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之后聂雪娴的心情喜忧参半,喜的是她得到了聂远征的赞许,认为她有能力领导聂家继续前进,获得更大的权势,更多的财富。让她感到忧愁的却是昨夜暗杀田泽的行动失败,对于田泽那样的对手,要想再次暗杀他,那就是很困难的事情了。
“哼!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六扇门探员,爷爷说得很对,我们聂家才是上位者,他那样的小角色就连对手都称不上,我又何必忌惮太多呢?我掌握着聂家的权势,我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得死!不同的只是时间和方式而已。”聂雪娴的心里暗暗地想着。经历了昨夜的事情并与聂远征谈话之后,她仿佛成长了许多,对于权术和手段也有了新的认识。
聂远征无视柳镇海,完全不把柳月这样的人物的生死当回事,她也一样!
“大小姐,文少他……”一个保镖突然走到了聂雪娴的身边,神色焦急地道。
“聂文?他不会是把宗雪儿给那个了吧?”聂雪娴淡然地道:“就这点小事也要告诉我吗?只要宗雪儿人没死,就还有利用的价值。”
“不是,是……”保镖有些吞吐地说道:“文少本来是要和宗雪儿玩玩的,我就守在门外。文少喜欢玩女人,这我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劝止。不过,他没得逞,他人却……”
“被宗雪儿伤了?”聂雪娴想说“活该”,但这两个字最终没吐出口。聂文虽然声名狼藉,但却是一个很有用的人,一些不方便她出面的事情聂文却可以为她做到,所以在一些事情上她也不会做得很过分,会给聂文留一点颜面。
“聂文少爷中风了。”那个保镖终于找到贴近事实的说法,刚才,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描绘发生在聂文身上的事情。
“你说什么?”聂雪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大小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保镖说,他确定聂雪娴已经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了。
聂雪娴确实不相信,因为中风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在老年人身上发生,还从来在年轻人身上发生过。那么,除了肾虚这一毛病,不过二十多岁的聂文怎么可能中风呢?她突然想到了聂云飞的死因,心情骤然沉重。
保镖将聂雪娴带到了聂文的房间,几个聂家的私人医生正在给聂文做着各种检查,他们的神色都很凝重。其实不用问他们结果,聂雪娴也能看得出来,聂文的情况非常糟糕。
“大小姐,对不起……”一个五十出头的医生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们查不出文少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看起来和中风相似,但是我们初步检查的结果却不是中风。目前这种情况只有将文少送到医院里去接受检查了,用上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说不一定能查出原因。”
“他还能站起来吗?”聂雪娴问道。她相信这个老医生的诊断,因为能成为聂家的私人医生,那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证明。而且,这样老医生照顾了她爷爷不下十年,一直都没出过问题,医术过硬,他都下了这种诊断,那就只能把人送医院了。
“依我看,文少他三五年死不了,但要想恢复到以前那种情况,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奇迹发生。”老医生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把他送医院吧。”聂雪娴说道。她看了躺在床上的脸色苍白的聂文,眼眸之中燃烧着阴冷的恨意,却也有着一丝淡淡的恐惧。
如果聂文是被暗害的,那说明凶手已经潜进了聂家,如果对象不是聂文,而是她……她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她也向聂文这般躺在床上,听不见声音,看不见光,脑子也不能思考,变成一具活着的尸体!
几个医生用一辆担架车将聂文带走了,聂文的保镖也一同随行。聂文现在虽然变成了一具活着的尸体,但只要是聂家的人,他所享受的待遇也是绝大多数老百姓不敢奢望的。
“宗雪儿还在那个房间吗?”送走聂文之后,聂雪娴冷声向一个保镖询问道。聂文出事,宗雪儿当时和聂文在一起,她认为宗雪儿一定知道些什么。
“还在,我带大小姐过去。”一个保镖说道。
聂雪娴杀气腾腾地跟着保镖出了门。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如果这件事跟宗雪儿有关系,那她要的可不只是参股宗氏集团的好处了,她要要得更多!
一群人刚刚从聂文的房间中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仆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传了过来,“大小姐不好啦!不好啦!”
聂雪娴的心顿时一沉,呵斥道:“出了什么事了?慌张什么!”
“老爷他……他……”女仆急促地喘着气,着急之下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说!出什么事了?”聂雪娴又怒又急,家中接连出事,这是怎么了?
“老爷、老爷去了!”那中年女仆总算把话说出来了。
“什么?!”聂雪娴如遭雷击,顿时愣在了当场。
中年女仆硬着头皮说道:“刚才我去书房打扫,发现老爷躺在地上,我以为他是不小心摔倒了,赶紧上去扶他,这一扶我才发现他的身子已经冰冷了,呼吸、呼吸……也没有了。”
聂雪娴眼前一黑,身子顿时向后言倒下去。一个保镖慌忙上前托住了她的后背,才没有让她晕倒在地上。
“快……快带我去看看他。”聂雪娴颤抖着说道。她的声音却连她自己都听得不是很清楚了。
两个保镖搀扶这聂雪娴跟着那个中年女仆走,聂雪娴的眼泪牵着线儿地往下掉。先是聂文变成了行尸走肉,然后又传来聂远征去世的噩耗,这两件事都发生在一个很短的时间段里,且又都是在新月会所爆炸之后,这难道是巧合吗?聂雪娴不相信这是巧合,她一点也不相信。她的心中也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一次,她的雷霆暗杀激怒了一只沉睡的巨兽,不,或许是一个恶!
