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伯背着手点了点头:“其实不用你说,我也会节省使用化肥和农药的。【..】唉,这些东西是用一点少一点,我真不知道等化肥农药都用光了,这田该怎么种了,就算是有农机,这产量也非跌一半不可,咱们又要回到老祖宗用人肥畜肥的年月喽。”
王路知道陈老伯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三八线旁的那个小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因为受到大国的全面封锁,原本由毛子扶持的现代化农业,立刻衰落得年年歉收,国内持续大饥荒,除了先军的原因外,缺少化肥农药也是重要原因。
王路也知道这个道理,很早以前就为此发愁,并且在崖山开展了集粪集肥活动,统一收集民居的排泄物,以作肥料,但这效果肯定无法和化肥比,只能作为补充。
宁波倒是有化肥厂,但是没有原料没有技术人员化肥厂就是个空壳子,而想要获得源源不绝的原料,就需要化工园区--常用的氮肥可以用煤或者天然气通过燃烧瞓胨羝从Σ浩玫角馄氲换蟾呶路从Φ玫桨逼徊椒从Φ玫教妓崆怙Щ蛘吣蛩帷h欢蚧ぴ扒闹饕饩鸵?1号部队硬碰硬--终之,这是个错综复杂的死结,缺哪一环都解不开。
王路在心中叹着一口气--得,还是老规矩,走一步看一步,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总能熬过来。
陈老伯见王路脸色沉重,知道他心情不好,忙开解道:“倒有个好消息,6月份这早春土豆就该熟了,收成可少不了。”
王路重新恢复了笑意:“是啊,以往这土豆都是种在边边角角的地里,今年可是把最肥的地拿来种土豆了,这收成当然好。”崖山如今不缺地。缺的是种子,把土豆种在水浇地里,收成能不好嘛。
王路道:“收下土豆后,农业部和民政部的大伙儿要忙一点了,将土豆弄成薯干、粉条,能保存得长久一点,放在仓库里就算有空调,也只能保存一年左右。保质期还是太短了,崖山人口只会越来越多,咱们得想办法搞些能长期存贮的食品。”
陈老伯点了点头:“是啊,民以食为天。这段时间食堂里统一供应的口粮一直在持续减少,虽然不至于吃不饱,但我看大伙儿人心多少有些不稳,等这批土豆收上来后,口粮的缺口会大大缓解,等夏粮收割完了,就再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
王路也早就察觉了因口粮减少而军心民心不稳的问题,事实上,减少口粮是他给财务部的命令。仓库里的粮食倒是够吃到夏收的,但王路还是希望手头多少有点预备粮,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也许尸潮突然又来了,也许来了较大规模的幸存者团体,也许,早稻生产会遭遇不测风云。所以绝对不能将口粮吃光了。
崖山众人的反映也早在王路意料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特别是些崖山老资格,跟着王路过过一段衣食无忧的生活,如今一下子收紧,颇有怨言。只不过,他们的矛头多指向新来的幸存者。认为是他们拉底了自己的生活水平,倒没有怪过王路。反而认为王路一家在食堂和大家一起吃番薯啃土豆实在是委屈了王队长。
说到底,是崖山的发展太快了,新人旧人之间的融合是需要时间来磨合的。
王路正想着心事,却见前方田野里走过来几个人,肩上背着药桶。看样子刚刚给水稻施了药。只是,其中一人,草帽下飘着长长的发丝--却是冯臻臻。
王路一愣:“冯--冯医生在这儿做什么?”
陈老伯道:“冯医生啊,她是来跟着我们农业部的几个农技专家学怎么种田的。”
王路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陈老伯也自觉得此事有趣,笑着道:“自打春耕插秧后,冯医生就三天两头来看农业部种田,还问这问那的,我老头子一问,她说是对种田感兴趣,想多知道点怎么做农活。”
王路连连摇头:“胡闹,胡闹,冯医生是我们卫生院难得的骨干,钱正昂可是要把她培养成能顶大梁的全科医生用的,她跑田里来做什么?”
