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一个激灵被一桶冰冷的井水浇醒,发现自己同上次一样被绑在地牢之中的巨大青铜十字架之上。不过这次自己的待遇稍好,至少衣服没被剥光,被迷药喷翻之时所穿着的衣物都在,只是手脚仍旧被精钢镣铐锁住,丝毫动弹不得。
西门庆举目四出观瞧,见上次拷问自己的那个宫装美妇正是面如寒冰的瞪着自己。大官人不由得怒道:“你这小娘皮甚是无理,上次无缘无故将俺暴打一顿,俺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今天你又故伎重演,端的是廖无新意!”
叶倾城闻言道:“你这泼才第一次被本宫的迷药拿下是因为无知,第二次再被迷翻就只能说是愚蠢。还好意思在本宫面前谈新意,也不知道香儿怎么就看上了你这样的废材!”
西门庆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见香儿的父母,听那美妇言语之中显然对辛香儿极为关切,莫非她就是……?大官人仔细打量一下眼前的美妇,果然发觉到辛香儿的眉眼之间与眼前之人颇有几分神似。西门庆心中暗叫不好,保不齐这位美妇就是香儿的母亲,看她的年纪不过是三十左右,想必乃是小萝莉先前所言的夜摩宫驻颜丹药的功效所致。念及此处,西门庆不禁有些尴尬,上次自己可是受了这个便宜丈母娘的好一顿毒打,这可是令大官人情何以堪?
饶是心中已经九成肯定了宫装美妇的身份,西门庆仍然心存侥幸的问道:“听口气,莫非你就是香儿的母亲?”
“本宫正是香儿的亲娘叶倾城,你这厮可是早就知道了香儿的身份?”
“香儿说她父亲乃是兴庆府税务局的局长,她自然就是局长千金了!”
“一派胡言,你这厮且听仔细了,香儿乃是大夏的银叶公主,姓李名辛,辛香儿本是她的乳名,你这厮还是不要随便乱叫的好。”西门庆闻言心中不屑道:推都推倒了,一个乳名又有什么可稀罕的,没想到小萝莉竟然有如此的背景!
叶倾城见西门庆沉思不语,以为他被女儿的身份所震慑,不由得在心中将西门庆又看扁了几分,心道这厮也不过是个攀附富贵势利小人,心中自然是替女儿感到不值,于是口中喝问道:“你且老老实实招来,如何使用了下三滥的路数博取了香儿的好感,又是如何乘人之危坏了香儿的名节的?”
大官人听之不禁连称冤枉,辩解道:“天地良心,俺当时可是为了救香儿的性命才迫于无奈的跟她有了夫妻之实,乘人之危一说却是从何说起?”
叶倾城闻言怒道:“宋之大儒程颐曾经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这厮自称是大宋富商,又是经济间谍,自是从小就饱读圣贤之书,却如何做出此等**解毒的荒唐之事?”
西门庆晒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乃是儒家之说。俺可是招摇派传人,系出道家。”
“本宫不管你是儒是道,如今你坏了香儿的名节,今后可是有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若是她肯屈尊下嫁,俺自然是要隆重迎娶。”
“听人说你这厮家中已然有了五房妻妾,香儿乃是金枝玉叶,怎可委屈为妾?你若确实是真心对她,速速一纸休书将家中妻妾尽数遣散,本宫或许可以同意你们的婚事。”
西门庆闻言凛然道:“开什么玩笑?亏你方才还口口声声的跟俺提儒家圣贤,你可知休妻的七出之罪乃是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可是有一条礼制规定了为娶新妇可以休妻一说?再者说你入宫之时可是要求夏皇将其他嫔妃全部遣散,独宠你一人?”
叶倾城闻言不禁为之气结,嘴上依然强词夺理道:“你们大宋的男人最擅长的就是用一些大义凛然的理由掩饰自己的薄情寡义,你若是不应承了本宫的条件,想要迎娶香儿那就是痴心妄想!”
西门庆见她情绪激动,显然方才的一番话是有感而发。电光火石之间大官人忽然想起自己几个月之前受亲家陈洪的委托,到汴梁搭救京师卫戍司令杨万寅的儿子杨小寅。当时自己为了贿赂范纯仁,私下里收集了范总理的不少八卦咨询,故此获悉范纯仁当年跟一位西夏党项的贵族女子有过一段夭折了的跨国之恋。联系起上次自己被擒,叶倾城听到范纯仁这个名字时候的异样表情,西门庆脑海中灵光一现,心道:原来香儿的母亲当年跟范大人有一腿!