雷霆般的暗杀行动对雷霆般的报复行动,这就是真相吗?
如果是的话,聂雪娴觉得她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她不过是让田泽、余静燃和柳月受了伤,让宗家损失了一个会所,但聂家却因此付出了更惨重的代价,核心成员聂文变成了一具活着的尸体,还有她的爷爷聂远征也死了!
也许是因为心中越来越强烈的复仇**占据了聂雪娴的身体,她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
书房很快就到了,一群聂家的人围着聂远征的尸体哭哭啼啼,场面乱糟糟的。
聂远征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握拳,双腿绷直,看起来很僵硬的样子。他的双眼怒睁着,瞳孔已经收缩,眼白多余眼黑。没有眼神,任何的眼神,但这般空洞才是最可怕的眼神。他的嘴巴大大张开着,嘴唇也已经收缩,露出了发白的牙龈,还有极好品质的烤瓷牙,也是白得渗人。
空洞的眼神,握紧的拳头,还有张开的嘴巴,让人不得不去想象聂远征死的时候承受了些什么。但无论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聂远征死前并不好受,他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聂雪娴发疯似的嚎叫了起来。
“雪娴,老爷子去了,留下一摊事情,我觉得我们家应该开个会,商量一下家里的事情。”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他叫聂忠,也是聂家的核心成员,为聂家掌控着一个大的能源公司。
“商量什么?我爷爷才去,你们就急着分家产了,是吗?”聂雪娴怒道。
聂忠不悦地道:“我们大家都很伤心,但伤心也不能解决问题不是?我知道云飞出事之后老爷子有心把你培养成他的接班人,但这不是还没正式提出来吗?你来领导聂家,我本人是没有一点意见的,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吧?所以我觉得把我们聂家所有的成员都聚集在一起,大家好生商量一下才是。”
人走茶凉。聂远征活着的时候镇压着聂家的子弟,凭借的是他的威望,还有他的权术,但他一死,聂家子弟潜伏在心里的方方面面的**就死灰复燃了。有谁愿意听从一个二十来岁的黄毛丫头的指挥呢?又有谁愿意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划入她指定的账户,让她安排呢?
人都是有私心都是有**的。
聂雪娴心里很明白聂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不认她这个家主,聂家的财富和权利都要经过重新分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然后才说道:“好吧,我同意,忠伯你去安排吧。我还要处理也有的后世,你什么时候安排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聂忠的嘴角滑过一丝笑意,他说道:“好吧,那我就去安排了。另外,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走了也是正常的,你可不要怄坏了身子。”
聂雪娴点了点头。
“把老爷子放到床上去吧,老放在地上也不是一回事啊。”一个聂家的女人说道。
“就是就是。”顿时有人附和。
“不能动,我让警方派人过来调查了之后才能动。你们都出去吧,不要破坏现场。”聂雪娴高声说道。
“破坏现场?雪娴,你的意思是老爷子是被害的吗?你不要胡乱猜测啊,谁敢动我们聂家啊!”
“就是就是,在华国,能动我们聂家的没几个吧?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够了!都给我出去!”聂雪娴咆哮道。
一屋子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然后都离开了。但这并不是他们畏惧聂雪娴的威严,而是在财富和权利没有分配下来之前,他们不想得罪聂雪娴这个名义上的家主,更何况,她其实一直是掌握着聂家最赚钱的几门生意的人。
家人离开之后,聂雪娴让保镖也离开了书房。她关上了门,然后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短暂地沉默之后她才说道:“玉山哥吗?我家里出事了……”她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与李玉山交谈了几句,最后又说道:“我要你为我杀了聂忠,你能为我做这件事吗?”
手机的另一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李玉山的声音传来,“我答应你,他不会活过今晚十二点。”
“谢谢。”聂雪娴低声说道。
挂了电话,聂雪娴跪在了聂远征的尸体旁,磕了三个头,然后喃喃地说道:“爷爷,你放心吧,我会为你报仇的,也没人能瓦解我们聂家。聂家是你一手创立的,那些蛀虫不过是沾了一个聂姓的光而已,他们要想吸血,我就拍死他们!”
“大小姐!”书房外忽然又传来焦急的声音。
聂雪娴起身打开了房门,“又怎么了?”
“宗雪儿不见了,我去那个房间看了,她根本就不在那里,守门的两个兄弟被人打晕了。”前去查看宗雪儿的保镖说道。
“知道了。”聂雪娴忽然关上了房门,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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