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纣三人自军兵丛里冲出;林正阳等人望见,登时齐齐变色。『伍九文学书友上传』林正阳慌叫:“快走!”拨转马头,当先便逃。其余五人亦无迟疑,紧随其后而去。
陈、洪、纣三人自不肯舍,一齐催马急追。前后九骑,三追六逃,逶迤奔往东北方向。
……
林正阳等人逃走的消息传入战场,青龙军于势危之际又失了主心骨,自是再难坚持——顷刻间,人马乱逃,哄然大溃,势如山崩,再难挽扶。
慕容滨滨、秋长天等人为防溃卒聚集重整、收拾再战,免不得要率众掩杀,追剿一气,不必细述。
……
只说那去往东北方向的一行九骑。
九骑之中,自以陈敬龙所乘之踢云乌骓最为神骏,别马无可比拟;但林正阳一方六人,坐骑亦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良驹,奔行之速,胜于常马;唯有洪断山、纣老怪二人所骑,是从战场上得来的普通战马,奔行算不得格外迅疾。
是以九人追逃,陈敬龙是离林正阳等人越来越近,洪、纣二人却是越落越远。等奔出十余里后,洪、纣二人已被落下两里多地,远远缀行,陈敬龙与林正阳等人中间原本三十余丈距离,却已缩减将尽,所剩无几。
再追片刻,踢云乌骓马头渐与一员将领的马尾相接。陈敬龙看看距离够用,当即大吼一声,挥刃往那将领背上砍落,立将其斜肩带背,斩为两段。
林正阳听部下尸体落马声响,不由惊急;厉声大叫:“反身迎战,将他拦住!”呼喝声中,自己却头也不回一下,只顾催马向前。
另一员将领听得林正阳命令,下意识一收马缰,扭身回枪便刺。与此同时,倪秃子身形微扭。魔杖后指,发出一颗土弹,飞射陈敬龙胸口。
陈敬龙不慌不乱。左手起处,已将刺来的长枪枪头抓住,借马匹前冲之势,推枪把那将领撞落马下;右手血刃横扫。挡开土弹;随即左臂疾挥,将刚夺到手的长枪掷出,射向倪秃子后心。
倪秃子耳听长枪破风锐响,忙鼓“蛋壳”守护自身。长枪刺中“蛋壳”,“铮”一声响。斜弹飞开;倪秃子身形一晃,斜斜扑落马下,身在半空,“蛋壳”消散无踪,已是一口血直喷出来——却是先前硬扛陈敬龙等人连续五击时,已受了不轻的内伤,此时再受陈敬龙飞枪一震,再也支持不住。
不过。这倪秃子也当真够硬朗;身形刚重重摔落在地。便毫无停顿,将魔杖抵在地上,嘶声大叫:“土牙刺!”
陈敬龙见他魔杖触地,已知不妙,急用力一扯马缰;踢云乌骓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奔势立止。便在踢云乌骓停步同时,其头前数尺处。地面突地钻出一根长逾半丈的土刺,笔直指向天空——若踢云乌骓奔势不止。势必要从这土刺突出之处经过,则不免要被其贯穿肚腹,刺个通透。
陈敬龙险失踢云乌骓,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微一踌躇,实觉追赶林正阳才是要紧,顾不得与倪秃子纠缠;血刃前探,将拦路土刺打碎,便欲催马前行。
不等踢云乌骓奋蹄,倪秃子已挣扎爬起,咬牙嘶吼道:“陈敬龙,今日取你性命,报我失臂之仇!——魔岩碎!”呼声方出,魔杖前指,已射出十余块拳头大小的土弹,乱纷纷往陈敬龙及踢云乌骓砸去。
陈敬龙不敢怠慢,疾舞血刃格挡。刚将十余块土弹一一挡开,倪秃子又大叫:“土矛!”魔杖前端生出一支丈余长的黄土长矛,刺向陈敬龙侧肋。
陈敬龙被他缠住,不得追敌之机,不由焦躁;挥刃将刺来的土矛拍碎后,疾从马背跃起,凌空扑去,怒喝道:“你要寻死,老子便成全你!”话音未落,血刃挥出,斜劈向倪秃子脖颈。
倪秃子见刃落如风,不敢硬拼,忙后退闪避。陈敬龙一刃劈空,双足落地一蹬,身形前撞,挺刃直刺而出。倪秃子再躲不及,只得鼓起“蛋壳”防守。
血刃重重戳上“蛋壳”,陈敬龙大喝一声,五重内力连出。倪秃子“蹬蹬蹬”连退数步,“蛋壳”消散,一跤坐倒,“哇”地一声,又是一大口鲜血直喷出来。——却是于重伤之下,再受不得震荡冲击;虽然魔力未衰,魔法护罩坚实依旧,但一受外力,身体便支持不住。
陈敬龙将之击倒,便跃回马旁,欲上马继续追敌;不料那倪秃子不肯干休,又咬牙挣扎站起,狞笑道:“林正阳不能死!你想杀他,须得先过了老子这关再说!”说着,又颤颤巍巍端起魔杖,指向陈敬龙。
不等他发出魔法,却听蹄声疾响,两骑奔来;正是洪断山、纣老怪二人赶到。
倪秃子见陈敬龙又来帮手,终于打消了继续纠缠的主意;收杖转身,跌跌撞撞向南逃去。
陈敬龙被他缠的怒气勃发,杀心大盛,如今有了帮手,却不肯放他逃走了;指着他背影大叫:“大哥,速去追他,绝不能让他逃了!”