想通此间关键,西门庆计上心来,傲然道:“美女此言差矣,俺大宋男儿向来是最重情意,且不提别人,就说俺最敬仰的范总理。当年他与一外族女子相恋,虽说最后出于政治因素而被迫放手,但是他却在自己的书房之内张贴了那位女子的画像,并且亲手题诗‘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天朝不负卿’,却是无时不刻不在思念哪位女子!”
叶倾城哪里知道这两句诗词乃是西门庆从范纯仁的八卦新闻中信手拈来。范总理书房的墙上确实有两句诗赋,不过乃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跟儿女之情相去甚远。
大官人心口胡诌的一番言论只讲叶妃听得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暗道:“他若是当初亲口对我表白,我自然是宁愿舍弃了一世的荣华是要跟他厮守在一起。”一时间叶倾城心中百转千回,竟是呆立在当场,如同泥塑一般。
西门庆见状心知自己的话应该是起了作用,于是继续道:“俺花满楼喜欢的女子,不论出身贵贱,俺都一视同仁。如若香儿肯屈尊下嫁,往后俺绝不会让她受了半点的委屈。俺花满楼虽说生性放浪,但是在感情的问题上从来不含糊,对心爱的女子势必是要宠爱一辈子,断无戏言!”
叶倾城原本也没有想要加害于他,此时更是让西门庆晃点的意乱情迷,于是她撂下一句狠话:“你这厮可是要好生记得自己今日的言语,日后你若是辜负了香儿,本宫必令一品堂诛杀你的九族。”言罢一甩袍袖转身出门而去。不多时风大班摇曳而至,替西门庆解开镣铐。大官人见她虽然口中连称得罪,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心知这婆娘不过是在敷衍自己。西门庆也没有心情跟风狂花计较,略微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就仓惶的遁去了。
叶倾城回到后宅,将被自己软禁在密室之中的辛香儿放了出来,好生的劝慰了一番,言语中竟是不再提及自己对二人关系的不满,小萝莉知晓母亲已然妥协,芳心窃喜自是不必多说。
且说西门庆浑身湿透的逃回惊蛰驻地,还没有来得及回房间去换上一套干爽的衣物,就被玉麒麟卢俊义父子侯个正着。卢俊义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得忍俊不禁,笑问道:“大官人可是被晴天之雨所淋湿,这可是个要发财的好兆头。”
西门庆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说出来恁地羞人,不足为员外道也。”言罢心知他们父子必是有要事商议,也顾不得回房更衣,引领着二人到机要会议室详谈。
卢俊义方才坐定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大官人可是有胆色,如今卢某有一条生财之道,如果事成,可保大官人一世富贵!”
西门庆闻言道:“员外且看俺出手的那两批货的来路,就应该晓得俺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不知是何买卖,还望员外明示。”
“就是前些时日卢某跟大官人所提及的贩卖西夏香盐去大宋之事。”
“员外的意思是私盐?”
“正规的贩盐批文都掌握在皇亲国戚之手,卢某何德何能敢在太子党口中夺食?卢某正是要贩运私盐,大官人可是有胆、有兴趣入伙?”
西门庆见卢俊义语气郑重,显然不是来消遣自己,略微沉思片刻,将心一横道:“该死也要鸟朝上,所谓富贵险中求。俺就陪着员外赌上一把,员外富甲一方尚且甘于冒险,俺西门庆烂命一条,又有何惧哉?不知道员外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卢俊义见他同意入伙,不由得心花怒放,低声道:“大官人只需负责将盐运送至宋夏边境,过境之后卢某自有安排。如若能够再掌握住一两个高品质盐矿的开采权限,可就是更加完美了。”
西门庆听了答道:“俺手下的黑水保安公司可胜任押运任务,至于盐矿的开采权,俺也可以求太子帮忙从中斡旋一下。”
“如此甚好,此事细节卢某过些天再跟大官人详细解释清楚。今天却是不敢再过打扰,大官人速去更衣,免得着凉。”言罢卢俊义起身告退。西门庆将他父子二人亲自送至大门口,这才回房更衣。一路上西门庆边走边想:“话说俺也算是个替朝廷当差的公务员,却自甘堕落的与人合伙贩卖私盐,此事若是教影儿知晓,她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天朝不负卿’,嘿嘿,这话用在银子上面一样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