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放下碗,接过陈薇递过的毛巾,擦了擦嘴,腿一抬,躺回床去了。
陈薇边收拾碗筷边道:“这才刚吃好饭呢,躺床对消化不好,要不,你出去走走,散散步?”
王路正拧着劲儿呢,脖子一梗:“不去,散啥步啊,万一遇个把丧尸怎么办?”
陈薇笑笑,也不多说,自捧着碗筷出了门,在厨房里清洗好,想了想,从冰箱里端出了一个玻璃盆,又拿了两个碗,出了厨房来到了大门
铁栏杆门,周春雨和沈慕古两人正骑在面敲敲打打,两人都是一头汗,汗水把衣领都浸湿了,陈薇仰着脖子招呼道:“下来休息一下,都忙了半天了,喘口气再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咧。”
周春雨抬头看看沈慕古,沈慕古揉着胳膊一个劲叫酸,便点点头,招呼了一声,两人爬了下来。
陈薇正拿调羹从玻璃盆里舀东西,沈慕古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陈姐,弄啥好吃的呢。”
“藕粉。”陈薇笑道:“不是啥稀罕玩意儿,给你们吃着解解暑。”
藕粉是江南常见的夏季凉品,只是如今吃的人不多了,有哈根达斯谁还吃这个,陈薇也是偶然从超市搜集的物资里找到一大袋的,平时也没想着吃,今天见周春雨和沈慕古辛苦,就用开水调了一盘,冰镇了端出来消暑。
这藕粉倒是真货,微有些粉红色,不像有的不良商家,有淀粉冒充藕粉,陈薇冲调时,还在里面加了一些桂花,更增添了一丝香气。
沈慕古接过陈薇递来的一碗藕粉,随手递给了周春雨,这才端起一碗·用调羹舀着小口的吃,冰箱里镇过的藕粉更有一丝凉意,一碗藕粉很快就吃光了,沈慕古又动手去舀·嘴里问道:“王哥醒了?我刚才看见陈姐你送饭进卧室了,要不要给王哥留点藕粉?”
陈薇笑道:“藕粉而已,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吃,我等会儿给他现冲就是,只是现在才刚吃了饭,立刻吃这凉性的食物不好。你们尽管吃·别管他。”
周春雨擦了擦汗:“王哥身体还好?”
陈薇挥了挥手:“也就那个样,反正睡得着,吃得下,有我照顾他,你们就别操心了。对了,小周你原来不是说这拉电网很简单的嘛,怎么我看你们忙了大半天,都在山吃了一顿中饭了·还没弄完?要不要我帮什么忙啊?我虽然不懂什么电路,但递个工具找个材料什么的倒也不是难事。”
周春雨连忙咽下口里的藕粉:“陈姐,哪用得着麻烦你·拉电网弄到现在,是因为我觉得光在铁门装电网还不够安全,干脆把整个龙王庙的墙头都拉了。”
沈慕古在旁边道:“是啊,周哥做事可仔细了,为了怕漏电,用来装电网的都是我们刚从后山林子里砍来的小松木,都有手臂粗细,裸电线在松木拉了五道,就算是有丧尸压在,也压不塌。非常
还有·这电网的线路是专门又从山下卫生院里的里直接单独拉出来一路,就是怕万一电网出了故障,影响到龙王庙的生活用电。还有啊,陈姐你看,周哥在铁门背后装了个开关,随时能开关这样白天的时候,电网可以关闭,提高安全性。”
陈薇没想到周春雨为了拉个简易电网,化了这样多心思,连忙道:“可辛苦你们了。”
周春雨道:“等过两天,我到镇子的政府部门找找看,那样的单位基本都拉着电子围栏,,我去搞些防雷的器材来,要不然,这道电网招雷也危险,搞不好把卫生院里的劈坏了也有可能。”
陈薇一惊:“怎么,你们还要进镇子啊?次进镇子,王路就受伤了,现在人手这样紧张,你们居然还要进镇?”
