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百八十三节、增兵围城
鲍兹退在城头有力攻击范围之外,怒气无可发泄,扬声大骂陈敬龙;但任他百般辱骂,陈敬龙只是不接口,恍若未闻;这对鲍兹来讲,便如奋力出拳打人,却拳拳落空,全无受力之处一样,着实憋闷的难过;于是,骂了半晌,浪费了许多口水力气,怒气不但没有丝毫消减,反倒盛。
待他实在骂的累了,稍一停口,准备略歇歇时,却听城头一个洪亮声音叫道:“禀报将军:属下已带人查点过门内暗族骑士的尸体,其中没有装束别样之人。将军先前说的那个什么‘包’骑士,似乎并不曾抢入城来”
不闻陈敬龙应声,却听另一个大嗓门接口道:“这事情将军已经知道了那‘包’的确没有入城,现在就在城外战场上呢”
先前那洪亮声音懊恼叫道:“啊哟,这一次没能引他进城,取他性命,着实可惜……”那大嗓门抢道:“你可错了将军说了,‘包’没死,是件大好事,如果他当真抢进城来,就此死掉,叫真可惜呢”
那洪亮声音诧异问道:“这话怎么说?能除掉一个金宫骑士,胜过杀一千个寻常敌军,有什么不好?”
大嗓门高声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那‘包’虽是金宫骑士,却着实蠢的厉害……嗯,应该说蠢的当世少有、古今难寻将军说,只要那蠢蛋活着,他部下可就死的了;他定会把部下不断的派往咱们刀下送死。‘包’不死,咱们能多出许多痛杀敌军的机会……”
那洪亮声音大笑抢道:“我明白了蠢蛋‘包’,不懂打仗,胡乱指挥,实是在帮咱们的大忙;虽然他是敌人,但这样帮助咱们的敌人,万分难得,不能轻易伤他性命,是么?”
大嗓门喝道:“怎么叫‘不能轻易伤他性命’?将军说了,是万万不能伤他性命,若见他遇险时,如能相救,便一定要尽力去救,明白么?嘿,城下那一千多暗族骑士的尸体,便是‘包’的功劳,咱们都心知肚明有‘包’活着,以后这样的情形必定还会有的;这样帮着咱们的蠢蛋敌人,不能说是难得,简直应算是珍贵无比了,所以不但不能伤他,还要千方百计保他活命,听懂了么?”
那洪亮声音连声应是,笑道:“不错,不错;这样的敌军将领,千载难逢,宝贝的紧以后交战时,可千万要留心,绝不能伤着了他,还要尽量保护他”
大嗓门笑道:“你总算明白了”跟着扬声大叫:“陈家军兄弟们都听好了啊将军有令,再交战时,见着那光胳膊穿链甲的‘包’骑士,射箭投石都避着他些儿,千成不能伤到他;谁若伤了咱们的好帮手‘包’骑士,定斩不赦都记住了么?”
许多军兵乱纷纷应道:“记住了绝不敢忘”“蠢蛋‘包’是咱们的好帮手,不能伤他,知道了”“以后射箭时可要加小心了,伤了咱们的好帮手,可了不得”……
鲍兹听得城头叫嚷,浑身颤抖,眼中神色变幻,忽而愤怒、忽而悲伤、忽而羞惭、忽而怨恨;默然片刻,转头问雷振:“统兵打仗,却被敌人看作帮手,甚至敌人要努力保其性命;这样……这样的将领,是不是很丢人?”声音低沉,语气淡然,竟异常平静,与他平素急躁火爆的性情大不相符。
雷振亦因方挫折而羞惭,正心神纷乱之际,并非留意鲍兹异样;况且先前与其争执相斗的怒气尚未完全消尽,听他问话,一肚的没好气;随口冷笑应道:“哼,将领做到这份儿上,岂是‘丢人’二字所能形容?简直是古来未有之奇耻若换成是我,早寻个地缝钻进去了,哪还有脸见人?”
