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猛王接到女儿莎莎儿求救的消息,才知道女儿干了什么蠢,气得砸了一套来自大周官窑的青瓷茶具,“这个孽女啊!她在想什么啊!”西猛王痛心疾首!
为了让女儿得宠,他将自己身边最善谋略的小妾给陪送过去,倒也颇为顺利,可是后来他那小妾请人捎信回来,说他那女儿胆大包天,敢对猛王遗孤下毒手!她恐压不住莎莎儿,西猛王急得跳脚,幸而女儿悬崖勒马,没再试图对猛王世子出手。
他方放下心来,注意起北胡的局势,哈达大将军是西猛的大仇人,这么多年来,要不是这老小子替老北胡王守着边界,他们西猛人早就吃下临近北胡的呼巴山,及其周边的札仑比草原,想到札仑比草原上丰美的牧草,纳穆湖那澄澈甜净的湖水,西猛王就恨得牙痒痒。
若有了那块土地,他们能多养活多少牲畜,多许多进益啊!
哈达大将军被大周人打得落荒而逃,他额手称庆之余,召唤族人准备前往札仑比草原,当他知道北胡公主送亲的人被自己族人攻击,破坏了北胡和东猛的联姻,他立时破口大骂东猛王妃歹毒,做下这种事还嫁祸给他女儿!正打算找女婿替女儿主持公道时,竟接到女儿的求救,同时他那小妾也让人捎信过来。
原来他那女儿真的让人去袭击送亲队!不待他替女儿辩驳,东猛王已让人把莎莎儿拘来了,原本东猛王应了她,要带她回东猛领地,将东猛王妃丢下的族务交由她管,这下可好,别说跟东猛王妃争权了,不等北胡女人进门,他的女儿就已失宠啦!
西猛王一边让人运作·将此事推到东猛王妃头上去,只消把事情阄大,东猛王妃说她没做,恐怕没人会信吧?派人安抚女儿·自己则带人追东猛王去了。
这日夕照如火,阿月娜的火气也很大。
明明是要嫁给东猛王,结果却被草草嫁了个毛都还没长齐的混小子,想到醒来时,那般不堪场面,阿月娜就恨不得生吃了这些南猛人,可是猛族话·她仅略略听懂,但不会说,幸而他们找来懂北胡话的婆子侍候她,从她们那里,她才听明白。
不过怎么那么巧,有人袭击送亲队,东猛王妃一行人就适巧经过?不是说遇袭时是晚上吗?东猛王妃她们半夜不睡打猎?待得知巴彦他们死的死,重伤的重伤·侍候她的那些丫鬟、仆妇竟然都生死未卜,还有顺王妃居心不良送她的两个宫女亦然,整队人马仅她一个女的幸存。
侍候她的一个婆子说·像这样被抢的行商,女人大概都被人劫回去暖床了,阿月娜听了后心情颇为复杂。
心情正不好着,她那婆婆又仗着是长辈身份欺压她,阿月娜向来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主儿,抄起手边的托盘就跟婆婆杠上了,结果那老太婆就哭天喊地起来,叽哩呱啦的乱嚷一通,后来她那丈夫就来了,气势汹汹的进门·迎面就甩了她两记耳光,然后指着连珠炮似的不知在说她什么。
阿月娜暗恨,当初她怎么就没学猛族话,只学了大周话呢?想到大周,就想到蓝慕攸,不晓得他现在如何了!
外头一阵喧哗·不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一群人簇拥着年约三旬的美妇人进来,阿月娜认得她,她就是东猛王妃!就是她,才害得自己落得现在这个境地。
见到她,阿月娜火上心头,冲上前去用北胡话狠狠的骂了一顿,东猛王妃倒是好脾气,笑盈盈的看着她,丝毫不曾动气,待阿月娜停下来喘口气,才与她嫂子笑道:“这侄媳妇还真是有元气!”
她嫂子不悦的撇了撇嘴,与她客套几句,就让人把阿月娜带下去。
“王妃可是开心啦!东猛王今儿可是服了软,什么事情都顺着王妃的意啦!真是恭喜王妃,要娶媳妇了。”听着嫂子阴阳怪气的话,东猛王妃一个劲儿笑得开心,倒是其他几个妯娌、媳妇凑趣说好话,把话岔开去,待东猛王妃离去,几个妯娌才拉下脸道:“嫂子得了个公主媳妇,还说什么酸话啊!”
“就是啊!阿月娜嫁进来,咱们南猛可就与北胡联姻啦!弟妹还是好好待人家吧!好歹人家可是个公主哪!”
阿月娜的婆婆很不高兴,她原本想为儿子求娶东猛王妃之女,谁晓得人家不乐意不说,还趁她没回过神,就把阿月娜塞给了自家儿子,想到那天跟去打猎的女儿说,她们把西猛人打跑时,阿月娜衣衫不整,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男人轻薄了去,儿子娶了她,还担上一个破坏北胡与东猛联姻的罪名咧!