陈老伯道:“是咧,我也这样劝她,可人家冯医生说她就是喜欢,反正利用的也是休息时间,不耽误卫生院里的活儿。这女人嘛,一说喜欢,那就讲不通理了。不过还别说,冯医生还真是干实事的,她抽空就到地头来跟着我们干些农活,还真有模有样的。”
王路仔细一瞅,因为是打有毒的农药,大伙儿大热天依然穿着长裤长袖,还戴着口罩和手套,只露出一双眼睛,看惯了冯臻臻穿着白色的医生制服,猛然间看到她这农妇打扮,倒是别有风味。冯臻臻虽然“全幅武装”,但长衣长袖依然当不住她身体的曼妙曲线,在连绵的水稻田埂上穿行时,自有一番韵味。
王路突然老脸一红,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居然跳出了冯臻臻的**身影--关健部位还是无码的。操,真不是个东西。
王路匆匆对陈老伯道:“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了。”说着,头也不回逃一样离开了田头。
冯臻臻一边和几个农技人员聊着天,一边走了过来,那几个农技员个个满头大汗,眼睛因为受到飘散的药水的刺激,有些红红的,但兴致却颇高--冯臻臻可是崖山有名的单身大美女,农业部的活又是最苦最累最脏的,少有女性参与,冯臻臻主动参加农活,可是亲近大美女难得的好机会。
只是遗憾的是,冯臻臻和他们聊的多是“农药浓度多少?”“除什么虫子用什么药合适?”“打多了农药会不会伤着水稻”等等枯燥无味的问题。尽管如此,几个农技员还是争先恐后回答着冯臻臻的问题,不过他们发现,冯臻臻还真是很关心农活,他们教她的东西几乎是一学就会,过耳能诵。
冯臻臻一行人走上机耕路时,陈老伯迎了上来:“今天的活儿干得差不多了,快去洗澡吧。这药沾着皮肤上时间太久可不好,要伤身子的。”--因为不注重个人防护措施,农民施药时中毒现象年年发生。
几个农技员匆匆和冯臻臻告了别,向鸣凤山庄而去,那儿如今基本上成了农业部的大本营,因为地方够大,可以停放大型农机。
冯臻臻摘下了口罩,含笑向陈老伯打了个招呼:“陈伯。刚才和你说话的是谁啊?”
陈老伯笑笑:“是王队长,来看看水稻长势。”
冯臻臻下意识地将口罩握在手心里,瞟了依然能看到背影的王路一眼,突然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吧。”说着。匆匆朝着王路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陈老伯看着一前一后两个背影,半晌,才摇了摇头,他年老成精,有些东西,倒比几个一门心思讨美女欢心的农技员小伙子们看得清,他叹了口气:“人都是好人,可为什么偏偏要搅和在一起呢,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冯臻臻匆匆追赶着王路的身影。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她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为什么要追他,追上了,又能做什么?
冯臻臻轻轻咬着唇,这段时间,王路再也没有来过卫生院,两人虽然同在崖山。却再也没有独处的机会。
再也没有了,做那件事的机会。
冯臻臻已经确认,王路和自己通过脑电波的交合,对促进自己的觉醒,有着异乎寻常的效果。
然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似乎,喜欢和他做那羞人的事。
一想到这儿,冯臻臻就觉得脸蛋火辣辣地烫--这就是与王路神交的收获,然而,不仅于此,两人交合时。那种痛并快乐的感受,更让冯臻臻迷恋。尤其是当自己攀上**的顶峰时,情不自禁的痉挛,持续的**,让冯臻臻如同服用了毒品一样,对王路,上了瘾。
你是我的毒药。
一种名为爱的毒药。
可是,等等,难道这真的就是爱吗?
做那件事,很舒服。
可**的舒服,就是爱吗?
还是说,自己之所以迷恋王路,仅仅是因为他能让自己快速进化?
如果是那样,自己和先知王璐有什么区别?先知王璐也说自己爱他的妻子,所以吃了她让她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自己虽然如今用不着吃王路,可是,那只不过是换了种“吃”的方式而已。
冯臻臻曾经私下里问过封诗琪,爱一个人,和做那件羞人的事,有没有关系?
封诗琪涨红着脸说,那是爱的一部分,因为当一个女人和爱的人做那件事时,才会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冯臻臻有点怀疑封诗琪的话,因为在崖山精力过省的男人们流传的小电影中,那些女人,明明没有爱,可在做那事时,也一样很快活。
爱,到底是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是,王路,爱不爱我?
冯臻臻无从知道,王路是不是也对曾经发生在脑海中的神交有印象,如果他根本一无所知呢?在王路的心中,也许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医务人员。除了在食堂吃饭,两人偶然会擦肩而过外,再无交集。
冯臻臻好歹接受过两岸三地情感类电视剧的狂轰滥炸--拜朱亚珍所赠,有线电视里没完没了放这些--她总算对男女之间情感的复杂性有了不少认识。
冯臻臻知道,如果自己跑上门去问王路爱不爱自己,先不论王路的回答为何,陈薇和谢玲绝对会和自己翻脸,那自己在崖山根本就无立足之地了。
其实,王路爱不爱自己这个问题,对冯臻臻来说无足轻重,只要能找到机会和王路再次在脑电波中**,这个男人爱不爱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冯臻臻脑海中,王路爱不爱自己,几乎成了一个摆脱不了的魔咒。每次两人偶尔四目交汇时,冯臻臻都会在心中无声的询问:“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这是个冯臻臻永远不会出口的问题。
这是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王路并不知道冯臻臻就跟在自己身后,他脚步匆匆,正向崖山行去--他想去问问老俞头。仓库里的化肥和农药还有多少?尤其是快过期失效的,一定要尽快处理。
虽然这一件事他早就和老俞头提起过,但自己不亲眼到仓库看一眼,总是不放心。
经过四明东路时,王路看到王比安、陈琼、关文静、黄东华堑群19用谴赵谝黄鹫谛δ肿攀裁矗趼反战艘惶醇贫呛熳帕车溃骸拔腋詹耪婵吹教毂哂泻眉钢淮竽穹晒娴暮艽蠛艽蟆?隙ㄊ谴蟮瘢 ?
