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商人想要单纯地凭借商业手段与掌权者争斗,无疑是很愚蠢的一种行为,除非是用金钱的利益去捆绑一个更高级别的掌权者或者说是一个大势力团体来达到扳倒这个掌权者的目的,这才是真正的存在可行xìng的途径。
但真正归根结底来看,在这一场较量中,商人最多只能算做是一个参与者,而其中的主旋律依旧是掌握权力的人。
所以,一开始郝跃飞与刘长水争锋相对的时候,郝俊就并不认为刘长水仅仅凭借他一些商业上,yīn谋化的运作,能够对郝跃飞的仕途产生影响。
在这个官本位的社会里,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就好比孙子兵法中所云,“任他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气概,郝跃飞本从身份上就占了一个稳坐钓鱼台的绝对优势,纵使就在不久以前,他在刘长水的眼里还一文不是。
这恰恰就是权势的另一个让人迷醉之处,所以才有许多人害怕失去它之后,那种从天上一下子掉落凡间的落差感会让人无法是从,才有了这般多的恋权不放,发挥余热者。
刘长水最终还是走上了裹挟旧城区的改造计划来促使莲花市的掌权者来打击郝跃飞,以达到龙腾集团在凤塘区利益最大化的目的,不得不说是他的必然或者是无奈选择。
作为郝跃飞最坚定支持者的严开顺,刘长水并不认为一时半会儿能让这位快要临近退休的老头作出改变,遂干脆走马如龙这位越来越强势的书记的门道。
郝俊无法猜测顾校长所讲这事情的具体消息来源于何处,但他知晓之后的第一反应的确不是担心,反而是压抑住的兴奋和跃跃yù试。
单单从刘产一案之中,郝俊对这位莲花市的一把手的xìng格就有着十分明显于他人的优势的分析,再结合后世所掌握的一些信息,基本上,他可以断定这位马书记的执政风格是极其强硬的,而且极不容易妥协,否则,也不会有前一世,他和顾氏全面开战,最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却黯然远离官场的事件发生。
刘产案中,若不是郝俊和郝跃飞在其中起到的十分微妙的作用,让马如龙误以为这是一种顾氏向他发出和解的一种姿态,恐怕顾氏和马如龙之间的全面开战此刻真的还在莲花市的上空风卷残涌呢!
甚至是最后唱了一出双簧的顾氏叔侄,也不会比郝俊更了解这其中的一触即发的危机,其实也就是一根狗尾巴草的微小距离。
虽然从老校长的表述之中,一点都看不出马如龙的具体态度,但郝俊却始终持乐观态度。
旧城区改造项目可以说是跟马如龙的仕途紧紧联系在一起,郝俊甚至认为,刘长水捆绑马如龙,要挟马如龙,逼迫马如龙,比与顾氏联合与他斗争,在他的眼中更要严重的多。
以马如龙强势的xìng格,不当面拍桌子已经是很不错了。
郝俊可以想见,马如龙在之后的反弹会多么强烈。
但郝俊不会单纯地把宝压在马如龙xìng格和理念的猜测上,即使这种猜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xìng,他需要依旧按部就班地采取必要的措施,来让刘长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水彻底低头。
郝俊独自在第一个属于他的“窝”中想了很久,仔细地,不留一丝纰漏地将其中的关系理顺。
他能够猜到马如龙的反应,却猜不到同样被旧城区改造项目牵扯其中的其他重量级人物的心思,恐怕此刻即使是一直铁板一块的顾氏之中也有不同的声音吧!
刘长水既然敢跟马如龙谈,就敢继续跟能够主宰郝跃飞命运的人谈,恐怕这时候,郝跃飞可能根本还不知道刘长水从上而下对付他的策略,这可是绝户之计,歹毒至极啊。
顾校长告知他,想要让他当一个不被人重视的传声筒,想必就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毕竟曾经是挽救过他宝贝儿子的前途的恩人。
他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台灯,随手拿了一本书,拧着眉头,刷刷地写了一大篇的名字。
他用网状似的枝杈将他们连接起来,看一个名字,顿一顿,想一想,时不时会画上个记号,有的被打钩,有的被画了圈圈。
少年人的神态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温和的台灯光下,却仿佛是一片沉默的肃杀。(这学一下偶的偶像烽火大神)
郝俊驾车而来,顾校长既然给他已经准备了房间,自然不会在这么晚还放他回去,再者顾校长口中所说的消息也让他需要很长的消化时间,就干脆没有推辞,在他的第一“窝”里住了一晚。
他早早地起来,在云林33号的院子里面进行晨练,早上不适合做太激烈的运动,他前世学过一年的蹩脚五禽戏,此刻干脆将他当做广播体cāo来做,几个姿势一摆下来,倒也出了不少的汗,身子也暖呼呼的。
只是有点老态龙钟的感觉。
两辆小车静静地驶入院子,郝俊闻声,就站在一边,让它们过去。
顾校长当先从车子里下来,今天是星期天,老校长休息,估计是特意去外面迎了一下这两辆车子。
都是一板一眼的奥迪车,连款式和眼sè都几乎跟郝俊租借的那辆一模一样。
车上下来两个jīng神矍铄的老者,其中一位头发齐整,标准的三七分,油光发亮,似是染过,他穿着藏青sè夹克衫,里间是一丝不苟,干净整洁的白sè衬衫,缝边极其齐整的黑sè西裤,唯一就是脚上的李宁运动鞋扎眼了些。
另一位老者鹤发童颜,面相柔和,戴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穿着更加随意一些,脚上同样也是一双李宁运动鞋。
他那一头明亮的银丝,几乎找不到一根黑发,待看清他的面容,郝俊心中突然一动,面上却不露声sè。
具体来说,前一位老者面容方正,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而后一位,则是身上的学者气息更加浓厚一些。
打发走了开车的司机,三位老者有说有笑地一齐往里间走去,郝俊继续呼哧呼哧地锻炼,待到刘妈叫他吃早饭,他才进去。
这时候,三位老者已经在二楼的客厅里聊天,郝俊不好打扰,干脆一个人闷头喝粥,啃葱饼。
“老顾啊,这小家伙是谁家的孩子啊?居然在练五禽戏,当真是有趣!”那银发老者似是对郝俊很感兴趣,笑着问顾忠敏。
“一个初三的学生,脑门子机灵,我很喜欢,就让他住在这里,陪陪我老头子,也好热闹热闹!”
“哦?”正细细品茶的严肃老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倒是奇了,咱们三个这么多年交往下来,可没看到你居然能在家里带了个孩子,当年凯凡这般大的时候,尽瞧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了啊!”
顾忠敏闻言笑道:“这不人老了,越来越不习惯孤独了!”
郝俊听着二楼传来的爽朗笑声,心中似是打开了一层迷雾一般,他想起来了,那位银发老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