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工作牌上印着“丁木林”这个名字,那个被田泽殴打了一顿的年轻医生也有一个工作牌,那上面写着“丁学强”这个名字。这个叫丁木林的院长出现的时候,田泽的第一眼印象觉得他和丁学强有些相像。不难猜出来,这两个姓丁的不是父子关系,就是叔侄关系。不然,丁木林也不会如此快捷地感到出事现场。
“二叔,这家伙不给药费,还殴打……医护人员!”丁学强看见撑腰的人来了,立刻告状。他这不是恶人先告状,而是实情告状,田泽确实没交药费,还打了他这个医生。田泽是恶人,他不是。
“把他给我抓起来,还有你们两个,把107床的病人给我抬出医院。”丁木林给保安下达了两个指示。
“病人放哪?”一个保安问。
“随便,只要不是我们院内,就算大街上也无所谓。我就不信了,这世界没有法律了,收拾不了你们这些刁民了!”丁木林铁青着脸说。
四个保安上前抓田泽,另外两个擦着田泽身边往107床走去。田夏站在床边,不停地哭,她已经不知道如果是好了。
“人是你打的?”一个长得牛高马大的保安雄赳赳地站到了田泽的面前,凶悍地道。
“是又怎么样?”田泽说。
“是就打你!”保安cāo起橡胶jǐng棍就向田泽的脑袋砸来。
田泽抬手就抓住了jǐng棍,同时一脚踢在了那个保安的小腹上。一声惨叫顿时从那个保安的喉咙里爆发出来,比杀猪的声音还凄厉。他那一百多斤的身体也就在他的惨叫声之中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高高地飞了起来,撞倒了两个同伴之后才摔倒在地上。
田泽的这一脚就像是一盆冰水,泼在了一堆火堆上。这堆火就是以丁木林院长为首的医院方面的人员,他们是兴师问罪来的,怒气冲冲,气焰嚣张,却没想到,胖子比他们还要嚣张!
一时间,走廊里鸦雀无声了。就连气温都仿佛下降了十多度,让人感受到了寒意。
“还有谁要打我?”田泽说。
没人敢动一下。无论是谁,只要看一眼被胖子一脚踢趴下的保安,就没有半点脾气敢向胖子叫板。
“你们都是饭桶吗?一起上!还有,把107床的病人给我扔出医院!不然我开除他!”丁木林恼羞成怒地吼道。
几个保安虽然怕得要死,但终究还是饭碗重要,三个保安提着jǐng棍往田泽冲来,另外已经走到107床边的保安伸手推床。
田泽转身抓住一个推床的保安的衣领,顺势往前一扔,顿时扔草把一样将那货扔出了好几米远。剩下的一个顿时举高双手,退到了一边。
追上来打人的三个保安举高了jǐng棍,却没人敢往田泽的身上抽。
田泽无视三个举着jǐng棍的保安,倒转身来,径直向丁木林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三个保安浑身直哆嗦。生怕这个煞星一个不高兴,自己就成了他的下一个殴打的目标了。
“你……你想干什么?”丁木林看见田泽向他自己走来,顿时慌了。
“你这样的人渣也配当院长?你妈个逼的!”心中恶气难平,骂人的同时,田泽挥手一耳光就抽了过去。
啪!走廊里再次响起了放鞭炮似的响声。好些个护士和围观者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她们自己的脸,仿佛田泽那一耳光是抽在她们的脸上,而不是丁木林的脸上似的。
这一耳光极重,丁木林挨得比丁学强还要惨,半边脸肿得跟猪腰子似的,牙齿也多掉了一颗,有三颗之多。
躺在地上哀嚎吐血的丁木林想死的心都有了,在这家医院里他就等于是皇帝一样的存在,从来都只有他教训人的,何曾有人敢教训他?现在,眼前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胖子却当着他这么多下属的面狠狠地将他揍成了猪头,尊严扫地!
田夏不哭了,呆呆地看着田泽,仿佛看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妹子,站着干什么?去把欠他们的药费缴上。”田泽说。
“呃……好的,我这就去。”田夏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地向交费处跑去。
田泽一脚踢在丁木林的屁股上,骂道:“还躺在地上装死吗?欠你们的钱一分不会少,现在给107床的病人安排病房,该怎么治就怎么治,要是敢动手脚,老子要你的命!”