卢锴笑道:“你傻了吧,这是江南,又不是草原大漠,哪来什么大雕啊。这一带的鸟儿江鸥体形算是大的了,你肯定是看错了。”
王比安插嘴道:“这可不好说,没准是动物园里的猛禽逃了出来,雅戈尔动物园里不就有雕吗?”
关文静立刻道:“比安哥哥说得对,肯定是动物园逃出来的大雕。”
卢锴瞪了关文静一眼:“你这个小马屁精,在你眼里,你比安哥哥放个屁都是香的,动物园里有这样多的大雕吗?黄东华说他可是看到好几只呢。”
关文静眼眶一红:“你、你骂人。”
陈琼忙伸手拉住关文静的手,责怪卢锴道:“卢锴。你这张嘴怎么老改不了说脏话的毛病?”
关文静却不领陈琼的情,甩手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主动拉上了王比安的手:“比安哥哥,你帮我讨公道,人家才不是马屁精呢。”
王路看着孩子们玩闹,心里却点了点头,新来的孩子们和王比安他们倒还融洽。至今没听说闹过什么不愉快,倒比大人们之间相处得好。听说王比安带着孩子们杀了几次丧尸,居然有了点不大不小的人望。
王路是知道个中原因的,因为王比安带孩子们“远征”的地点就在金陆村,那里是郑佳希的地盘,有她在,王比安等孩子们自然没什么危险,再加上王比安、陈琼嵌加幸炷堋庖窃俪粤松ナ目鞑偶砹四亍v徊还煜赂改付家桓鲅艘虼丝湓尥醣劝玻趼纷焐锨感椋睦锶赐牡摹?
和孩子们打了个招呼,王路大步向崖山而去。原本他可以坐电梯,可不知为何,居然抬腿向石阶山道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身后,远远坠着一个人影--冯臻臻。
崖山,仓库石洞。
顾玮站在门口,神情不安的转来转去,她身边的几个战士,也是人人拉着个脸。
这时,洞内一阵脚步响,一个战士匆匆走了出来,顾玮忙迎上去:“怎么样?”
那战士脸色阴沉地差点滴下水来:“不行,那老头子嘴极硬,不管我们怎么威吓他,就是不开口。他妈的,这可真奇怪了,我们以前还真没见过对定居点首领这样死心塌地的下属,一般只要用枪口顶着对方的脑门,早就招了,这年头,谁会为别人去死啊。尤其是这种没什么劳动能力的老头子,在定居点都是苟延残喘等死的份儿,更不存在什么对首领的忠心了。今儿个可真是见鬼了。”
顾玮迟疑了一下:“没准那个王路对手下人极好……”她的话说了半句就顿住了,看看旁边战士们的脸色就知道,自从离开家园沿海南下,大伙儿见识过那样多的定居点,何曾看见过对无用的老弱病残“极好”的首领。
那个逼问口供的战士心思根本不在王路是不是个大好人上,那管仓库的老头子迟迟不肯招供,二小队在崖山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他咬了咬牙:“顾上尉,我需要你的授权,来点硬手段。”
顾玮并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身在敌人重围中,不能感情用事的道理她是知道的,可是听到战士要对那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下硬手,她还是有些迟疑,毕竟,那个老人差不多有7多岁了,这要是“硬手段”太“硬”,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战士能理解顾玮的迟疑,其实他自己也不想动用那些手段,因为这样做,完全违背了他参军以来的信念,只是现在容不得太多的脉脉温情。现在,是在打仗!
战士沉声道:“顾上尉,我会注意下手轻重的。时间不等人啊。”
顾玮死死咬着唇,良久,刚张开口,突然,对讲机响了,是在龙王庙警戒的哨兵汇报:“有人上山来了!”
哗,所有的战士都持枪做好了准备,顾玮忙道:“汇报详细情况。”
哨兵道:“山道上来了一个男子,目视持冷兵器,是把小手斧,没有带自动火器。”
顾玮脱口而出:“是不是胖子?”情报上说王路是个胖子,该不是自己运气这样好,王路自动送上门来了吧?
哨兵摇了摇头:“不是胖子。”--当然不是胖子,王路如今体重只有13斤,横看竖看,都不是个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