东猛王妃倒好,利用这事拿捏了东猛王,她打算帮她儿子另娶一个北胡公主,帮她小儿子求娶故猛王的侄女儿为媳,还把女儿嫁北猛王的么弟。
北胡这事还好说,猛王的侄女儿可是王族啊!北猛王向来行踪成谜,其弟代他掌理族务,前年他妻子生子时一尸两命,虽年近而立,仍膝下空虚,东猛王的女儿嫁过去,就成了北猛实际掌权者的妻子!
凭什么让她儿子担骂名,她这个当姑姑的却平白得好处?
当婆婆的满心不悦,阿月娜这媳妇也不痛快,阿月娜的妯娌们也不高兴,尤其是世子的长孙媳,姑姑把北胡公主弄进来当她的弟妹,又帮她儿子娶另一个北胡公主,姑姑的儿子是东猛王世子,她老公才是南猛王世孙,娶公主的却不是他,难道是打算将来要把南猛王的位置传给阿月娜他们夫妻?
看出世孙妃不悦,她身边的嬷嬷悄悄凑到她耳旁出主意,世孙媳皱着眉头:“能行?”
“一定能的。”嬷嬷笑得诡谲,“阿月娜在大周时,就曾出手想打还没出嫁的顺王妃,听说她们这一路北上,阿月娜没少给顺王夫妻找麻烦。”
世孙妃笑着点点头,命嬷嬷去办。
傅老爷很会把握机会,才几日功夫,他已跟南猛王的部属们打成一片,他为人海派能言善道,许多人喜欢跟他打交道,南猛王另派了人招待大周的使者们,而在南猛一地经商的大周人,也纷纷请见,东方朔与蒋少卿等人,可说是天天有应酬。
慕越她们也没闲着,南猛王妃已逝,世子妃妯娌们招呼大周来的娇客,颇有些力不从心,于是派出世孙妃等人去招待慕越。
原以为大周来的娇客,定是娇滴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千金,没想到,这位顺王妃竟然骑射皆精!南猛王的几个曾孙女颇为不服,尤其是在见过顺王之后,芳心暗动之余,更不愿相信他的妻子能与她们相比,于是,每次有人相邀出游,总有人找慕越比试骑术或是射箭。
慕越也没想到,南猛的女子骑术虽佳,箭术却不怎么精,她一开始如常般比试,没想到箭术平平的自己,竟然能打败南猛王的几个曾孙
当然也更没想到,自己就此被她们缠上,几乎日日都来相邀出游。
这会儿她整个人趴在柔软的白色狐皮做的被褥上,草儿笑嘻嘻的坐在旁边帮她打扇,边跟她报告,“……世孙妃派人来请您,明日一同出游,可是您那会儿还没回来,来人传了口讯后,就回去了。”
“饶了我吧!”慕越脸埋在狐皮褥子上,瓮声道。
圆儿捧着衣物进来,看到这景况,不禁挑眉疑问的看向草儿,草儿摇摇头,圆儿劝道:“王妃,您若累了,何不歇几日?”
“怎么歇啊?她们天天来请,要是不去,岂不是失礼?”慕越微侧脸,碎发凌乱的散在脸颊上,贺嬷嬷端着茶盅进来,便对草儿道:“怎么没帮王妃梳发髻?”
“没事儿,是我不让她梳的。”慕越翻身坐起,“不晓得北胡王何时会有消息过来?”
一早就听闻东猛王来了,听说东猛王夫妻两昨晚谈了一夜,最后东猛王服了软,应了东猛王妃数项要求,东方朔一早出门前,听了这个消息后,便对慕越道:“要小心提防着东猛王妃一些。”
“嗯,知道。”慕越点头,她前世没来过蛮族,所以她对东猛王妃等人,都抱持着小心防备的态度,东方朔前世虽也未来过蛮族,但是他前世曾帮四哥处理过公事,对蛮族的情况有些粗略的了解,前世东猛王对猛王妃用强,强娶她为妃之后,便长留王族大都,弃族人妻儿不顾,最后东猛王死在猛王世子手里,东猛王妃原想联合娘家南猛族拿下王族的政权,却遭联合了西猛、北猛的猛王世子强势反扑,东猛王世子死在阵前,次子重伤成残,东猛王妃伏首称臣,继位后的猛王世子立东猛王世孙为王,交由东猛王妃辅佐,猛族如蓄势待发的雄鹰展翅遨翔,对北胡展开攻击,并吞了西猛与北胡相接的呼巴山及札仑比草原,然后开始侵略大周边境。
前世里,没有阿月娜公主,虽然有格日勒这位北胡太子,但是哈达大将军不曾为祸,而是早早死在蓝守海手里,北胡没有与猛族联姻,当然也不曾像现在这般,南猛、东猛都将有位北胡公主媳妇。
他一番布置,方有今日的局面,虽然阿月娜没死反嫁入南猛,不过照这位公主的脾气,只怕对南猛来说,是祸非福,就不知谁被这位娇蛮公主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