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你这是?”旁边那个伸出手来的人,这时,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时,赵辰才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那个唤他名的人,却正是他昔rì的同窗好友,两人一样都是贫寒子弟,平时也在一起相互学习、促进,再是熟悉不过了。
他看着旁边那虎视眈眈的壮汉,小心的把书放在了书架上,手里只取了一本。
赵辰向旁边的同窗看了一眼,眼睛向那几本书示意了一番,也不再多说,拿着一本书,就沿着二楼外的楼梯,径直向藏书阁的后院走去。
刚走到外面,却见得树木遮蔽之外,隐约能看见波光粼粼,让人心中的杂思顿时平复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拿着书,往楼下走去。
楼梯上铺着粗厚的麻布,脚一落下,便觉柔软,没有什么声音。
赵辰又小心的踩着厚麻布走下了楼梯。
下了梯子,面前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下的野草、枯叶和树上杂乱的枝条都已经被整理了一遍,看起来颇有层次感,阳光洒落,听着这空林中鸟儿清脆的鸣叫,心湖都静了下来,不起丝毫波澜。
地上用细沙和鹅卵石铺就出一条小路,他沿着小路没有走几步,便看到了五间黑瓦白墙的房子。
除了一间较小的有些特别外,其他的都空出一面来,只用屏风遮蔽,偌大的屏风上,分别绣着梅兰竹菊四物,与之相对应的,便是上面那几块黑底红字的牌匾,分别写着“梅苑”“兰苑”“竹苑”“菊苑”。
赵辰也不多停留,捧着书,便径直向那梅苑行去。
走到屏风后面,却听不到人声,都安静异常,他也放轻放慢了脚边,怕打扰到别人。
待走过那面大大的屏风,里面却是豁然开朗!
这间书房长近十丈、宽逾四五丈,中间一根大柱拔起,横梁颇高,屋中宽阔异常。最让他惊讶的是,在这晨光刚起的时候,屋中没有点灯,竟然也是明亮非常!
他顺着光线射下来的地方望去,却原来那些乌黑的瓦片间,有着几个大洞,光线就从那些大洞中泄下。
赵辰大惊!这若是天下起雨来如何是好?
这时,大屋里面的几十张案几旁边,已经有不少人落座了,不过,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书,没有理会这个刚进来的人。
赵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对这头上的几个大洞露出什么疑意。
难道其中另有古怪?他心里想到。
想了想,始终想不明白,赵辰走到最近的一个时而哭时而笑的书生面前,向他抱拳,问道:“这位兄台,不知屋顶的大洞是为何物?”
旁边坐着蒲团上的那个书生打了个激灵,从经义之中回过了神来,眉头深皱,面色泛红,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怒气就要喷薄而出。
正准备一舒心中愤然,突然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又听玩赵辰的问话,脸色才转好起来。他脸色带着些似笑非笑的颜色,上下打量了赵辰一番,这才说道:“兄台再仔细看看?!”
赵辰又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才发现,哪里是洞啊,分明就是一块块如水一般透彻的事物,被当做瓦,放在屋顶上。他甚至有爬到屋顶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去看看,那晶莹剔透的东西是何等的神奇事物!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却看见旁边的那位仁兄仍然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禁脸色一红,拱手道:“多谢兄台的解惑,却不知是哪家有如此手笔。”
“我也是昨rì才来,却是未曾有幸见得恩人之面!”口气中,似乎颇为敬仰,恨不能以身相报的模样。
对于这些贫寒的读书人来说,这个建起藏书阁的人,实在是可以称得上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了!
李行之也不知道,对于他而已,不过是小事,却让他在这些贫寒的读书人中,有了如此的威望。
赵辰见旁边的那位仁兄有开始“如痴如醉”了,也不敢再去打扰,迫不及待的打开手中的书,看了起来。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赵辰对于诸如四书五经之类,虽然早已经烂熟于心,却直到今rì,才将书中的东西,融会贯通;一直以来的诸多疑惑,在那轻描淡写的几句中,就一一解开。
顿时,他胸中郁气尽皆散去,一片豁然!
一丝自信的笑意浮上他了脸庞,不知什么时候,热泪已经流的满面!
“朝闻道,夕死可矣!”他不禁也发出一如当年圣人一般的喟叹!
周围的人对于赵辰这般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理会,兀自捉摸着自己的学问,疯狂的吸取这平rì里觅之不得的知识……
待到赵辰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梆!——梆!”的落更声,藏书阁已经要闭阁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本来开阔的大苑都显得拥挤了起来。
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正是几个同窗好友,几人不时的交流着这一rì的所得,一起往回走。
赵辰在这潭州城中,并没有房产,他一直在一户孙姓大户家做事,除了包吃包住,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偶尔孙家郎君大发慈悲了,他才能看些书。
即便经常受些欺侮,偶尔能有书看得,也是苦中作乐了!
今rì,夜幕正要降临的时候,他回到了孙家,正往他那偏僻简陋的住处走去,这时,已经有管事的在门前等着他了。
赵辰看到那个管事,就知道不好。
“我的赵大秀才,今rì又去干什么了?如何这时才回来?”管事有些刻薄的说道。这管事自己出生低贱,便rìrì以欺辱那些贫寒的读书人为乐。
如果是以前,为了能多读上一本书,赵辰也就低着头,任由这狗仗人势的辱骂一番了,毕竟,韩信还有胯下之辱!
不过,今rì看得先贤之言,正是气势勃发的当头,胸中有种不舒不快的感觉,便大声直斥道:“俾母生得老狗,焉敢污我圣人门徒?!”
一句话骂出来,虽没有杜甫那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一般文采斐然,但却是恶毒百倍!
原来这管事传为婢女所生,但那些大老爷都没有认他,不过,在这府中也算活得滋润,一般的人,都卖他三分面子。而这管事,则最是忌讳别人谈起他的身世来。赵辰这般一说,无异于在揭他的老底、翻他的伤疤。
这管事却是愣了神,也不知道这赵辰何来的底气,竟然敢如此的咒骂他,更是被那话语中所携带的气势吓退了几步,一时间,不敢再上来答话。
待到他再次回过神来,早已经是人去房空,找不到赵辰的身影,想要报复也没有的门路,一口气竟然就这般生生的堵在的胸中,发不出来,涨的满脸通红。心里只能寻思着,那rì见到那厮,要如何如何的好好教训一顿。
赵辰骂过管事之后,心中一阵舒坦,不过,待他拿着包裹,出得房门,这才有些后怕,既然已经如此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径直往一同窗好友家去,准备借宿一宿再说其他。
一到那好友家中,才发现早已经人满为患了,不少人都和他一般,再也受不得气,怒骂小人,这才过来借宿。
几人无法,干脆来个秉烛夜谈,也不去想那些腌臜事,一同探讨起了今rì所学。不时的,还对那建立藏书阁的大善人敬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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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rì一章,大家先看着吧,在图书馆,手都冻僵了,实在是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