周春雨道:“陈姐,我琢磨过,进镇子搜集物资是免不了的,现在进镇子,比以后进镇子更安全,你想想,这次卫生院被围困,幸好是王哥解了围,前前后后杀了那样多智尸,驱赶走了数百只丧尸,镇子里的智尸丧尸力量正是最弱的时候。俗话说得好,乘他病要他命,现在我们正该利用这难得的时机,清除镇内躲藏的智尸和丧尸,抓紧搜集更多物资。要不然,等以后镇外的智尸和丧尸不断来到镇里,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可就白白错失机会了。”
陈薇皱着眉头,周春雨这话说得似乎有道理,问题是不能光看镇智尸丧尸力量正是最衰弱的时候,崖山不也同样如此吗?人形高达封海齐走了,王路意外脑出血撂挑子不干了,这两根顶梁柱一去,对智尸和丧尸可是吃力多了。
陈薇不能明着说周春雨等人对抗丧尸不如王路,这也太伤人了,她迟疑着道:“我说,大家就不能暂时休整一下吗?我看这段时间来物资搜集得也够多的了,从崖山到卫生院、鸣凤山庄,杂七杂八的物资堆得像小山包一样,够我们吃用不少时间的了。”
周春雨苦笑:“陈姐,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不能光看现在日子好过,总要为以后做打算啊。陈姐你想想,今后到咱们崖山来落脚的幸存者肯定会越来越多,新来的人,不一定会服气听从我们的管束,能在生化末世幸存下来的,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总不能意见不合,我们就打打杀杀的,这个时候,物资就很重要了,谁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物资,谁的腰杆就硬,说话就响。”
陈薇明白了,周春雨这是想拿物资来卡后来者啊,鄞江镇的物资如果真的全部落入崖山众控制手中,的确能在很大程度制约后来者,陈薇经历过刚到崖山时物资极度紧缺的日子,自然知道,为了让王比安吃到一根红肠,王路都要拼了命去和丧尸厮杀,古有一文钱难到英雄汉之说,这生化末世,为了一包方便面死人的事也不会少见。
就在这时·外面的山道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声,紧接着王比安飞奔的身影就从山道冒了出来,边跑还边喊:“妈,老爸身体没关系?”
紧接着山道后面就冒出了抱着梨头的谢玲·以及钱正昂。
陈薇诧异地迎去:“你们怎么来了?”又对王比安道:“你爸好着呢,在卧室里休息,你去看看他。”
王比安向周春雨和沈慕古打了个招呼,撒腿就往卧室跑,谢玲听说王路身体无恙,便先松了口气,把梨头交给迎来的周春雨·边对陈薇道:“小钱给我们打电话,说小周在崖山装电网,临时要断下电,我从电话里才知道,哥又昏迷过去了。姐,你也真是的,这样大的事也不跟我说,我听了消息后·和王比安两人哪里坐得住,赶紧让小钱开着农用车来接我们。”
陈薇忙道:“其实王路也没什么大事,我也不想让你和王比安在鸣凤山庄干着急·等小周把电网拉好了,龙王庙安全了,我自会叫他们来接你。不过你现在回来也好,这电网眼见着就搭好了。有你在身边,我也安心点,你也知道,我对丧尸可比王比安还不如。”
谢玲左右看了看,她是除了陈薇外崖山第二了解王路心思的人,知道他一向是个无事忙,现在自己回来好一会儿了·王路居然还在卧室里没出来,便知道肯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这时她倒反而冷静下来,王比安已经进了卧室,有什么事他自会通知,便留在门外没进去·和周春雨、沈慕古等人闲扯起来。
沈慕古早巴巴儿跑到厨房拿了个新碗来,舀了碗藕粉给谢玲端,谢玲也不客气,边吃边看着周春雨和梨头玩。
那丧尸大黑狗和丧尸小奶狗鼻子却也灵,此前一直蔫蔫地趴在院子角落里,这时嗅到梨头出现,早就飞跑了出来,绕着抱着梨头的周春雨直打转。