他话音未落,却见鲍兹猛地仰头,嘶声大叫:“陈敬龙,你好……”叫声未完,一支血箭冲口而出,直喷出五六尺远,跟着身形猛一摇晃,向前一倾,软软的伏于马背;“咚”“咚”两声闷响,却是他狼牙棒、圆盾接连脱手,掉落地上。
雷振吃了一惊,急唤道:“鲍兹,你怎么样?”鲍兹双目紧闭,如若死人,哪还知道应声?雷振见他情形不妙,忙引领众骑士护送他回营。
暗族骑士退往营地,显然再无攻城意图;负责北城作战的暗族将领在战场后方见了,情知今日无功已成定局,便即下令收兵。
暗军营中,收兵号声响起;本就锐气尽失、战心懈怠的暗族军士如蒙大赦,都忙不迭的转头疾奔,往营地涌去;不大工夫,战场上活人一个不剩,只余满地尸体。
四面暗族军,以北面一军为主攻;北面吹号收兵,其余三面暗族军听闻,知道再没有佯攻扰敌的必要,便也跟着吹起收兵号。一日攻守较量,至此结束。
那鲍兹先前被陈敬龙气的吐血,已经伤了内腑,过没多久,又被大气一次,喷血昏迷,内腑伤上加伤,着实非同小可。他回营之后,一病不起,不久便被送回暗族休养;而他心中郁结,不得开解,始终无法恢复,竟就此成了缠绵病榻的废人,直到后来在暗族又与陈敬龙相逢。
此为后话,提前交待;以后轩辕族战场上再无鲍兹出现,看官莫以为奇。
且说暗族军退去后,镛城军民打扫城上、救助伤兵、查点伤亡、整理防守器具……忙碌不停。
陈敬龙正指挥军民劳作,忽见雪逸仙缓步登城;忙急上前,正色谢道:“雪姐姐,你猜测雷振识破南城防守坚后,会转来攻打北城,当真半点不错若非得你指教在先,这北城定守不住;雪姐姐相助之恩,敬龙铭感五内……”
雪逸仙眉头微皱,似不喜他这些客气言语;不等他说完,淡淡命道:“让百姓抓紧休息,不要再浪费体力。其余工作,由军兵坚持完成命伤兵立即宰杀马匹,准备食物;用餐之后,到你所宿民房见我”言毕,也不等陈敬龙应声,自顾转身便走,下城而去。
陈敬龙愕然片刻,苦笑道:“这雪姐姐,当真如冰似雪,冷气逼人,令人不敢亲近……”雨梦在旁笑道:“雪姐姐向来是这样的,其实她只是外表冷淡,内心却极善良热情。她吩咐你这些事,便是在主动出力帮你;虽然我不明白她这些吩咐有何意图,但必定有其道理,你按她说的去办就是,绝不会错”
陈敬龙深以为然,忙下令让所有百姓下城休息,城防工作由军兵独立完成,又安排伤兵杀马煮肉。
马肉煮熟,军民分食饱餐后;贺腾、五营副将、八营副将,依次来向陈敬龙禀报今日东、西、南三面战况。三位副将均觉防守压力不算很大,让陈敬龙心里沉重感稍减。
项拓虽受了许多创伤,但都非要害,且他身体强健,敷药包扎之后,便无大碍;虽暂时行动不便,但主持城头防守,仍可勉力而为。至于慕容滨滨,既然醒转,便绝不肯不理战事,自也要在城上出力。北城事宜,由这两位带伤将领合力主持,倒也不用陈敬龙多费心思。
待确定诸事皆有人管,再无疏露之后,陈敬龙在雨梦陪同下去探望欧阳莫邪。莫邪时昏时醒,不见好转,却也并无明显恶化;有齐若男尽心服侍,旁人也帮不上什么。雨梦给他再诊过脉息,确定近期无事后,陈敬龙安慰齐若男几句,便即告辞,回转自己暂居的那间民房。
此时天已近晚,暮色渐垂,低矮民房里已十分昏暗。雪逸仙临窗而立,凝望窗纸,呆呆出神,寂然不动。
陈、雨二人推门而入,见了冰青色身影,知是雪逸仙已早来等待;不约而同齐声招呼:“雪姐姐”
雪逸仙娇躯微震,显然方心有所思,沉溺过深,竟未发觉有人开门入室,以至被二人呼声吓了一跳;但她随即恢复超然神态,头也不回,淡然叹道:“你们有很多话想问我,是不是?现在问吧”
陈、雨二人对视一眼。陈敬龙客气道:“雪姐姐,请坐”雪逸仙不言不动,如若未闻。雨梦附在陈敬龙耳边,轻轻说道:“雪姐姐禀洁;那床上满是血污,她绝不会坐的”
这室中,除陈敬龙曾躺过、留下许多血迹的一张小床之外,再无可坐之处。陈敬龙听雨梦解释,无法再让坐,只得陪雪逸仙站立;恭声问道:“雪姐姐,不知您何以断定,今日雷振会转攻北城?又不知明日敌军,会主攻哪一方向;请雪姐姐指教”
还不等雪逸仙回答,忽听外面脚步急响,有人奔来。到了门外,脚步停住,一个惶急声音问道:“将军,您在么?”陈敬龙忙问:“什么事?”那人急急禀道:“我们在城头观望,见敌军又有援兵到来,且很是不少几位副将刚碰一下头,合算一下,估计此次到来助围之敌,不下二十万”
陈敬龙心中剧震,惊道:“二十万?啊哟……以三十多万兵力困我陈家军,这……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雪逸仙淡淡言道:“意料之中,不足为奇让军士走吧,我教你应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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