憾!”
真心剖明,陈敬龙心cháo澎湃,越发情炽如火;眼望慕容滨滨面似芙蓉、红唇yù滴,不禁情难自已;喃喃唤道:“滨滨……”抬手搂上她肩头,慢慢倾身靠去。慕容滨滨情迷心醉,亦身不由己;见他靠来,当际缓缓闭上双目,微微仰脸相迎。
两张面孔,越靠越近;渐渐的,彼此已能感觉到对方炽热气息……突然间,“啪”一声脆响,却是封锁谷口的火堆中,一块燃木暴裂开来。
二人同时一惊,急忙直身分开,转目望去;却见木柴暴响之后,离火较近的几条汉子陆续起身,各取几块柴木,又加添进火堆之中。
见有他人未睡,陈敬龙与慕容滨滨登觉羞赧,情yù立减,心中又复清明。慕容滨滨满脸涨的如要出血一般,垂头叹道:“不能这样!既有未婚妻……无论如何,你不该有负于她!”陈敬龙连连点头。尴尬应道:“是。是!我……我一时糊涂。得罪莫怪!”
慕容滨滨静默片刻,又轻声叹道:“这几年,你忙于战事,需要的是能共赴沙场之人,所以才会觉得我好;如果到了太平时节,安安稳稳过rì子时,你就不会觉得我好了!其实……我觉得,温柔似水、对你体贴入微的雨梦。才是你此生良配,比我要好的多,比商容儿,似乎也要好些!”
陈敬龙黯然叹道:“或许吧!……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处?我没机会再与雨梦重逢,更没机会去寻找容儿下落了!”
慕容滨滨长长叹息一声,伸手握住他手掌,凄声笑道:“你我之间,生也好,死也罢。只这半晚情缘,不可多得!携手入梦。莫负这短短时光吧!”言毕,倚着石壁,闭紧双目。
陈敬龙紧紧握着她如脂柔荑,心中忽觉安宁不少;闭目倚上石壁,不多久,竟朦胧睡去……
……
第二rì,天刚放亮,陈敬龙便已醒转。稍一动弹,慕容滨滨也已惊醒。
二人望见犹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都不禁脸上一红,心中顿起柔情;可转目间,见许多长缨会豪杰都已醒转起身,又不得不强忍心中不舍,将对方手掌缓缓放开。
众豪杰将随身所带的干粮分一分,各自饱餐。等众人吃完时,旭rì已升,天sè大亮。一人走去陈敬龙身前,问道:“总舵主,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陈敬龙微一迟疑,转目望向慕容滨滨。慕容滨滨跃起身来,沉声道:“没有饮水,体力只会越来越弱!晚动不如早动!”陈敬龙一咬牙,起身应道:“好!马上扑灭火堆,出谷痛杀一场!”
那询问之人闻听此令,忙去招呼人手,取石投入火中,将未增燃尽的柴草压灭。
火势渐弱,不多久,已不能对人员往来构成阻碍。众豪杰聚于谷口处,兵刃尽出,人人摩拳擦掌,只等厮杀。陈敬龙向外眺望,见谷外忍者排列整齐,亦如昨晚一般模样,当即扬刃喝道:“兄弟们,今rì死战,不亡不休,务要显我轩辕骨气、扬我轩辕威风……”
他激励之语尚未说完,却听谷口对面、相距百余丈的山坡上,忽响起一声长啸,声若凤鸣,穿霄裂云。
众豪杰齐齐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啸起之处,红裙飘舞,一条倩影沿着山坡疾奔而下,如一团烈火滚过,迅逾奔马。
转眼之间,那红影离忍者队伍已不足二十丈远。众忍者亦无不震惊,纷纷出手,发镖shè去。一时间,镖飞如雨,避无可避。
那红影面对镖雨,不闪不躲;啸声猛停间,身周突地鼓起两尺余厚的半透明火红魔法护罩。十字钢镖触上护罩,纷纷弹飞跌落,无一能入。
那红影脚步不停,直入忍者丛中,接连接翻数人;凡被其撞到者,无不骨断筋折,狂喷鲜血,立时毙命。忍者惊乱、攻势稍断的工夫,那红影魔法护罩突地一收,斜举起一根火红魔杖;杖端凭空生出四个西瓜大小的炽红火球,斜飞shè入忍者厚密处。
四枚火球接连着地,“轰轰”暴响声中,化成四支直径丈许、高近两丈的大火柱。足有二十余名忍者逃避不及,被裹入火柱之中,连惨叫哀嚎都未能发出一声,便已化为焦炭。
火柱方消,那火红人影已又鼓起魔法护罩,将敌人攻击尽数挡开,随即又狂奔乱走、横冲直撞。凡被魔法护罩撞中之人,无不飞跌毙命,莫能相抗;霎时间,忍者队伍乱做一团……
眼见来人威势,众轩辕豪杰无不惊喜交集,如堕梦中。陈敬龙怔怔疑道:“祝nǎinǎi复活了?……身着红裙,又有如此火系魔法修为,除了‘烈焰夺魂’祝倾城,还能有谁?……这可……可真是活见鬼了!……”
便在他惊疑未定之际,那红影冲撞所到之处,忽有两名忍者扯开一面大网,兜头掷去,将其罩入网中。
那大网足有两丈方圆,一罩之下,当真是避无可避;而黑sè网丝之间,隐泛点点黑芒,显是缀有许多毒针;网沾人体后,毒针立入,势不可免,就算被罩之人身有甲胄,也难免手脸被伤。
见敌人竟还有这等厉害准备,陈敬龙等人无不骇然失sè,均想:“就算顶着镖雨冲入敌丛,被如此大网一罩,立即便没了xìng命,哪还有放手杀敌的机会?……若非有这位魔法高手突然出现,我等今rì必将死的窝囊无比!当真好险!”
被一网罩住,那红影奔行稍止。便在她微一停滞的工夫,又有十余名忍者掷网罩落;霎时间,足有七八面大网罩在那红影上,将其包罩的严严实实。
然而,那红影有魔法护罩护体,毒针根本沾不到她身上,对她构不成丝毫伤害。众忍者眼见毒针无功,只能奋力拉扯大网,企图阻止那红影行动。
那红影在许多大网包裹纠缠下,奔走不动,不禁大怒;厉声大叫:“凭这区区手段,便想奈何我‘狂焰仙子’商容儿么?别做梦了,且看这一招‘火龙解甲’,威力如何!”呼声未完,“嘭”一声大响,魔法护罩化为片片烈焰,暴飞四shè。在护罩暴裂飞撑之下,七八面大网尽数破碎飞散,网丝被烈焰一卷,又立即化为飞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