周春雨对丧尸狗并没有一丝好感,隐隐中更有一层厌恶,只是看在它们是自己宝贝女儿收的小弟份,才勉强容忍,此时正与梨头享受天伦之乐,这两只不开眼的家伙又来凑热闹,虽然身都戴着护套,伤不了人,可也够恶心的,当下连踢了几脚,把两只丧尸狗踢开。
梨头被从香喷喷的谢玲怀里拎到大汗淋淋的周春雨手里,本就有些不满意,小嘴撅着哼哼个不停,这时又见到自己天然亲近的两只丧尸狗被周春雨大脚踢开,就更不开心了,小在周春雨手里扭着,小腿蹬着,嘴里出:“GGGG”的声音。
周春雨一愣,继而大喜:“我的心肝宝贝哟,居然会开口说话了!一开口还说英语,来,再说几声听听。
梨头又冒出一连串“GG,声,周春雨一开始还笑得合不拢嘴,但很快愁眉苦脸起来:“这傻闺女,怎么只会叫狗狗呢。”
谢玲在旁边乐不可支,哈哈大笑,从周春雨怀里接过梨头:“来,乖梨头,让你爸爸开开眼,来叫阿姨。”
梨头搂着谢玲的脖子,开开心心地“咦咦”乱叫,周春雨在旁边兴奋得抓耳挠腮。谢玲又让梨头学着叫“哥哥”,结果梨头叫出来的和叫丧尸狗的“GG,差不多,周春雨眼巴巴地道:“梨头,叫一声爸爸听听。”
结果梨头很不给面子,硬是看都不看周春雨一眼,依然在谢玲怀里“咦咦,哥哥,狗狗”乱叫一气。
陈薇看了实在好笑,从谢玲怀里抱过梨头,对谢玲道:“你也闹得够了,看把小周给急的。”
梨头和陈薇是最亲的,一到陈薇怀里,立刻“”地叫起来。
陈薇笑道:“别急着叫妈妈了,你爸爸都快急死了,来,跟着大妈妈学,BI爸,爸爸。”
檠头很争气:“怕怕,怕怕。”地叫起来。
周春雨都快乐疯了,一把抢过梨头团团转起圈来:“我的好闺女,爸爸的小棉袄,你可会开口说话了!”
梨头是人来疯,被这样转着圈居然没吓哭,反而开心得咯咯直笑,嘴里“怕怕、怕怕”叫得更起劲了。
沈慕古和钱正昂在旁边看得也笑容满面,他们虽然年纪都比周春雨小,还没成家,但好歹知道,梨头都快满一岁了,直到此时,才会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实在是因为以前跟着周春雨在丧尸群中颠沛流离,长期营养不良无从精心养育的结果,直到了崖山后,在陈薇精心调理下,这才一日比一日康健,如今虽然个头不如同龄人,但身总算鼓鼓有了肉,笑声不断,现今更是会开口学话了。
陈薇在旁边看周春雨和梨头父女玩闹,心里也是一片柔情,自从梨头山后,陈薇照看她似乎又回到了王比安刚出生那时,一把屎一把尿,夜里睡觉永远是半梦半醒,梨头稍有动静,她就立刻醒来,以免得梨头的吵闹惊醒同一房间里的王路、谢玲、王比安,尸潮围困时,陈薇人瘦了许多,除了为了节省粮食节食外,更因为衣不解带又要顾好在前方冲杀的王路等人,又要照管梨头的原因。这段时间,她又有意识地引导梨头开口说话,让王比安和谢玲经常在梨头面前说些“爸爸妈妈”的简单音节,功夫不负有心人,梨头听着听着,还真学会了。
陈薇感慨万千,梨头刚山时,她最怕因为孩子从小在丧尸围困的环境里长大,给孩子心性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缺失,以至影响到孩子今后的成长,特别是梨头在听到丧尸动静后的应激性反应,更是让她担忧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眼今得梨头已经与正常孩子无疑,这份高兴,不比梨头的亲身父亲周春雨少多少,真说起来,梨头在陈薇心中,还真象自己亲生的小女儿差不多了。
周春雨抱着梨头乐了半天,突然身形一顿,跑到站在旁边笑容满面的陈薇前,深深一个鞠躬:“陈姐,大恩不言谢,你就是梨头的再生父母呸、呸、呸,看我这张臭嘴,你就是梨头的亲妈。”
沈慕古在旁边捧腹大笑:“周哥,你糊涂了不是,你自己管陈姐叫姐,却让亲生闺女梨头叫陈姐是妈,这关系都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