纣老怪答应一声,拨马去追倪秃子。洪断山微一踌躇,也跟着拨马往南追去。
陈敬龙见洪断山不随自己而行,不禁一愣,随即明白,他是怕纣老怪趁机脱逃,所以要跟去盯着,一时又觉好气,又觉好笑;忙碌间顾不得理他,疾跃上马背,又去追赶林正阳。
耽搁这片刻,林正阳等人早跑的看不见影儿,但陈敬龙料他必定急于赶回青龙城去,是以直往东北方向而追,全无迟疑。
果然,又奔出十余里后,已见林正阳、铁面人、林玄三人在前方打马狂奔;但于此同时,却又见前方远处黄尘滚滚,似有许多人马迎来。
陈敬龙暗叫:“不好,此来定是林正阳的部下!须赶在林正阳与其会合以前,将之击杀,不然,可就再难得到杀他的机会了!”打定主意,越发催马快奔,拼命急赶。
与所来人马相迎而行,越来越近,渐能看清,来的足有千余骑,马上骑者,皆是身穿青黄双色袍的神木教众。
林正阳看清来人衣着,欣喜若狂,忽地勒缰止住奔势,拨马面对陈敬龙而立,大笑道:“姓陈的,我援兵已到,你还想怎样?难道非要冲上来自寻死路么?”
陈敬龙见他与所来队伍相距已近,绝难赶在会合前将之击杀,只得缓缓停马,寻思对策。
那千余神木教众,来到离林正阳二十余丈远的地方,忽地齐齐止马,驻立不动。
林正阳颇觉愕然,稍怔一怔,皱眉催道:“都发什么呆?还不速速上前,将小贼格杀?”
那些神木教众依旧静默,对他命令毫不理会。队伍中间两列分向两旁退开,让出道路;四骑并行而出,来到队伍前方。四匹马上,坐的都是须发花白的老者;最左面一个扬声喝道:“林正阳,你不再是神木教主了!从此以后,你无权再对神木教人发号施令,明白了么?”
此言一出,林正阳、林玄、铁面人固然都错愕失神,便连陈敬龙也不免瞠目结舌,诧异莫名。
林正阳怔了片刻,怒叫道:“你说什么?我是神木教主,天下皆知……”
不等他说完,先前说话那老者抢道:“当年我们能助你夺得教主之位,如今便能将你废了,另立教主!你勾结血寇、作恶多端,以为我四人全无知闻么?神木教侠义名声传扬江湖,已逾百年,岂可毁在你这等阴险小人的手里?看在昔日与你父亲的情义上,我们不杀你也就是了;你快些走吧,以后再也莫回青龙城去!”
陈敬龙听他说话,已然想到:“啊,这四个老者,定就是神木教的四大护教天王!”凝目望去,果见其左侧第二人,白面长须、眉目清雅,正是曾在浑河冰面上见过一次的南天王。
林正阳听了先前那老者说话,却是惊急不堪,大叫:“放肆!神木教中,教主为尊,谁能废我?再说,我行侠仗义,名声极好……”
不等他说完,先前说话那老者又抢道:“护教天王,以守护神木教为己任,凡对神木教不利者,皆为我敌,教主也不利外!你欲引神木教行大不义,毁神木教百年美名,我等便有权废你!”
他话音未落,最右边一名老者又接口叹道:“林正阳,我等受萧大哥提醒,早已留意你的所作所为;这两年间,我们着意打探,对你指使教众强抢民女、欺凌百姓、勾结血寇、扰乱轩辕的那些事情,都有所了解;你不必再说什么‘行侠仗义’,来欺瞒我等了!”
南天王听了他这些话,微微苦笑,长声叹道:“我们居然被这贼子欺骗了三十余年,嘿,真是可悲、可怜!”微一停顿,眺目望向陈敬龙,扬声叹道:“那威武青年,可是昔日与老夫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少侠么?唉,老夫那时受贼子欺骗,以至视你为敌,对你颇有得罪,还望陈少侠莫怪!正是因为追赶陈少侠,老朽方受提醒,留意起林正阳所作所为;不然,我等只怕要被他一骗到底了;说起来,陈少侠可算有恩于我神木教,老朽在此谢过了!”说着,遥一拱手,向陈敬龙施了一礼。
陈敬龙慌忙还礼,连道:“不敢当,不敢当!”寻思一下,又仰天长叹一声,喃喃笑道:“楚楚……你当年为林正阳伏留的隐患,当真发作了!多谢……多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