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不厚筹划进驻兴庆府为时已久,他在兴庆府内早就收买了为数不少的眼线,为自己收集与皇亲国戚、位高权重者相关的情报。银叶公主钟情于一位大宋富商之事,这段时间在兴庆府内已经算不得是什么秘闻。故此谷不厚远远的看见与辛香儿策马并肩而行的西门庆,就猜到此人必定就是这几个月在兴庆府名声鹊起的花满楼花大官人。
谷不厚年少时也算得上是一个纵情花丛的浪荡公子,对辛香儿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的心思颇有些了解,他深知此番接驾,只要把公主的心上人打点的周全,公主自然会开心。主意打定,谷不厚满面堆笑的催动胯下坐骑,一马当先的迎接上前,与辛香儿寒暄过后,便亲切的跟西门庆称兄道弟起来。谷不厚浸淫官场多年,一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手段早就演练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自如。几番对话下来,就已经将西门庆吹捧的飘飘然,辛香儿在一旁听得也是芳心大悦。
西门庆跟辛香儿两个人被白银城市委的一群官员如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着入城,谷不厚一早就在城中最为豪华的酒店-银銮殿预定了三桌酒席,替公主接风。此时正是晚饭十分,谷不厚料定辛香儿二人一路奔波,估计腹中早就是颇为饥渴,于是他不敢耽搁,亲自在前面带路,直奔银銮殿而去。
白银城虽然比不得兴庆府繁华,银銮殿所准备的接风宴之奢华却是丝毫不逊于兴庆府内任何一家会馆。飞禽走兽、水陆八珍一应俱全。席间宾主杯觥交错,谈笑甚欢。酒过三巡,谷不厚站起身形。将在座的诸位属下一一引荐给辛香儿。果然不出西门庆事先所料,张东赞也在其中,这家伙的官职并不算高,担任着白银城上访办公室主任的闲职。
张东赞的祖父张元执掌西夏政局多年,权倾朝野,在其有生之年一直向李元昊兜售他的东侵大宋的政治主张。不料后来李元昊审时度势,觉得以西夏之国力,长期与大宋交战,财政不堪重负,子民也不会支持,于是逐渐倾向于和谈,张元见大势已去,毒火攻心,抑郁而终。他的子孙,自小就受其影响,骨子里面极其的仇视大宋。
这些日子里,张东赞对花满楼这个名字也是颇有耳闻,在他心中,大官人不过是个攀龙附凤,靠取悦银叶公主而上位的吃软饭的家伙。今日相遇,张东赞暗自将西门庆上下大量一番,心道这厮果然生就了一副好皮囊。张东赞本身也是个修行者,不过他资质平平,年近花甲也不过才勉强修炼到六级修为,自然探查不出西门庆的深浅,于是他自负且武断的断定大官人不过是一只绣花枕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会渐入**,辛香儿被宴会上的几位女眷缠住探讨最新一季的时装流行趋势,西门庆则被几个市委的青年才俊围着交流兴庆府内的风花雪夜资讯。张东赞见银叶公主无暇理会西门庆,正好给了自己可乘之机,于是他端起酒杯,踱步到大官人的身旁,佯装着殷勤敬酒。
西门庆跟他礼貌性的碰杯之后,略微的浅酌一口,就继续与身旁的几位公务员闲扯,丝毫不把张东赞看在眼中一般。张东赞讨个没趣,却也不肯就此退下,他故意抬高了嗓音,反问道:“老夫听闻花大官人乃是做药材生意的,可是属实?”
大官人闻言微笑这达道:“在下正是被西门药业集团派驻兴庆府,主要负责市场开发,张主任有何见教?”
“老夫听闻大官人此次在兴庆府所推出的主打产品乃是一味壮阳的春酒,可有此事?”
“正是如此,鄙公司前些天刚刚跟李仁孝太子合办了一家酒厂,所产之物正是脱胎与西门甚好的西门xo,若以药理相论,却是是一味春酒。”
“果然如此的话,老夫要奉劝大官人一句,我西夏的大好男儿,各个都是精壮之辈,大官人若以宋朝子民羸弱之躯与党项猛男相提并论,依葫芦画瓢的在此地推销春酒,恐怕会落得一个血本无归。”
西门庆听之心道,这老儿原来是特意前来奚落俺的,他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淡然一笑道:“春酒之精髓乃是文化,追求的是将阴阳相济之大道深入浅出的融汇于男欢女爱之中,岂是寻常壮阳药可比?俺素闻张主任之祖父张元,在投奔西夏之前,于宋境之内也算是一个满腹经纶之人,怎么才客居此地三代,后人的见识就退化得如此不堪?”
张东赞闻言一时语塞,一张老脸憋得绛红,旁边围观的几位市委成员连忙出言将话题岔开,心道这两位爷千万别一语不合在大打出手,惊扰了公主,在场的诸位谁都吃罪不起,可不是每个人家中都像张东赞一样,有先王御赐的免死金牌。
西门庆见状借坡下驴,故作大度的不再跟张东赞纠缠,他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传闻宋夏两国双边关系吃紧上来,谈吐中不经意的提到兴庆府内传出的流言,说是童贯此来借着交接岁币之机打探西夏边防部署。
白银城市委的这些个官僚,多少都从事这些个外贸生意,宋夏两国关系的晴雨表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前些天他们也都从不同的渠道获悉大宋准备西征伐夏的传言,一个个的正是惊诧的六神无主,唯恐自己的买卖因此收到连累。此时他们听西门庆主动谈起此时,连忙请西门庆分析指点一二。
西门庆也不谦虚,对宋夏两国的政局云山雾罩的分析了一番,所谓的见解都是从鲁智深、林冲、乃至花弄影那里听闻来的,自己照猫画虎的大致复述一遍,将几个没见过市面的土鳖糊弄的频频点头,一旁的张东赞听着也不得不承认这厮颇有些见解。
大官人见已经收到预定效果,于是口气一顿,煞有其事的继续说道:“在下以为,宋夏两国若是果然关系紧张,大宋必然要对西夏故伎重演,实行禁盐令,到时候西夏青盐失去了主要市场,在产地的价格必然狂跌。”
张东赞听罢不屑道:“大官人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大宋禁盐的伎俩用过不知道多少此了,也没见我大夏的哪家盐场就此倒闭了。”
西门庆笑道:“若是盐价一泻千里,到时候即便盐场可以苦苦支撑,与倒闭又有什么差别?我听闻张主任也是一家盐场的股东,万一什么时候资金周转不灵,可以考虑将盐场转手给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