“谁这么嚣张?就凭你这句话,老子可以关你两年!”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田泽循声看去,顿时看见一群穿着jǐng察制服的jǐng察从走廊尽头向这边走来。刚刚去缴费的田夏也被一个jǐng察用手铐给铐了起来,正押着往这边走。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也是这群jǐng察里面唯一一个穿着便服的人。从他说话的口气来看,他毫无疑问是这群jǐng察里面领头的人了。
丁木林和丁学强叔侄一见jǐng察来了,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牛局,就是这小子,欠我们医院药费不给不说,还打人呐,我和学强都被他打了。我们可是法治社会啊,这人简直就是暴徒!赶紧把他抓了!”丁木林歪着嘴巴告状。他的嘴唇肿得就像是两根香肠叠在了一起,说话的声音也比较含混。
“丁院长放心,这小子有他后悔的时候。”被称作牛局的男人指着田泽的鼻子,“把他给我抓起来。”
一个jǐng察大步上前,取下腰带上的手铐,就要给田泽上手铐。
“里面连情况都不了解一下就抓人吗?”田泽淡淡地道。
“把你带到局子里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向你了解情况,那个时候,你想说什么情况都行。”jǐng察抓住田泽的手腕,戏谑地道。
这话毫无破绽,但干过小jǐng察的田泽却知道这货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些jǐng察把他抓回去以后会对他刑讯逼供,他们想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在严刑拷打之下,就算你是一只兔子,他们说你是熊猫,你也得乖乖地承认,你就是熊猫!
“我要打个电话。”田泽说。
“打你.妈的电话!给老子老实点!”jǐng察擒住田泽的手腕,猛地将手铐田泽的手腕铐落下去。
不骂娘好点,田泽最心疼的就是他老娘杨开慧。铐他的jǐng察骂他娘,这等于是触了他的逆鳞,一怒之下他反手扣住jǐng察的手腕,然后捉住jǐng察的另一只拿着手铐的手,顺势往下一按,顿时将那个jǐng察反铐上了。
本该被铐的人没铐上,铐人的jǐng察却被手铐铐上了。这个变化就像是魔术师表演的魔术一样,瞬间发生,瞬间完成。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田泽却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了。
“反了天了!袭jǐng!”牛局暴怒之下从腰带上的枪套上掏出了配枪。
但是,他掏枪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他的枪刚从枪套之中拔出来,他的头就已经被一支乌黑的手枪指着了头。
抓人的jǐng察被人用枪指着头,这样的情节在好莱坞里的jǐng匪片之中时常见到,但在华国这片土地上,出现这样的事情却足够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立时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田泽,看着被枪指着头的牛局长。最惊讶的恐怕还是牛局长带来的一群手下们,他们恐怕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华国的枪支管理极其严格,普通的jǐng察,普通的任务都不会发放枪支。也只有牛局长这种级别的人才可以配枪,而且,任务结束之后立即要交回,并登记在册。所以,这些jǐng察就算有心去救他们的局长,却也没有枪可用,一个个傻眼地看着田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你想干什么?”牛局长吞了一口口水,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顺着满是横肉的脸颊往下淌。
田泽夺下了他的枪,没理他,继续拨打他的电话。
牛局长也掏出了手机,快速拨号。他后拨号,居然先打通,一接通他就激动地道:“马市长吗?不知是谁,在市医院殴打医护人员,我带jǐng员去处理,他还用枪指着我的头。你赶紧通知特jǐng队,还有媒体来。”
牛局长不是笨蛋,他已经看了出来,眼前这个胖子不会是普通人,敢用枪指着jǐng察的人,那能是普通人吗?他也肯定,这个胖子不是持枪的歹徒,因为歹徒没有这么愚蠢,更不会这么鲁莽。他的处理也非常正确,让市长带特jǐng队来抓人,顺便带来媒体,就算这胖子有什么背景,只要被媒体一曝光,无论是谁,那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田泽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拨打的号码还在通话中,没拨通。
牛局长戏谑地看着田泽,虽然没说话,但嘴角却已经浮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他心里暗暗地道:“小子,你就等着倒大霉吧!”
田泽又拨了一次,这一次通了。
“喂?孟厅长吗?不好意思啊,我在绵羊市遇到一点小麻烦,我不好请苏部长出面啦……你在西南地区有没有认识的熟人啊?麻烦你帮我打个招呼……什么?李省长是你同学?那就好办了,那就拜托了,我回来找你喝酒。”田泽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在华国,你要是上面和下面都有人,那就是真正的牛人,天大的麻烦都能摆平。拼关系拼爹拼爷爷的事情也常有发生。眼前的事情就是拼关系了。
牛局长搬出来的是绵羊市的马市长,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很大的一个官了,但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死胖子摆出来的居然是某个厅长,这还不算,那个厅长居然还说李省长是他同学!这还要人活吗?就他现在这个位置而言,李省长一句话就能让把他调到交jǐng队去守大街!
“等等……这位老弟,不,这位大哥,这是一个误会啊!误会,真的是误会!”牛局长跟着就陪上了笑脸。