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翻腾了这样久,也没有听到别的动静,王路不再担心。百度搜索读看看更新 最快最稳定)
他挠了挠头,前后张望了一下,飞快地脱下裤子,坐了下来。
坐在坐便器上,痛痛快快释放了一下肚子。
心满意足,奢侈地用了厚厚一折叠卫生纸。
王路才站了起来,整好衣服,放水。
哗拉一声,听着这熟悉的水声,王路从来没想到过,使用坐便器,是这样爽的一件事!
怪不得以前有小资杂志宣称,坐便器是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发明。
王路心情放松的往二楼走。
楼道里,可能是因为自己刚刚用了卫生间的缘故,隐隐有点臭味。
二楼有三个房间。
王路推开了最靠楼道的一间。
眼前一亮。
地上铺着地板,虽然是大路货的强化地板,却已经比水磨石子地面显得“有档次”多了。
手工打的半开式衣橱旁,是架大大的席梦思,床架还包了浅棕色的沙发皮。
席梦思正对面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
靠窗户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台电脑。
窗台,挂着粉红色的窗帘。
总之,要多俗气就有多俗气。
王路歪着头,看着床头挂着的合影――是张结婚照。
照上的女子描着所有结婚照上女人一样的眉毛口红,看不出是好看,还是难看。
身材倒是不错,很胸。
是楼下客厅里,僵尸老太的儿子媳妇吧。
王路搓了搓手,正当龄的女人,应该会在家里准备卫生巾这样的必需品吧。
有婆婆同住,不可能乱丢在卫生间里,那就只可能放在自己的卧室里。
王路一一打开桌子抽屉,又翻腾衣橱,嫌衣架上的长短衣服太碍事,干脆都摘下来扔到了床上。()
王路的手指突然触到了一个藏在一堆衣物下的硬盒子。
王路扒开上面的衣物,是只小小的储藏盒。
长方形的,红木制,上面还挂着个小锁。
这样类似的盒子,王路家里也有,放存折、银行卡和首饰用的。
王路哑然一笑,刚要举手扔到地上,又住了手。
怀着一丝好奇,王路用书桌上的一个玉镇纸,把小锁砸开了。
里面是些首饰。
黄金,铂金,镶钻的,珍珠的,红宝石的。
有耳环,有戒指,有项链,有胸针,有手镯。
王路忍不住大笑起来,捞了几个戒指向墙上冲着自己生硬微笑的新娘子扬了扬,她应该有个很爱她的老公吧。
虽然不是很值钱――象那条钻石项链,虽然闪闪亮的镶了很多钻石,其实都是不值钱的碎钻,当中的最大的那粒,也不到一克拉。
但老公陪着她在店里挑时,一定很认真吧。
没准两人还商量过,将其中最值钱的首饰留给自己的儿子,当新媳妇的聘礼。
这样的主意,王路和陈薇也打过。
刚结婚时,两人好不容易下决心买了条9888元的钻石项链,虽然是粒小钻石,但好歹还带着钻石等级证书。
除了结婚摆宴席那晚,陈薇就再没舍得戴过。
包在垫着丝绒的盒子里,锁在衣橱的暗盒里,说,以后就是传给儿子的传家宝。
那时,都还不知道以后是生儿还是女呢。
那条传家宝项链,如今被扔在家里,当时准备外出逃生,陈薇打包裹时,甚至都没费心思打开暗盒,去看上里面的存折、首饰一眼。
王路把手里的首饰盒往床上一扔,这些东西,还不如一包卫生巾更重要。
又一头撞进衣橱里翻了半天,王路终于欢呼一声,头上顶着一条丝巾,钻了出来,右手高举的,正是一包护舒宝。
护舒宝被打开用过,但好歹还剩几片,足够顶过眼前的难关了。
王路忍不住举起卫生巾,在嘴上亲了一口。我的娘唉,总算暂时不用去和僵尸拼命了。
收好卫生巾,王路打算到旁边的两间房间再看看,看能翻出什么合用的东西。
另一间,也是卧室,只是没什么装修。一架老式的双扇门衣柜,角落里还叠着两只樟木衣箱,床上铺的,也是大红大绿绸面的棉被。
王路心微微一动,卧室里放的是双人床。
最后一间房。
王路扭了一下门把手。
是锁着的!
王路又试了试。
的确是锁着的!
客厅里躺着一只被斩首的僵尸,贵重的首饰依然放在原地,这样一幢楼房里,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反锁起门的呢?
王路侧耳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面悄无声息。
他试着轻轻敲了敲门,笃笃,门内还是一片沉静。
只是,臭味越来越浓。
王路从旁边房间搬了条椅子,放在门前,爬上去,踮起脚,从门上的窗户向里张望――老式的房子,门上都有这样的窗户。王路小时候,被老妈反锁在房间里逼着做功课时,少不了从门上的窗户里钻出来,跑到外面看小人书。窗户很窄,比一只手掌宽不了多少,也只有小孩子才能借着瘦小的身材进出。
但足够看清房间内的情景了。
王路只瞄了一眼,就禁不住脚下一个倒退,重重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房间内,有具尸体!
不是僵尸。是尸体!
房内拉着窗帘,很暗。
这种老式的农村房,房顶没有拉平顶,裸露着粗粗的松木房梁。
梁上,吊着一具尸体。
自杀的尸体。
时间已经很久了,挂在梁下的尸体早就腐烂了,掉光了肌肉露出白骨的黑洞洞的眼眶冲着往里张望的王路的双眼。
所以,这幢房子里,一直有股臭味。
王路强撑起来,突然冲着地面呕吐起来,吐得苦胆汁都反冒了出来。
打僵尸,是一回事,看到死人,又是另一回事。
说实在的,生化危机爆发后,王路至今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人。
真正的死人。
本来,王路以为,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死人了。
只有僵尸。
以及等待着被僵尸咬了以后死了变成僵尸的活人。
但现在,在偏僻的鄞江小镇上,在一幢没有门牌号码的农家小楼里,却有着一具尸体。
一具带着人类的尊严,自杀的尸体。
慢慢的,王路拼凑出了一幅图景。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江南农村空巢家庭,成人的孩子在外打工,寄钱给老迈的父母用,老两口在家相依为命,只有远走的孩子们回家时,才是最欢乐的时候。
末日来临了。
还有着一把力气的老头子,用砍柴刀,砍死了最先变异的老太太。
然后,他自己也开始变异――不!不!老头子没有变异,如果他也变异了,现在挂在梁上的只是只僵尸。
老头子还是个活人,正常的活人。
他在自己还活着时,把自己吊上了房梁。
为什么?
是因为相依相伴的老伴成了恶鬼,而自己又不得不亲手杀了她?
还是儿子媳妇音信皆无,这世上,再无他牵挂的人?
还是,为了共死?
与老伴两人相依相伴了这样久,亲手送走了老伴后,他也已经了无生意了吧。
活在这僵尸遍地的世界,不如追随而去。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